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新家后,女儿海文有了自己玩耍和活动的地方,开心得不得了,整天围绕在爷爷的周围。爷爷忙完装修后,主要的任务就转变为陪伴孙女,奶奶买菜做饭。
三岁的孙女每天都有新的见识,会突然说出新学的、奇怪的话,逗得爷爷开怀大笑。爷爷问孙女姓什么?孙女说“酒~”;爷爷问孙女:“爸爸叫什么名字?”女儿说:“酒~样~星”。爷爷叫什么呢?女儿说酒-斗-义。尽管孙女儿的发音还不够准确,爷爷一样很开心,不过开心之后也会咂咂嘴,带着某种遗憾。
子雅拖着疲惫的双腿从公司回来,满脑子都是下午发生的事。会议上,主任大发脾气,指责子雅说:“你这么一粗心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这得多长时间才能补回来呀!”这个月项目组的奖金全部没了。一时间她变得像瘟疫一样,同事们都躲着她,不敢跟她打招呼。她也清楚,大家都是为钱而工作的,没有奖金,大家心里都很难受。子雅恨自己,都怪自己一时疏忽,害得大家跟着受损,真想站在大家面前,给大家鞠躬道歉,可是谁也没有时间听她说道歉,除非她能把钱给大家争取回来。
子雅在包里摸了半天,才拿出钥匙,她想今天的状态真是不好,连拿钥匙也要摸了半天。她推开门,天呢?她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公公正在拿着孩子的奶瓶喝奶,还不时地咂砸吧砸吧嘴,嘟囔着说:“不好喝,不好喝,没味!小孩子怎么会喜欢喝这么难喝的东西。”
子雅一瞬间火冒三丈,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老人,就算想象,她也无法想象出老人会拿着奶瓶喝奶的场景。可是,这场景却活生生地呈现在眼前,公公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开始崩溃。
她真想冲上前去把奶瓶夺过来,可是,让生千叮咛万嘱咐,不管多么着急,都要给眼前的这位老人留够面子,不要当面弄得很难看,她强忍着怒火,声音沙哑地说:“爸,你怎么用海文的奶瓶喝奶呀?”
“子雅回来了,海文喝剩下的奶粉我把它喝了,真难喝,不知道孩子是怎么喝的。”
“你不能喝,喝不完倒了算了。”子雅压着声调说。
“倒了?三百多一罐的奶粉,还有半瓶怎么能说倒就倒呢?多可惜呀,我喝到肚子里就不会浪费了。”周守义不以为然、反而埋怨子雅浪费。
“喝没问题,那你别拿文文的奶瓶喝呀,你可以倒在你的杯子里喝呀!”子雅的心理防线的闸门被怨气冲开,带着在公司受的委屈一轰而下。
“你这么喝多不卫生呀,怪不得幼儿园老师说海文的嘴巴会臭臭的,让去检查消化道疾病。原来是你用她的奶瓶喝奶呀,我没见过像您这样的老人,整天就知道算计省钱,满足你自己节约的爱好,别人的感觉和健康你一点都不顾及,现在连孙女的健康也不管了。我怎么能遇到这样的老人呢?”子雅不停的抱怨,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呈给周守义看。
“哎,哎,你说什么呢?你遇到什么样的老人了,不就是喝了点剩奶吗?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吗?我觉得我遇到你这样的媳妇才倒霉。整天就知道大手大脚,饭剩了,倒!菜剩了,倒!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节约,还不让我吃剩下的东西。你以为钱是树上掉下来的吗?那都是让生辛辛苦苦挣回来的,现在又说出这样不孝的话,还知道我是你的长辈吗?”
