第二日一早,柳湘莲就叫了个带斗蓬的马车,带着几女一路坐着到了渡口,找到了自己定下的客船。
这是一艘只有一层的商船,船速虽然不快,但是很宽广,驶起来也平稳。这也是柳湘莲怕几个小丫头晕船,专门找的客船。
几个小丫头下了车看着来来往往的船只,畏缩的躲在柳湘莲身后,像几只刚出壳的小鸡,柳湘莲走到哪,就立马围到哪里。
等着行李都搬运到了船上,几个小丫头都进了客舱才又变的雀跃起来,都趴在窗户边不停的指指点点。
还得再过一会才能发船,柳湘莲倒也不急,陪着几个小丫头坐着窗户边,打开包裹里的吃食,一边看着外面悠然而行的过往船只,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柳湘莲此刻也很惬意,甚至产生了一种,就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的感觉。
有美景,虽然渡口现在只能看到些不甚清澈的江水和来来往往的船只,但和风阵阵,吹得人分外舒畅。
有美食,虽然只是些常见的小吃、零嘴罢了,但跟自己的家人一起吃,就分外香甜。
有美人,虽然都小了些,又瘦的跟个搓衣板似的,但眉眼清纯、肌肤白净,看着也很赏心悦目。
但人生本来就不能太过奢求,自己现在已经很好了,不是么。
“嗯?”
这时,柳湘莲又远远的看到一艘画舫即将路过。
开始柳湘莲尚未注意,近时才发现画舫上有一个人的身形很是眼熟的样子。
那人穿着一身锦衣,体态痴肥,背靠着船舷边站着,
怀里正搂着一个身穿黄纱裙的女子正在轻薄调笑。
那个黄裙女子也不抗拒,只是抿嘴娇笑连连。
谁知不经意间往柳湘莲这边看了一眼,于是就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那锦衣男子看着怀中的女子老是不看自己而看其他,不由怒了,顺着她的眼光一看。顺间转怒为喜。
柳湘莲则冷下脸来,好好的心情也顺间变得糟糕起来。
虽然两船已经错开来,但柳湘莲也断定那人肯定也看到他了。因为这两船离得太近了,不过三丈。
果然,立刻就听到一声大叫:“停船,快给我停船!快倒回去!”
那画舫上立刻停了,然后就倒退着划了过来,又停在客船的旁边。
随后就是蹬蹬蹬的几声,似乎有人登了这艘船。
“喂,老头,你们这船到哪儿去的?”
“……扬州,客人可是要乘船?”
柳湘莲一听外面传来的对话声,嘿嘿冷笑了几声。
几个丫头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发笑。
“我先出去一趟,你们就不要跟来了。”柳湘莲一边说着,一边又关上窗户。“嗯,窗户也先不要开了。”
“二哥哥,你出去做什么呢?带上小茵好不好。”
“柳哥哥,这都快发船了,可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几个丫头见忽然间柳湘莲要出去,心中忽然就惶恐了起来,也不想在房里待着了。
“没事,就是出去和个朋友聊几句而已,你们不适合去。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柳湘莲安抚了几句,也不带兵刃,就施施然出去了。
现在可是在城郊渡口,就算打了人,有人报官,自己也早离去了……
果然刚出去,就见薛蟠带着两个小厮已经上这艘船上了。
正在问船家话,船家似乎答的慢些,被他打了几巴掌。
“哈哈哈,我就说没看错,果然冤家路窄啊!”
薛蟠已经看见柳湘莲了,哈哈大笑道。心中也是得意的紧。
本来这几日都寻不到柳湘莲的踪迹,心中烦闷,于是就包了个画舫,整日在这水域之上流连往返。
谁知今日刚好就撞见了,这可不是老天有眼吗。
柳湘莲看那两个小厮挥拳还要去打船家,一个箭步冲上去了。
左右手一把攥住小厮手腕,任两人再如何挣扎也没法挥拳了。
“若是要动手,冲我来就是!用不着打一个老人吧。”柳湘莲冷着脸说道。
船家今年都有六十来岁了,涨红这脸,发白的胡子气的直抖。此时正一脸不忿,躲在柳湘莲身后。
“你们这些人,既然不是乘船的,为什么还要到我这船上去?还敢动手打人?可不怕我告官去吗?”
“告官,呵呵,你怕是不知道你薛大爷是谁……”
薛蟠正要怒骂,就听到两个仆人反倒先嚎起来了。
“松手~!快松手,要不然要你好看!”
