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一壶酒,
人生何须醉知愁。
雷侯府
雷明扬下朝后,便即刻回到府邸,今日来了一位贵客,下人见到雷侯快马回府,立刻上前为其牵马,想必府中的贵客来头不小。
快步走到正厅时,一个身着灰色僧袍,一双因修禅明亮睿智的眼睛,步履稳健,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和尚,身旁跟着一个约莫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和尚,穿着一身白色僧袍,白净秀气,出尘脱俗,一双博学清澈的眼睛,看着两位如谪仙般的模样,雷明扬作为朝中重臣更显得凡夫俗子。
“玄嗔大师,多年未见,老夫甚感想念。”雷明扬极为客套地快步走来。
灰袍和尚转身双手合十,冲他微微点头,语气淡然道:“雷侯却是更甚从前的意气风发。”
二人一番寒暄,雷明扬正坐在堂,下人送来三杯幽香扑鼻的茗品,雷明扬说道:“大师想必也知道太子已安然回京,如今朝堂上开始了激烈的战斗。”
“太子乃天命所归,回京是顺应天命,战斗?是无谓之争还是一较长短?”玄嗔冷冷望了眼他道。
雷明扬顿了一下,道:“大师,陛下的病情似乎因太子归来已大好,虽为太子,但在外学艺多年,迄今从未涉足朝政,能不能真正成为实至名归的一国君主,怕是难说。”
“陛下何时病入膏肓了?”玄嗔一语中的道。
要说咱们这位陛下,别的本事没有,无病呻吟倒是无人能及,玄嗔与厉睿渊多次交手,也看不出他的演技高明,真不愧为一国君主。
雷明扬倏然瞪大双眼,难道说陛下一直是在装病?等的就是有些人坐不住?
“安王既然已经坐不住,为何我们不能帮他一帮?”从门外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背手跨步走来,雷明扬连忙起身迎接,玄嗔却安然坐着细品香茗,男子走进正堂,向雷明扬拱手道:“雷侯,好久不见。”
“苏门主,好久不见。”雷明扬也是同样客气地回道。
苏晟约莫三十来岁,是幽都冥阎无殇门门主,曾有“清风拂面飘渺剑”,与朝中莲玉公公有着不寻常的关系。
“玄嗔大师。”苏晟十分礼拜地冲玄嗔拱手道。
玄嗔则是一脸淡漠,只微微点头。
苏晟转而望向坐在玄嗔身侧的那位白袍和尚,他总是一抹邪魅地笑意扬在嘴角,苏晟坐在另一侧,雷明扬又坐在正堂,继续道:“苏门主怎么会来此?”
“难道不是你们请我来的?”苏晟笑道,抽出怀中的折扇,悠然地扇了扇。
“那苏门主有何高见?”雷明扬似做一副恍然说道。
“高见?”苏晟收起折扇,在手掌上轻敲几下,摇摇头道:“不敢当啊!我不过是个杀手,再说,我只是来上京叙旧而已,你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你见过他了?”玄嗔神色微微一动。
“刚来,就看到你们在密谋些什么,便过来听一听。”苏晟淡淡地说。
“你想知道什么?”玄嗔双手合十道。
“一切。”苏晟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望向玄嗔的身旁。
“看来,苏门主是来助雷某一臂之力的。”雷明扬笑道。
“一臂之力?难道不能是打探消息?”苏晟说。
玄嗔双眼一凛,望着苏晟,杀气使然。
下人又端来一杯香茗,放在苏晟的右侧,苏晟根本毫不畏惧他的眼神,自顾自地品尝香茶,轻声吟道:“竹雨松风琴韵,茶烟梧月书声。”
雷明扬心情大好,哈哈大笑道:“苏门主喜欢便好。”
“天下皆知燕国之主燕华是天境阶品最强,就算过去了六十年,他仍是武林中神话之存在。净月寺主持玄嗔大师佛法高深莫测,乃是修禅入境,跟当年鼎盛时期的燕华毫无二致,天生武者,但只能屈居第二。”苏晟说。
“你刚刚有一句话说错了。”
“苏某愚昧,敢问是哪一句?”
“确实屈居第二,但如今已无燕华,虽是神话的存在,但不过是已逝之人!”玄嗔仍是双手合十,但已暗暗发力,周身开始金光闪闪。
“好!”苏晟一跃而起,双袖如飞翼展开,长袍飞舞,犹若神人,“请大师不吝赐教!”
