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成勾了勾唇,转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说道:“知道你武功高强,不过你刚刚喝的酒里我已经下了药,任凭你武功再高也躲不掉吧?”
“你是想做庐州城主?”辰皎丝毫不以为然。
“这是先前就谈好的条件,我助你抓胥林,庐州城尽归国公府。”沐天成说道。
辰皎冷冷看了眼沈墨风,转而冷笑一声:“我怎么不记得跟你谈过什么条件?还是说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认为可以作主?”
“胥林你抓了,关在地牢里,我自然也不想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还要留着胥林,不过想要让你就范,自然多的是办法。”沐天成阴测测地笑了起来,从他身后多了两个人,辰皎微微眯了眯眼。
一个半老徐娘的女人用锋利的匕首架在一个年轻女子的脖子上,辰皎一扫而过,定在梦秋莹身上,说道:“难怪我让人怎么查秦蓁的下落都一无所获,怎么也没料到竟是妖后的手笔?”
“今天我给燕昱面子,更是给燕华面子,我不会对你出手,不过你要问这件事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没错,我就是想看看你又是怎么绝处逢生的?”梦秋莹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看着辰皎说道。
辰皎微微一笑道:“绝处逢生?似乎妖后用词不当,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陷入绝境了?”
梦秋莹两手一摊,耸了耸肩道:“无所谓,我说了不会对你出手,就在一旁看戏,你总不会对我有什么别的意见吧?”
辰皎冷笑一声,转过脸看着那个半老徐娘的女子,说道:“自从胥林倒了之后,我也一直在找你,徐莹,你在胥川和胥林两叔侄之间游走,我就知道你并不简单。”
徐莹目露凶光,架在秦蓁脖子上的匕首又收紧了几分,还划出一道细细的伤痕,鲜血慢慢渗出,怒吼道:“我知道秦蓁对你很在意,只要暴出一点点你的消息,她就会出现。”
“沈公子……”秦蓁看到辰皎一身女装,可那熟悉的样貌变得如此陌生,她哽咽地喊了一声,徐莹更是癫狂地又收紧了匕首,此时的秦蓁脸色已渐渐苍白,怒声道:“你以为她是个男人?就算是个男人,也不爱上你,都说戏子无情,女表子无义,你当真以为自己是多么冰清玉洁,啊!”
辰皎淡淡地看了看徐莹和秦蓁,双手背在身后,转眼看着沐天成说道:“唯一值得称赞你的,就是懂得用秦蓁来威胁我。”
沐天成咧开嘴笑了笑,似乎他想要的目的达到了,看这个辰皎波澜不惊,恐怕内心是急坏了,秦蓁说到底也算是个红颜知己,就算辰皎是女人的身份,秦蓁当日付出的真情真意并非作假,好戏也才刚刚开始而已。
“辰姑娘,你看看,我只是想要一座城池而已,况且我国公府统治庐州也是顺应民意,你燕国如何复都犯不着跟我争一个城池?”沐天成轻笑道。
辰皎看着他,眼底掠过一丝冷笑:“为什么我们辛苦打下来的江山要分你一份?我可不记得你在这其中做过些什么?”
沐天成眯起眼,审视了她一会,冷冷道:“不管做过什么,又或是什么都没做,如今庐州就只剩下我国公府一家,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国公府的实力?”
辰皎闻言,仰头大笑,双手不禁为他的一番偷换概念的言论鼓起掌道:“这可是我听过的最强词夺理的理论,你的实力就是在胥家倒台之后才凸显出来的吗?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没有胥家,就凭你也不够资格。”
辰皎轻蔑的眼眸凝视着他,嘴角扬着一抹不屑的笑意。
“你们够了!”徐莹不想再听他俩你一言我一句,直接大喝道。
辰皎平静地看向她,等待着她接下来要谈的条件,沐天成则微微皱眉,似乎徐莹的情绪和狰狞扭曲的面容开始不受控制了。
“雪姑娘,”徐莹努力平复自己,面色又有些扭曲地笑道:“不,辰皎,你好厉害啊,你一剑就了断了川爷,这个我不想多说什么,毕竟川爷也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可胥爷呢?他对你如何?他到最后都不忍心对你下重手,可凭什么这么对他?这么伤害他?”
