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怕厉睿渊实在承受不住打击,斟酌一番,说道:“回陛下,太子的毒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什么?!”厉睿渊瞪大双眼,原本紧扣的手松开了,悲痛欲绝道:“是朕的错,是朕的错啊!朕不该让他回上京的,如果他待在蓬莱,或许什么事都没有。”
“陛下,陛下……”麒麟心疼地看着捶胸顿足的厉睿渊,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因为嘴笨,什么也说不出来。
“麒麟,赶紧传信给祖龙,让他去蓬莱找周微子仙人,他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厉睿渊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地再次抓紧麒麟的手。
麒麟也同样抓紧了厉睿渊的手,说道:“太子中毒时,属下已经派人传信出去,现在还在等祖龙的回信。”
“好,好,好……”厉睿渊松开他的手,似乎有些放宽心地拍了拍他的手。
“陛下,太子中毒一事,并非这一时半刻,据太医所言,太子的毒是有人一点一点的小分量才导致的,所以,此事更需要查。”麒麟说出一个惊人的秘密。
厉睿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道:“也就是说有人长期给太子喂毒?”
“应该是太子回京后不久。”麒麟回道。
厉睿渊反思,若是下毒的时间推测在太子回京后,那不见得是辰奕寒所为,可现在城中皇子个个中毒,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其中另有蹊跷?
“莲玉,去安王府和永王府看一下,各位王爷的中毒情况。”厉睿渊虽然脸色苍白,声音也显得极为不适,但此刻的他已经冷静许多。
“是。”莲玉没有多言半句,直接领命。
但临走时,仍是别有深意地看了看麒麟,竟发现他也看向自己,那眼神带着一丝阴险,莲玉怕是看错了,转身后,又忍不住回头再次观察,麒麟却只在旁不住地安慰着厉睿渊,莲玉带着怀疑的心思离开明德殿。
殿中的麒麟看莲玉离开后,嘴角上一抹阴沉的笑意不着痕迹地扬起,而后将厉睿渊扶到椅子上坐下,他赶忙半跪在地提议道:“陛下,属下听闻太子的师父曾一路护送进京,若是派人将太子中毒一事宣扬出去,兴许比请周仙人要来的快。”
“你是说那个司琼?”厉睿渊当年送厉闫去蓬莱,是由三大护法一路而行,也知晓厉闫投拜的并非周微子,而是周微子所收的一位不过十岁的女娃,虽然当时有些不甘,但从祖龙在蓬莱守候的十年间,得知这位女娃长相出众,且医术超群,更是一个精通算术的奇女子。
若放在以前,厉睿渊一定会赞同麒麟的提议,可如今皇城内的几位皇子包括太子在内,全数中毒,似乎有一股势力正悄然而起,若是将皇子中毒一事宣扬出去的话,恐怕会正中歹人下怀。
“是的。”麒麟点头道。
“现在还不适宜将皇子中毒一事大肆宣扬,还是等祖龙的消息,再怎么说太子也是周仙人的徒孙,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一定会出蓬莱救我儿一命。”厉睿渊没有同意麒麟。
麒麟见状,有些急切地说道:“陛下,中毒一事刻不容缓,属下也听闻周仙人从不出蓬莱仙境一步,若是祖龙回信说周仙人不肯的话……”
“那到时候就依你所言,在上京城内搜寻司琼的下落。”厉睿渊有些不耐烦地抬手道。
“可是……”
“够了!”厉睿渊拍着桌子吼道:“麒麟,你不要太放肆了,辰奕寒和宛妃的事情,朕还没有弄清楚,你现在就想把皇子中毒的事情宣扬出去,当初你和祖龙带回了宛妃,碧凌去清理那个野男人,你们回复说的,如今都不相符,你们可是朕的三大护法,你要朕怎么相信你们!”
麒麟怔怔地看着他,不敢再多言半句,那件事是碧凌处理完之后才上报的,他绝对是赤胆忠心,但祖龙和碧凌就……祖龙这些年被陛下派到蓬莱守护太子,碧凌则一直被陛下派出到云国边境,刺探南国军情,只有自己被留在皇城,原以为自己是最为受宠的一位,却只是陛下在探看三人究竟是否真的忠心于他。
“出去,朕要安静。”厉睿渊抚着额头,不想再看到麒麟一眼。
麒麟见劝不动厉睿渊,只得垂首,起身离去。
明德殿中的太医们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复厉睿渊,此时的厉睿渊心里只盘算一件事,辰奕寒和宛妃之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若是三大护法其中有人包庇,是麒麟,还是祖龙,亦或是碧凌?当时宛妃的事情知情的,除了他们三人,就是顾朋泽和段家,撇开从小一起长大的顾朋泽,段家会不会?三大护法又有谁跟段家联系在一起?顾家现在是顾云尚当家,朋泽退居后方,顾云尚又与段凌风私交太好,很难再相信,太子中毒一事是回京后发生的,若是在回京途中,或许他会想到是京城中的两位皇子,可如今他们也中了毒,又会有谁能从中得利?