“砰”地一声巨响,灰尘四起,静落后,两人已对立站在院中。
“听闻玄嗔大师佛法高深,千手佛印更是一绝,不知大师可否赐教?”苏晟朗声道。
玄嗔毫无表情,长袖挥舞,整个人如云中的飞鹤,在原地旋转飞跃。
正如苏晟所言,他的头顶处出现了无数佛掌,拍打在地面上,苏晟身形如盘蛇般灵活,佛掌不仅没有打在他的身上一下,连衣角都没有触碰到。
玄嗔忽而收掌,道:“清风拂面缥缈剑。”
“不敢,不敢!”苏晟定住身不似客气道。
“出剑吧!”玄嗔又一阵发力,仍是无数佛掌悉数而下,苏晟躲闪之余,腰间的折扇暗藏机关,从扇柄处抽出一把细薄的长剑,剑气横生,对应佛掌,烟雾缭绕,看的人眼花缭乱,不知内里的战况。
苏晟挥舞手中的飘渺剑,一道道寒气像是蝴蝶穿花,翩翩而至,每一道都擦着玄嗔的衣袖扫过,不知有意无意,玄嗔的身影忽而闪烁不定。
苏晟长剑一挥,一道寒气击中了那正面攻来的金光,那金光的攻势慢慢停了下来,到最后终于停住,身边冒着寒气,竟已被整个地冰冻住。苏晟看也没看,长袖一扫,竟将他击得粉碎!。
“别装模作样了,拿出真本事来吧。”玄嗔说道。
“怎没拿出真本事?大师你神功盖世,我可不是对手。”苏晟语气里满是苦涩。
“不是对手?”
“不是!”
玄嗔双手合十紧闭双眼,身上长袍、颈前佛珠全都飞舞起来,嘴里快速不停地念着梵文。苏晟已一剑刺出,剑上带着无上的威势!
他忽然就笑了。
“千手佛印,果然不同凡响。”苏晟将剑收回鞘中,又变回一把折扇。
玄嗔头一次如临大敌,额头上一滴冷汗滴落下来,眼看着苏晟轻摇折扇离开,雷明扬终见二人停手,忙上前询问玄嗔:“大师,你没事吧?”
“缥缈剑……”玄嗔双目一闭,刚刚的那一剑他若是刺下去,会是怎样的结果?有意思,苏晟,真是个有趣的人,更是个令人畏惧的……剑客。
醉生梦死
辰皎服用了白玉止金散,戚非非又将白玉止金散捣碎,给她的背后涂抹,外敷内用,双管齐下,鞭伤会好的快些,一道道伤疤让戚非非心疼不已,涂抹完,用干净的纱布帮她包裹着。
“你这伤如果是以前的话,不会感染的这么厉害。”戚非非一脸心疼地说道。
辰皎一头冷汗,戚非非给她擦拭了下,苍白的唇微启:“不要紧,有你在。”
“辰皎,”戚非非难得认真道:“有时候我真的羡慕你。”
“羡慕?”辰皎穿好衣服,她羡慕什么?
“你爹虽然打你打的狠,但他确实是在意你的,而我……”戚非非回想着她的父亲,不管以前还是现在的便宜老爹,都是一样,他对她怎么胡闹都是漠不关心,毫不在意,缺钱他自然会给,只是父亲的爱,她从小都没有尝过。
辰皎只是安慰地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有些话说出来并不是好的,他们身处不同的家庭,对于家人的选择仿佛上天注定,无从变更,不能设身处地,自然不能明白对方真正的无奈。
一个丫头突然闯了进来,急冲冲道:“老板,老板不好了,外面有个人……”
“敢在我的地盘上闹事?”还没听丫头说完戚非非就怒气冲冲地拍着桌子。
辰皎拉着她的手,道:“听她说完,别跟炸药似的,一点就着。”
丫头顺好气,继续说道:“外面有个人在外面非拉着攸宁姐陪酒。”
“什么?!”戚非非更是炸毛。
攸宁是醉生梦死的掌柜,精通算数,醉生梦死的运营全是靠她,有人胆敢在戚非非的地盘上动她的人,明显是不要命。
戚非非冲冠怒发,拂袖冲出房门,辰皎猛地起身,牵动了背上的伤,“嘶”地闷嘤,见拦不住戚非非,只能跟着出去看看。
看着身穿黑衣的男子正与攸宁拉扯着,戚非非更是愤怒不已,她上前就直接拍去那只咸猪手,攸宁终是得到解脱,满脸通红地站在戚非非的身后。
男子看到长相如此俏皮可爱的戚非非更是起了兴致,轻佻地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说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戚非非可不吃他这一套,心里本来就有气,就直接拍开他的手,粗鲁地双手叉腰道:“你是谁啊?”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男子不恼,更是诗兴大发一般地吟诵道。
戚非非对准他的屁股直接一脚,男子许是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摔个狗吃屎。
“来人,给我丢出去!”戚非非直接下命道。
“慢着!”
声音如此熟悉,戚非非转身看着那声音的来源,更是一惊,虽是一愣,但也没放过摔地的男子,在他刚要爬起身时,她一脚十分用力地踩着他的背上。
“住手!”来人急切地说道,却不似求饶,更是警告。
“呵……”戚非非一点也不在乎,脚上的力量又强了一分,趴在地上的男子只能认命的冲来人打招呼:“顾兄,段兄……”
“顾大人不是一向洁身自好?还能来我这醉生梦死?”戚非非口气酸溜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