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他也明白了,没道理非要别人帮自已。
我静下心来想了想,做了个决定:“惜萱,如果放在去年我是什么都不会管的,但是现在……我想帮帮他。”
惜萱愣了一会儿,随后浅笑出来:“即然小姐这么说,惜萱当然倾力以赴。”
我正待夸奖几句,此时惜萱突然面容一拧,吓我一大跳。
外面漆黑的夜里,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皓天紧张看了我们两眼,这声音异常的急促和紧张,他大声问:“是谁?”
“皓天哥哥,我是小竹。”皓天明显松了口气,打开门,溜进来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儿,因为小跑而来,女孩两腮通红,口中喘着粗气急着说话:“不好了,刚才公子说是一个陌生的女子给他下了套子,老爷命所有人都到大厅里去。我听旺福嫂子说,今天下午看见你拉着一个面生的丫头躲了起来。老爷很生气,正带着下人来捉你呢。皓天哥哥你快逃吧。”
这么快?我拍了一下陆皓天的脑袋,没好气说:“刚才还觉得你挺机灵的,没想到这么大意。”
“我……我也没想到,人家眼睛这么毒。”他摸着被我敲出的大疱,觉得十分冤枉,但委屈归委屈,眼下逃命重要。
小竹儿将窗子拉开一条缝对外头张望了一会儿,回头焦急的说:“皓天哥哥,我得走了。万一叫旺福嫂子她们瞧见,我吃不了兜着。你要小心。”
陆皓天点点头:“我知道,你也小心点儿。”
小竹儿摸着腰溜了出去,倒是个挺机灵的丫头,看样子对陆皓天有点小意思,而陆皓天呢?这呆样儿,怕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突然惜萱面色沉了下来:“有人来了,来得不少。”她飞快的挨到门旁,贴着门聚精会神凝听了一会儿,再转过头来时神情阴鹜:“怕是他们来捉人了。少说也有七八十个。”
“这么多?”我一惊,连陆皓天也愣了好一会儿。
不过仅仅片刻,便嗤笑:“裘老鬼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怕是不把你剥了皮不会甘心的。”
“别把自个儿漏算了。我们可是你屋里,还有下午你主动拉过我的手呢。”故意挑衅似的在他面前把手扬一扬,我就要看这小子有什么法子赖得掉。
不想他连瞟都懒得瞟一眼,甚至满不在乎:“做出来的事我就不怕被人知道,你们还不趁早离开?姓裘的手下个个都不是人,我一个大老爷们不怕,你们两姑娘落在他们的手里就完蛋了。”边说边跑去拉开后窗:“快点,从后面走。”
他倒是挺重义气的。不过自称“大老爷们”似乎早了点儿。
惜萱与我对望一眼,此刻陆皓天再次开口,声音有些哽:“你,能不能继续帮我找哥哥,如果我死了的话。”
“废话,没出息。”再次一巴掌扇过去,比刚才更用力,把他脑袋拍得“啪”巨响,硬将这小子两泡泪煽顾出来,当然,他咬牙没哭憋在眼眶里,将落未落,泪汪汪的盯着我。他似乎不明白我干嘛老喜欢打人?
“姑娘,我们得快点。”惜萱急催道,显然,来人很近了。
我摇摇手:“别着急,走是肯定的,但是用不着出府。”七年的逃难若说有什么大的收获,那就是除却练就一身皮糙肉厚之外,外带老娘的榆木脑瓜子也变得灵光了。
“死小鬼,给我听好了。”我一手揪起他耳朵:“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老娘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照样好好的活到现在。你给我记住,呆会儿不管这家人怎么大刑伺候你都要咬紧牙关,给我活下来。然后我们帮你找哥哥,听清楚没有。否则,你哥就是死了烂了我们都不管。”
“小天子就住这间,给我踢门。”
外面响起凶神恶煞的哟喝,我松开了手,与脸色大变的惜萱说了几句,随即她点点头,一手抓紧我的腰,轻身从后窗飞出去,上了屋顶。就着夜色掩体,没人看得到。
我见陆皓天复杂的目光敛在眼中,然后关了窗户,就听到下面“轰”房门被喝开的声音。然后传男人的叫骂:“人呢?小天子,把人藏哪儿去了,快交出来。”
“啪啪!”响亮的耳光声刺破了天空。
紧接着“哇……”陆皓天响亮而凄厉的哭了出来:“别打了,李管家别打了,我不知道您说什么呀。救救我!”
听得惜萱心里一紧,握住我的手,我轻轻拍拍她,摇摇头:“这小鬼在虚张声势呢!”
“公主如何得知?”
“矮油!这招可是我拿手活儿,要活下去,又不想多受罪,只得藏头缩尾,一分痛喊成十分,满足一下那帮恶棍的虚荣心就好了。”说到这里老娘难掩羞涩:“矮油?多少年前的事儿,我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你也真是的,非逼我把这种下三滥的招说出来。人家好歹也当过公主,好汉不提当年勇嘛。”
于是惜萱的脸终于开始做孽了。
我们侧耳听着下头的动静,惜萱悄悄的抽开两块瓦片,一丝半点亮光透过空隙散了出来,我们低头看下去,就见原本不大的屋内,堂心正坐了一个人,身着绫罗绸缎,肥头大耳,想是裘老爷无疑了,站在他身旁那衣着看着也透出华贵的下人,怕就是所谓的管家了,他正指使着几个狗腿子把陆皓天绑起来,而后馋媚的转向裘老爷:“老爷,您瞧这娃子嘴太硬,不如用些法子叫他开了口?”
“慢着。”裘老爷一拍桌面:“我裘府乃是大户之家,从不设私刑。”接着他转向被绑成人棍的陆皓天,不知面色如何,但是声音倒挺和蔼:“你叫陆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