“呃~,你先松手,再不松手连你一起打了。”
柳湘莲不理,只是手上力气又大了几分。
看两人还要用脚来踢,将两个小厮一转,胳膊从两人背后反折,接着两人直觉的半个身子都麻了来,又担心胳膊脱臼,反倒不敢乱动了。只是嗷嗷的不停痛叫着。
薛蟠本来想着是先痛打柳湘莲一顿的,前些日被他耍了一通,心中实憋火之极,想他薛大爷在金陵霸道惯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耍他的。
谁知自己的两个小厮如此废柴,上来就被柳湘莲给制住了,但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
“放开他们,再不放开,让你知道知道薛大爷的厉害!”
薛蟠说着就撸起袖子,露出圆滚滚的手臂,一边比划着,一边要上来给柳湘莲一拳。
柳湘莲看他软绵无力的拳头,就知道薛蟠是白长了这一身肥肉。
心下好笑,松手之时用了个巧劲,顺势将两个小厮往地上轻轻一甩,两个小厮就成了滚地葫芦,速度极快的就滚到薛蟠脚下。
“嘿!哈!”
薛蟠咋呼着,刚挥拳上来。正以为能打柳湘莲个满脸桃花,谁知下一刻就脚下就被撞的失衡,还没叫出声来,就跌倒在地,而且是正脸朝下。
只听咔嚓一声!
“啊~,沃的鼻子!沃的鼻子!”薛蟠在地上叫的很是惨烈。
柳湘莲听他痛叫,知道薛蟠是从小到大估计都没怎么挨过打的,些许疼痛就忍受不了。
于是脚下一钩,帮薛蟠翻了个面。
薛蟠此刻用手捂住鼻子,只是鼻血涌出不停,眼睛不知是疼的还是怎的,泪水也流个不停,和鼻血混在一起,看着恶心又凄惨,嘴里却不停哎呦哎呦的。
两个仆役一看,薛蟠被两人撞到才摔成这样,心中也无奈,这大爷也太笨了些,就不知道躲开吗。
但也不敢起来,于是也叫更为响亮,好叫别人觉得自己两人也被打的重伤。好在两人刚才在船板上滚的时候,也有些挂彩,看着也鼻青脸肿的,不至于太假。
听三人实在嚎的的大声,而且有几人都慢慢围了过来看热闹,柳湘莲心中实在不耐,于是喝到:“喂,别嚎了!”
但是三人不理,仍旧在嚎。
薛蟠嚎个不停是因为太疼了,鼻梁好像都断了,能不疼吗。另两人嚎却是因为主子叫的这么惨,自己要是不嚎惨点,怎么说的过去。
“还嚎?!”
柳湘莲转头看了看四周,只发现一节揽绳很是粗壮,只是此刻系在木桩上,倒不好取用。
正左右看着,“嗯?”柳湘莲突然发现船家手里一杆船桨,于是干脆借了过来。
船家摇头跟他说不可以用这个来,柳湘莲笑着摇摇头。
挥舞了几下,空气传来呼呼的声音,冲薛蟠几人身上比划了几下。
“不闭嘴是吧?!”
说着手里船桨呼啸着就要打下。
薛蟠几人一看,我的个天爷啊,这完全不对啊,上次柳湘莲都还望风而逃,怎么这次就反过了,见了就打?
这船桨那般蠢重,要是一桨下来,怕是会被拍成鱼排吧!
“住手!”薛蟠几人忙叫道,再也不敢叫痛了。
船桨在几人脑门上停了下来。柳湘莲也不放下船桨,横在几人胸上,定在那里不让他们起身来。
“呵呵,别怕,逗你玩的。只是我有一事不解,你何必非要来为难我呢,这不是自找苦吃吗?”柳湘莲一脸笑意的说道,似乎此刻心情莫名就好了些。
薛蟠鼻血仍旧在流,怒睁着眼睛说道:“我们都被你打成这样,究竟是谁在为难谁?!”
心中又是愤恨又是委屈,只是现在也不想着报仇了,只想着先回去找个郎中看看再说。
柳湘莲一脸诧异道:“这就怪了,我可没打过你们,这附近的都看见了。
你那两个仆人要打船家,我只是劝个架而已。
至于你,被自己的小厮给绊倒在地摔伤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只怪你自己太过蠢笨。”
“对啊,我都看见了,这位郎君倒是没有人,是这几人自己站不稳摔得!”
“没错,我也看见了,估计是没坐过船的,被船晃的!”
……
附近的人也都点头称是,毕竟可是薛蟠等人动手在先的,而且船家脸上现在还有红红掌印来着,此刻情绪也最为激动。
那两个仆役心中无语,劝个架差点把骨头捏碎,有你这么劝架的吗?
薛蟠听了,刚要冲周围的发火,当你薛大爷是连船都没做过的土包子吗!
但想着自己身上的船桨,心中怒极,于是躺在地上就给了自己两个小厮一人一脚。
“肏攮的狗东西,要不是你们俩,我能摔成这样吗?!”
那两人假意痛呼了两声,薛蟠的脾气他们早摸清了,挨两下没准还好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