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闻言,抬手就要给司琼一巴掌,身后却传来辰皎的声音:“让她走!”
这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黎昕更是不可置信地转身看向辰皎,她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放过司琼?难道她忘了司琼是怎么对待她的吗?
“辰皎,就这样太便宜她了!”黎昕怒声道。
“我说了,让她走!”辰皎冰冷的眼眸望向司琼。
司琼似乎也没有想到辰皎会轻易放过自己,来到正厅之前,她曾幻想必是背水一战,可玩玩没想到,辰皎竟然会……是他要求的吗?
辰皎缓缓起身,走了下来,经过司琼身边之时,嘴角轻轻一勾,声音低到只有她两才能听到:“但愿,你的皇后之路也会如此顺畅!”
司琼神色微变,她一直在赌,在赌厉闫的一往情深,她深知当初厉闫的毒性必定会忘记一些事情,但如今她即将成为他的皇后,开始望而却步,她不敢去问,更加不敢去深入探查他到底有没有忘记与自己的过往。
曾经沈玉虎的来信中,也提到过厉闫的一切,以及变化,好像并没有忘记什么,这反而是司琼最担心的,或许厉闫没有忘记其他人,却唯独……忘记了她,她不敢问,怕自己得到的答案大失所望。
辰皎含笑径直离开,无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知她要去做什么,城池的现状一如以前那般,但云国也没有强制手段要回,听闻厉睿渊的身子自宛妃逝世后,一直每况愈下,现如今连起身都成问题,整个云国完全掌控在太子的手里,毕竟是监国。
厉睿渊怕也是活不过新年,辰皎想要拿下城池,也是因为厉睿渊离死亡不远,正是这样的一个契机,辰皎才能顺利拿下城池,只是她没料到司琼走了一个“黄雀在后”,但辰皎仰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喃喃道:“黄雀在后?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自以为是,如果不是厉睿渊将死,恐怕我还不会这么快拿下城池,给云国,给厉家一个致命的打击,既然拿下了城池,我自然不会让它从我手中流失……”
说着,辰皎摊开的手紧握成拳,眼眸中带着些许杀意,厉家是吗?厉闫是吗?司琼,你就这么想嫁给厉闫?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成为云国的皇后?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能不能坐稳?厉闫又能不能坐稳云国江山?
上京崇文殿
里面坐着一个黑色斗篷的男子和一个样貌俊美的年轻男子,两人正在对弈之中,年轻男子手执白子,微微敛眉,似乎想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默默地只在边缘处下了一枚白子,感觉自己无从下手。
反观黑斗篷的男子一派处之泰然,似乎料到了年轻男子每一步的走向,每走一步都在给年轻男子的棋局之中安插了一个陷阱,静静等待年轻男子的自投罗网。
年轻男子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和压迫,最终他还是落入了黑斗篷在棋局之中的陷阱中完全不可自拔,输的一败涂地。
他泄气地将白子扔回了棋盒之中,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愤恨道:“下一次你不会再有这个机会。”
黑斗篷嘴角勾了勾,并未说话。
麒麟在门外高声朗道:“麒麟拜见殿下!”
年轻男子微微一笑,麒麟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也很令人放心。
殿门被轻轻推开,麒麟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踏着稳健的步伐缓缓走来,半跪在地,行礼道:“参见殿下!”
麒麟只淡淡地瞥了眼斗篷男子,终未行礼。
年轻男子轻轻抬手,说道:“事情办妥了?”
麒麟犹豫了一下,回道:“回殿下,永王身边的毛千睿是个天境高手,属下等无法靠近!”
年轻男子微微皱眉,他手里的人多的是玄境阶品,饶是半入天境也未必能抵挡的住,但要去阻拦一个天境阶品,确实不容易,更何况毛千睿的武功怕是当今最高,无人匹敌。
“呵……”年轻男子怒极反笑道:“我这个七哥还真是个让人摸不透的,毛千睿都能收入囊中,看来他想要这个位置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麒麟微微垂首,他自知没有完成任务,立刻拱手领罚:“请殿下责罚!”