“徐莹,你忍心胥林没有做过其他什么手脚吗?”辰皎沉静道。
“我承认,他一定对你做了什么,可他那么喜欢你,女人从来不入胥爷的眼,”徐莹抿了抿唇,眼泪抑制不住向外流淌着,突然嘶吼道:“可你偏偏用上了你最吸引人的那件武器,美色!你多么不屑啊!你关押的时候,胥爷可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你,他说过,你不可亵渎,他如此珍惜你,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辰皎沉默,她看得出徐莹归根究底深爱的人竟是胥林,她跟在胥林身边那么多年,却只是胥林手中的一件随时可以丢弃的武器罢了,她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只要胥林肯用她,就代表着她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哪怕那个价值随时有可能会消失,她无怨无悔!
徐莹流着泪,痛哭流涕地讲述:“我十二岁时就一直跟在胥爷的身边,胥爷是个正人君子,或许你会认为他对你所做的都是不堪回首的,但于我而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爱你的表现。”
正当徐莹慢慢讲述着与胥林之间的过往,以及胥林一直以来对辰皎的憧憬,完全忽略在场的其他人,一个身影直接打向徐莹的胸口,吐出一大口鲜血,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然而那个身影则一个旋身站定后,辰皎猛然抬眸看向他。
沈墨风居高临下地睨着徐莹,脸上冷若冰霜。
燕昱赶忙护在辰皎身前,一脸的警惕。
此时的沐天成拔出一把锃亮且冒着绿色光芒的长剑,他早就知道沈墨风并不简单,刚才那一掌足以让徐莹就地正法,不知是沈墨风的功夫并不到家,还是徐莹命不该绝,她口吐着鲜血,说道:“若有来世,我一定不会放弃……”
辰皎微微皱眉,就在刚刚她的蓝色眼眸里出现了徐莹临死前看到的画面,是胥林的身影,或许这是她这辈子最深爱的男人,想象着当初与他初见时的样子,天真、烂漫,幻想着日后能成为胥林身边不可或缺的人,她甘愿为这个男人死,被这个男人利用,起源于她爱他……
徐莹瞪大着双眼,最后口中喷洒出的鲜血沾染在沈墨风的身上,然而沈墨风却丝毫不为所动,缓缓转过身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冰冷刺骨地看着提剑的沐天成。
“你果然……”沐天成被他的眼神所震慑,完全没有说下去的勇气。
辰皎没想过伤害徐莹,却害的徐莹死于非命,真是“伯仁因我而死”的讽刺,她自嘲地摇了摇头,似乎在场的所有人她都能用那双眼睛看的很清楚,定格在沈墨风身上后,她突然觉得,或许很早就能感觉到,她从来没看清过这个男人。
原本围在辰皎身旁的国公府府兵全数将刀剑转向沐天成,这让沐天成更是大惊失色,为什么?这和原本他和妖后之间的计划完全不一样啊?他立刻转向只在一旁看戏的妖后,吼道:“妖后,这是怎么回事?”
梦秋莹只是慢条斯理地端看着自己的纤指,瞥了眼沐天成,冷笑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这就是为你准备的啊?”
“你……什么意思?”沐天成这才后知后觉,但又不愿承认。
“唉,你威胁他让他娶你妹妹开始,就已经给你铺上死路。”梦秋莹慢悠悠地说道。
沐萱灵连忙掀开盖头,她挡在沐天成的面前,对着冷冰冰毫无半点私情的沈墨风说道:“风,你不能杀我哥!”
梦秋莹一甩衣袖,冷哼道:“风?这也是你能叫的?你以为凭你的姿色就能让他娶你?”
沐萱灵完全不理会梦秋莹的话,直接上前拽着沈墨风的衣袖,流着泪道:“你说过的,会一生一世对我好,永远不辜负我。”
“哦?”沈墨风挑了挑眉,根本不在意那些,“我曾问过你,是否真的想好了,你回答的可很笃定,我也依照诺言,与你拜堂成亲,但我没说过,会为此放过你们。”
沐萱灵闻言,不住地摇头,不敢想象她如此深爱过的男人会这般伤人,他不曾爱过她,更不会怜惜她,放过她,是她不该引狼入室。
“你可别忘了,是我们家的玲珑心解了你的毒,你怎么可以忘恩负义地要杀你的救命恩人?”沐萱灵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奢望他能顾念着这份救命之情。
沈墨风冷笑一声道:“玲珑心?当真是玲珑心救了我?”
“什么?”沐萱灵大惊,后退了一步,满脸泪痕地看向沐天成,此时的沐天成听到这话更是羞愧地低下头,不敢看沐萱灵一眼。
沐萱灵见此知道了当日苦求沐天成用来救沈墨风的玲珑心是假的。
“为什么?”沐萱灵无力地问道。
“妹妹,我……”沐天成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因为玲珑心早在很多年前就消失了。”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人,一个穿着紫色蟒纹,一个穿着黑色用银线娟秀一只巨大威严的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