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时空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够进来,必须精神力强大,意志坚定之人方能介入。
这是一个神奇的时空,曾经有各国高手在这个空间争夺过导弹的控制权,失败者的结果是脑死亡;曾经有刺客在这个空间布置陷阱,目标粉身碎骨,现实世界中则是心梗死亡;曾经有组织在这个空间破坏电路,结果是某一艘安检到变-态的飞船升空后起火,一场盛事变成一场丧事……
说也奇怪,以高拉三人的想法,一个屁孩当然是手到擒来,哪晓得这一巴掌竟然被这小子扛起来的。
如说打坐,袁鹿原被师公练得也能入个三五定,但论打架,只怕锅盔都要强过他,更何况这时已经出体,在刹那的空间中。
师公说过,刹那时空,须得吐纳如意,意志坚定,须得意守丹田、天人合一。这可不容易,故而高功大德修至天人合一间,一不留神,道家羽化成仙,佛家圆寂静灭,皆因空与见已缩小到了极点,须得同门行护法,予以时时修正。因为有此风险,所以各大教门真正的高功、真人,其实麟毛凤角。
当然,旁门左道也有不少药物出体的法子,时下甚至有教门传给俗家信士去体验,也有民间散士用于装神弄鬼,一碗水、一瓶饮料即可达到效果。不过正教之中大家都知道,行药物而来的能力是祸非福,没有功法吐纳的辅佐,没有四禅八定的道行,只会对躯体造成大妨碍。
一旦入得初禅,时空变快,一分愉悦便耗一刻时钟,越往深处时间越快,直到刹那时空,时间骤然反转,凝滞如脂不复流动。
小鹿同学不认为自己功有多高,也不觉得自己是天人还是一加一,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能活蹦乱跳。高拉这一门板拍过来,别人怎样不知道,但他觉得有点样子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
袁鹿原抗了一把,被拍了出去。
这出体的灵魂又是几般轻灵,顿时飞出去百十米,期间不知道穿过几棵树几辆车几堵墙,才轻飘飘掉下来。
这家伙爬起来继续跑,一边大喊:“师公,快来救我啊,再不来我就第二次玩蛋啦……”一边对后面几人喊:“别追我,我一没钱,二没房,三没长相,追上我也卖不上几两肉……”
一边是刚出体的初哥,一边是心狠手辣的老手;一边是按导航习惯走红绿灯交通规则,一边是按城市雾霾走覆盖模式,没得说,两边很快又拉近了距离。
“风暴十字斩!”修女在身后一声清叱,一个十字形气旋往袁鹿原背影而去。
这风暴十字斩源自某教派的古老十字军,据说有神圣气息,最适于斩妖除魔。
刹那时空之中,人体全无实质,所出攻击俱为元素作用,所谓妖魔归根结底也无可脱离宇宙元素,这便是十字斩的因由。
袁鹿原反身又是肩一缩,肘一叉,“不要……”又飞出百十米。德恩修女不解,明明是正中目标,为何这小子能用如此愚蠢地防御抵挡住了如此犀利的一招。
“不不,这样不行,”高拉摇着头,一副德高望重:“德恩,这样会帮助他逃跑!要抓住他,困住他!”
“师公,快来救我啊,再不来我就第二次玩蛋啦……”袁鹿原的惨叫传遍大街小巷。
路边有交警正在抄牌,有银行保安站在门口聊天,有正义小哥在送快递,有餐厅大厨手抄剔骨刀,但对于几人而言,就是一场全息电影,就象电影院里面的小屁孩,门卫明知道是逃票的,偏就没心思来查你。
身后传来暴龙嚣张的哈哈大笑,就象影视情节中大灰狼欺辱小姑娘,让袁鹿原越发觉得哪里不对起来。没错,由始至终,都只有坏蛋们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自己在土生土长的地方却像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拐了一个弯,前方又是一阵空气波动,好家伙,终于有人来了,袁鹿原飞奔而去,大叫:“大侠救命!”
五名神将凛然落地,袁鹿原倒抽一口气,这神将——竟然是黑的。非洲人士何时也能飞天遁地了?
后面高拉的一句话差点没把袁鹿原噎死,“哈哈哈,小崽子,看你往哪跑,前面是我们的黑天鹅组!”太形象了,太形象了!袁鹿原真觉得自己刚才还抱着献花的心来着。
匆匆忙忙之间,袁鹿原心中突然闪出一个疑问:这些家伙是怎么进来的?不可能个个都修炼到了高深禅境,更不可能在同一时刻进-入到刹那空间!
这黑天鹅五人组双手虚握,手中顿时齐齐闪出一把四米来长的弯刀,以袁鹿原为中心,照头砍去。
后头高拉和德恩同声惊呼:“别砍死了!”组织耗费无数资金,动用无数关系,冒着巨-大的风险,等待了半年多的时机,才发动这场特种行动,这家伙要死了,自己这一组可就白忙了。
影子一闪,袁鹿原拐着弯,跑到帝国大厦的玻璃幕墙上去了。
袁鹿原埋着头,只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幕墙上一闪而过,玻璃里面自然是宾馆客房的内景了。
“啧啧”,大白天没起床就算了,还掀被子的女人,居然比二师兄还肥,真糟蹋了房,还糟蹋床;
“咳咳”,你贴在玻璃上干什么,披头散发的,眼影都化到嘴角了,鬼都要给你吓死;
“呃呃”,大早上地打麻将已经不对了,你能上心点吗,手里的面包都被狗舔了;
“哇哇,完了完了,怎么这么高……”帝国大厦有三十九层一百二十多米,不到十秒,袁鹿原已经无路可走。
如果说一个城市最美的风景都在顶楼,避雷针的感觉肯定更胜一筹。
极目四望,大道阡陌纵横,大厦如笋林立,车辆如甲虫,人流似蚁尘,弯弯的水仿佛流彩的笔墨透着绿,如此鲜明的印象,是难得的人间胜景,更为珍贵的是,这一切是静止的,不得不说,宇宙神奇叹为观止。
袁鹿原忽然想起沁园春,该死地,第一句是啥来着?顶楼风光,无处可逃,万分凄惶,望城里城外,疯子那样……咦?那河水之上竟然飞来一只苍蝇,咳咳,不对,是灰机!
暴龙第一个跑上来,炮弹一样冲到袁鹿原的面前。袁鹿原搂着个杆子,冲他大喊:“你们到底想干嘛?”
暴龙是个脑子里长肌肉的,中文自然听不懂,口吼着一个短句,估计是“老虎鞭”之类的,一掌横砍过来。
眼见着两人之间还有七八米距离,空间却幻化出一根大铜棍,瞬乎即至。棍影毫无滞涩地穿过避雷针的钢管,击打在袁鹿原的肋骨上,小袁同学像个泡沫块一般横空飞了出去,自然,有呼啸而去的一声“啊……”
高拉刚飘升到顶层,就见到一个影子翻着筋斗远去,不由得叹气,“暴龙,你嫌他跑得不够快是吧。”
“吼!还不如直接闯进基地去来的痛快,一个平民有啥重要的。”暴龙显得很不耐烦,这小子滑得象老鼠,溜得象小强,白白消耗空间中的精力和时间。
“服从命令,那边不用你负责!”高拉知道,基地那边才是重中之重,可是那边也是重兵压境,自己只是组织中的一个小组而已。
望着天空翻着,仿如潇洒的塑料袋一般的人影远去,高拉只觉得郁闷不矣,神队友啊!
“全部追上去!一定要抓住他!”三人与黑天鹅组又往回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