“责罚?”年轻男子眼中饱含着无限的杀意:“若是杀了你,能让厉旸就此消失,也未尝不可。”
“……”
麒麟无言以对,没错,殿下韬光养晦多年,好不容易迎来了陛下将其接回上京,整个计划之完美,都在殿下的意料之中,安王的一贯不安分,更促使了陛下必须迎来殿下的归来。
陛下为了让殿下以最快的速度适应上京的一切,更为了让安王不要轻举妄动,让殿下监国,没错,他的殿下如此优秀,这一切本就属于殿下。
现在终于等到了陛下即将尘归尘,土归土,陛下近年来却对永王格外上心,重病期间,迷糊之时,念叨的永远只有永王,原本他们都不曾将永王放入眼中,即便他也从中搞了不少花样,手段及智谋好似还不如安王,但渐渐地他们发现,永王才是那个最终令殿下最为忌惮的一个。
厉闫微微眯起双眼,从小到大,他除了是中宫皇后所出的太子之外,其他什么也没有,就包括虎符兵权,如今是监国太子如何,即便他登上帝位,若没有虎符兵权,他能够号令的除了在上京的隐卫顾家,又还能指挥谁?
原本厉家为了逼段凌风就范,从他手中拿回了四块虎符兵权,在他八岁那年离开了上京,被厉睿渊送往蓬莱仙岛与周仙人开始,他原本应该所拥有的一切,开始被其他人所瓜分。
安王被册封当日,厉睿渊赐了一道虎符,永王虽一身病痛,为了平衡势力,厉睿渊又是一道虎符,庆王是厉睿渊的兄弟之中唯一的幸免者,同样是为了发生兵变,也给了庆王一道虎符,厉睿渊手里也有一道虎符。
为了刺激厉睿渊的病发,他特意安排了辰皎和雪魑的会面,只是没想到辰皎竟将整个芷阳宫尽毁,雪魑,宛妃也同这芷阳宫一道毁灭,厉睿渊得知此事后,便一病不起。
可即便如此,他是监国太子,厉睿渊并没有让他改变什么,但虎符?厉睿渊就从来没想过让他拥有虎符,那为何要给他一个这样的位置?
安王可以暂且不提,这厮自打中毒之后,一直杯弓蛇影,做事也开始畏首畏尾,甚至为了活命依附段凌风,可谁曾想段凌风会为了一个女人,冲冠一怒,与厉家割袍断义,如今连人影也不见了,安王可说是没有主心骨。
可永王,这个厉旸从小到大得到的关注度就远比他这个太子要多,只因厉旸从娘胎里带着毒素,出生起他就被厉睿渊好好的保护着,甚至让那个季云深,现在的玄嗔大师做厉旸的师父,为他解毒,不得不说厉睿渊打的一手好牌啊!
明知道季云深对容妃的情谊深厚,根本不会拒绝容妃的请求,厉睿渊竟然还敢堂而皇之的让自己的皇子认情敌为师。
厉闫想到此,不禁冷笑着,即便是这样,厉睿渊对厉旸的保护和关心都远超过他这个太子,同样是父皇的儿子,为何他就要远离上京?迎他回来,虽然给了他一定的地位和权力,但父皇就真的愿意把位置传给自己吗?还是只为了给厉旸铺一条顺畅的路,让所有一切的不利都引向自己?
黑斗篷男子淡淡一笑,将黑子扔进棋盒,说道:“你可是断了他与南国之间的联系啊!难道还不让他再有点别的?”
说起南国公主,厉闫不禁皱起眉头,他也是没想到南都若琳会在关键时候选择了自己,这反而令他显得尤为被动,这两年来,他算是给足了南都若琳的颜面,一个太子妃的名头,太子府上的大小事务均由她来主理,好在她也算识时务,没有惹过什么大风浪,后院倒也平静,厉闫渐渐地不再多为难于她,左不过是府上多一双筷子,养一个女人罢了。
可自打父皇下旨将皇位传于他,并给了他另一道圣旨,便是立司琼为后,从前南都若琳也就算了,毕竟他还得依靠南国之力帮他排除障碍,然而这个司琼又是什么人?
从麒麟和碧凌的描述上,司琼是蓬莱仙岛周仙人的入室弟子,可他怎么就不记得当初在蓬莱学艺时,有过这号人物,如果只是单纯的叙述,厉闫多半不会相信,但麒麟和碧凌一直是在蓬莱仙岛暗中保护他以及将上京里发生的种种汇报给他的人,厉闫对此只能深信不疑。
父皇所言,不仅是立司琼为后,还得永不废后,厉闫心里一阵难受,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要受制于人,好,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司琼到底有什么通天本领,竟然让父皇下了这样的旨意,若是她肯听话,他也不介意再多养一个,若是不肯,不废后?呵!他当然不是个不忠不孝之人,言而有信,他从小铭记于心,不过司琼若是自己作死的话,他不会废后,让她从这世上消失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