“陛下……”一位老太医小心翼翼地唤道。
厉睿渊思绪被拉回来,面色有些不悦道:“何事?”
太医惶恐不安地说道:“陛下,微臣反复商量,太子中毒时间约有半年,恐怕是在太傅刚刚教授太子之时。”
“你们的意思是太子中毒跟太傅脱不了干系?”厉睿渊阴晴不定地问道。
太医们互相看了眼彼此,他们并无夸大其词,只是此言一出,更坐实了太傅有毒害太子之嫌。
“回陛下,是的。”太医点头应道。
厉睿渊睁开眼,揉了揉眉心,对太医挥了挥手,只留了一个太医在此观察太子的情况。
五天后,祖龙终于回信,每日太子由太医施以针法,为其解除一丝痛苦,口吐一盆黑血,脸色愈发惨白,厉睿渊也有整整五日没有早朝,奏折堆积如山,却无半分心思处理任何朝政。
麒麟急忙拿着祖龙的信笺来到明德殿,此时的厉睿渊拖着病痛的身体,一脸的愁容和憔悴,看到麒麟手中的信笺,原本暗淡的目光变得生机勃勃。
“陛下……”麒麟不忘行礼,将手中的信笺交给厉睿渊。
厉睿渊赶忙接过,但不久他眼里满是绝望,手中的信笺也随之落地,他跌坐在椅子上,悲鸣道:“天要亡我,天要亡云国……”
“陛下……”麒麟收到此信时,也是一脸愁容,若是当时陛下肯听他的话,也不至如此,现在太子的毒又深了一分,找寻司琼,更加刻不容缓。
“陛下,此时还是下令找司琼吧,她可能是这世上唯一能救太子的人。”麒麟动容地恳求道。
厉睿渊只得点头道:“传令下去,将太子中毒一事发布出去,找寻司琼踪影,若寻得立刻带进皇宫,不得有误。”
麒麟满心欢喜地得令,虽不知找寻司琼究竟需要多久,但太子的事司琼绝不会坐视不理,她一定会救太子的,更何况这毒只有司琼能解。
厉睿渊再也坐不住了,他立刻派人找来了莲玉和雷明扬,在咸阳殿中召见二人。
他高坐于台,莲玉和雷明扬来的很快,并且殿中还有一个庆王,莲玉对此十分诧异。
“对于雷侯所奏之太傅辰奕寒一事,朕现在交予你们三人的任务,莲玉的天机阁需派出一名高手与庆王及雷侯世子雷絮棠一同前往,捉拿辰奕寒之女,不得有误,雷侯则在京中审问辰奕寒,势必令他开口供出主使之人。”厉睿渊思来想去,此事必须要有个了断。
“是。”三人同声领命道。
有人欢喜有人忧,莲玉听得出厉睿渊的深意,他不再相信他,也不相信任何人,让天机阁和庆王以及雷絮棠,不过是相互制约,不可存有半点私心,厉睿渊深知雷侯一门与辰家不睦,又让庆王和天机阁一同,是为了不让雷絮棠过于荒唐,又知段凌风与辰氏之女来往过密,天机阁也与段氏近些年走动的密切,让天机阁派出高手,没有让莲玉出面,只是想告诉莲玉,他是个奴才而已。
这样看来,此事中最没有关联的就只剩下庆王一人,三人中,也只有庆王的权位最高,似乎陛下此刻最为信任的,也只有庆王,那么京中皇子中毒一事,当真与庆王毫无关系?
雷明扬脸色十分高兴,虽身在京中,但自己的儿子也因此事有了出头之日,若是将辰氏之女亲自带回,他们雷氏一门岂不飞黄腾达?
三个人的神色各有千秋,厉睿渊此时发出这样的命令,是为了试探?还是为了给太子讨回公道?还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
莲玉踏出咸阳殿不到百里,庆王则在他身后,喊住了他:“大监。”
“庆王殿下。”莲玉回过头行礼道。
“大监,此事没有你出面,本王真的不习惯,但幸好能和天机阁一位高手前往,本王也算是心定。”庆王温润地说道。
“本监职责所在,也不会让陛下失望。”莲玉淡淡道。
“万一大监失望呢?”庆王别有用心地看着他道。
莲玉面无表情,眼眸里带着一丝杀气,此时一名侍卫急忙跑来咸阳殿,向厉睿渊禀告:“启禀陛下,一名自称司琼的女子来皇城,说能解太子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