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快些把人送回魔教,或是分舵里去,可毕竟我俩都知道夜离歌亦身在此地,没这个道理放条长线给他钓到大鱼。
我想了又想,有个现成的在这里,不用白不用。于是对惜萱和洛朝阳说道:“你们先去照顾人吧。我也许能带个嘴巴牢靠点的大夫来。”
“公主,你要去哪儿?”惜萱问道,面色有些焦虑。
“找人。”满不在乎的转过身,关上门的一瞬间,浩朝阳跑了出来,飞快的把我拉了回来,然后单手将门阖紧。
愤怒之色浮满他的脸:“你要去找他?哼,你现在可是司徒恨的女人。”
“喂,你别把我意思揣测得那么下流。”狠狠一跺脚:“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救人要紧。”
“你们说什么呢?我一点也听不懂。”
“惜萱,不关你的事。”洛朝阳温柔的拍拍她肩头,别说那暖得能融化冰川的眼神了,就连那唇旁浅浅上扬的笑容都柔得能拧出水来:“你知道的越少越好。”说着拉着惜萱打开门走了出去,回头对我露出严谨之色:“刚才的话我知道说重了,可是,纵然你不这么想,但是那个人也不见得来者就善。”
切,说这么多就走人,还不是默认了老娘去找他帮忙。
当我再次敲开夜离歌的房门时,那厮已经批完了奏折,逗着狸狸玩儿的高兴呢:“遂君!朕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哼哼。”你眼线多。这话没胆子说出来,我的眼睛随着狸狸“吱溜”一下窜到床底下而跟着钻进去了。
这家伙当真喜新厌旧?见到夜离歌就把我忘到脑袋后头了?
“你来接狸狸吗?它似乎很不舍得我。不如,把它放在这里几天怎样?”
“哦?那怎么行……等等!”突然一念头冒出来,让我惊喜失色,用力一击双手:“好吧,我们打个商量。我同意把狸狸放在你这里,但是做为公平交换,你也得押个人到我那边。怎么样?”
呃?
他眼角直抽:“说吧。”
“那你是答应了?”于是我故做冥思苦想:“矮?我想想,嗯,侍卫嘛,总得保护你的安全,算了,就挑个御医吧。瞧你五大三粗的也不可能有病。也就他这行最闲了。干不干?”
心里盘算着小九九,对狸狸的怨气也飞快的烟消云散。哈哈,老娘的脑瓜子就是聪明灵活,死的也能想活了。
他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拒绝,只是黑亮的眼睛深深凝视着我,好久之后,久到我想快点逃开。
他方才开口:“若是你没有出宫,下月初八也是你我大婚之日。”
喉头一哽,我皱紧眉,但是对上那双失神的黑眸子,有些话我实在说不出口,但是一想到小恨,我立刻把心一横:“夜离歌你醒一醒吧,当你选择皇位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绝无可能了。不管现在还是将来,你永远移坐帝位。而我,也注定离你越来越远。”
“不,朕的身边永远只有你的位置。”他几乎是失声呐喊,见我不愿的别开脸,面色一变,咬紧唇将后面的话咽回心里:“罢了,眼下你也听不进去。”
“朕可以杀尽天下人唯独不会伤害你,普天之下,也只有朕能够保护你。”
当真?哼!我忍不住冷笑:“那杀死我父皇的是谁?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人又是谁?别一天到晚说什么‘爱我,不会伤害我’,你说得不累我听得都累了。自我长这么大,唯一伤害过我的只有你,夜离歌,你伤我一次,足以让我刻骨痛恨十辈子。”
面对我一字一字控诉,他先是冷冷嗤笑,随后几个大步前来,铁掌般的双手紧紧掐住我的胳膊:“那我呢?龙遂君,你公平一点。如果你的父皇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也害不了天下百姓流离失所。更不会有人要取他而代之。当你身在宫中锦衣玉食轻歌曼舞的时候,不知有多少人在挨饿受冻。遂君,七年的苦我心疼,但你受的不冤,是你父皇造下的孽。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恨不得替你承受。”
“你自已都说了‘不管我信不信’,那我信与不信又有什么重要的?”努力想挣开,可是却挣不脱。
突然间,他痛苦的勾起唇角,眼眶泛起一圈红,轻轻嗤笑了一下,缓缓附到我耳畔:“可想知道我与龙家不共戴天之仇?”
温热的气息轻吐,搔得耳根子极热,却惊得我汗毛倒竖,如芒刺在背。总感觉若是脱口而出“想”,接下来的事情绝对是我所承受不住的。
“呵呵!”冰冷的笑,毫不掩饰冷酷与宠溺:“害怕了?乖,坐到朕怀里来。”
我竟像被冻成冰人似的,手脚冰冷,动弹不得,任由他抱着我坐下。虽然无法否认他的怀抱热得似火,可烫在皮肤上却在一瞬间冻成冰渣子,扎得骨子都疼。
“都快三十年了,也不知有没有人记得,当年龙烨看中一名民间女子,垂涎其美貌,为了占为已有不惜将她强行绑入宫中。可那女子早已有夫君与幼子,自是宁死也不从,龙烨一面用他夫儿的性命相挟迫,一面命人将其二人杀害。那女子为保丈夫与幼子,不得不含泪屈从。可宫中多的是视她为眼中钉的女人,没多久,她在得知夫与子身亡的消息后溺水自尽。”低缓的叹息流溢着浓浓的悲伤,他轻轻的说完,苍白的吻接二连三落在我的发间,耳侧,腮旁:“遂君,那是我的母亲,而我,就是当年她大难不死的儿子。我亲眼看见御林军闯进了我家,将我娘强行拉走,又用剑刺进父亲的心口,他当场吐血,而我,则被一个将领掐紧脖子,用力摔到地上,反复好几次,直到他认定我已经气息全无才唾了口唾沫大笑着离去,我永远记得那狰狞的声音。你恨我杀了龙烨,他又何曾不是害得我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