“什么长辈,你见过哪个长辈用孩子奶瓶喝****雅把所有的想法都说了出来,在她的眼里今天的公公就是个怪物。
“我是你老公的爹,清楚了吧?喝一口小孩剩下的奶不违法,到那儿说理都没问题。”周守义想儿媳妇肯定是瞧不起他这个老人,当时儿子找对象就不该找这种大城市的娇小姐。
“你连孙女的健康都不顾,只知道节俭,孩子生病了怎么办?你还配做爷爷吗?”子雅的话说得有些刺耳,周守义觉得很没面子。
“你这媳妇咋这么不懂礼数呢?我又不是偷喝奶粉,值得你这么兴师问罪吗?你怎么越说越难听呢。我怎么就不配做爷爷了,我看是你不配做媳妇。”
周守义把这段时间对子雅的意见也一句话表达出来了。他真是这么想的,这个儿媳妇喜欢浪费,不尊敬老人,嫌弃老人,也不知道让生当年怎么鬼迷心窍,娶了她。
子雅啜泣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这个不讲理的公公,她不想再说什么,她拿起奶瓶扔进了垃圾桶里,周守礼赶忙从垃圾桶里捡了出来。
“你看看,这就是嫌我脏呗,你们不是有消毒柜吗?我用用奶瓶怕什么,放消毒柜里消消毒不就行了?非要扔了再买新的不可,非要浪费钱不可?”周守义怎么也不理解,就算他脏,有病,把奶瓶洗洗、消消毒不就没事了。
子雅气不打一处来,她真想把眼前这个老头推出家门,可是,她没有做,这是她老公的父亲,她要保持现代女人应有的风度,可是她气得直跺脚。
“消毒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吗?你做事就不能替别人想想吗?哪怕稍微想想,就那么一点点也行。”子雅无可奈何,她除了抬高嗓门儿,别无他法。
就在此时此刻,门开了,让生从门外进来。子雅想对丈夫诉说,丈夫却不问缘由,直接埋怨她:“子雅,怎么跟爸说话呢?没大没小。”
“他拿海文的奶瓶喝奶,不顾孩子的身体健康?还不听劝告,胡搅蛮缠。”子雅见让生没有支持她,有些慌乱,不知所措,平时让生都是支持她的。
“看看,看看,让生,你该好好教训教训你老婆,他怎么对老人的,照这样下去,你早晚得变成瞎老五。”
听到“瞎老五”这三个字,周让生火冒三丈,可是子雅说的有道理,他大概已经清楚了发生的事,他想起了前几天看的那段文章,“瞧不起老人的卫生习惯,对老人横加指责,这也是一种新时代的不孝行为。”他指着子雅说:“别说了,爸来咱们家也不容易,那么辛苦帮我看孩子,你就不能让他顺心一会儿。”
“好,遇到一个老不讲理,又来了一个小不讲理,我走。不过我丢一句话,你们不能随便损害我孩子的健康。”子雅气得直哆嗦,他不想再跟这两个人讲话,她想马上逃离这里。可是他又不放心把孩子留给他们,所以才说了最后那句话。说完后她推开房门,跑了出去,然后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真是不懂礼呀,不知道尊敬老人呀!”周守义还在跟儿子说,完全无视被气走的子雅。
“别说了!你也有问题。”周让生冲着父亲大喊。
“我没偷喝孩子的奶粉,我喝的是剩余的奶粉,她就是瞧不起我,嫌弃我不干净。”周守义还在不停地说。
“爸,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周让生捂着耳朵,走进了房间,按以往的习惯,他应该去追子雅,今天他没有,他太累了,他更不想听父亲唠叨,他走进房间,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这段时间,让生实在太辛苦了,公司的事越来越被动,殷经理不断刁难他,他几乎成了光杆司令,产总要质量,要进度,可是他一个人做不到,他的团队名存实亡。家里又开始出问题了,他埋怨子雅怎么就不能容忍父亲呢,父亲怎么就不能安生一会儿呢。
想着想着,他迷迷糊糊来到了周家坟地,长辈们都指着他嘲笑他:“他就是老五,他就是瞎老五,不懂礼不孝顺的瞎老五!”他突然一惊,原来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子雅不是说你偷喝奶粉,人家是说你用奶瓶喝奶不卫生,小孩的抵抗力很差,大人身上的细菌病毒,小孩抵抗不了。要是你真怕浪费,就像我以前一样,把剩奶倒在小杯子里喝,人家子雅从来就没说过我。”
“都是你给惯的,她才会这么瞧不起老人。”周守义还在狡辩,让生不清楚他是听不懂母亲和子雅的话,还是故意要在这个家里树立自己的权威。
“你不能总是瞧得起瞧不起的,事实就是不能用孩子的奶瓶喝奶,咱也得考虑孩子的安全不是。”周母继续劝说周守义。
“你个家庭妇女,你懂什么?我不讲卫生吗?我怎么把他们三个养大的,他们哪个没有吃过我咀嚼的馒头,哪个不是我一勺、他一勺的轮流吃饭,他们现在还不是就健康得很。现在我老了,大家都说我不讲卫生,子雅也太讲卫生了,有点过分了,凡是过分了就错了。你们还纵容她这样对我发脾气,以后还怎么尊敬我。”
“你就是歪理多,我说不过你。我去看看让生。”周母不再跟丈夫说话,站起来走到房间。
“让生,子雅呢?是不是回娘家了。”
“应该是吧。”
“你打个电话问问,我有点不放心。”
“随她去吧,我也顾不上她。”
“别听你爸的,有事跟子雅好好商量,你们幸福,我和你爸才会高兴。”
周母的话暖暖的,让生静了静心,拨通了子雅的电话。子雅不接电话,连续拨了三次她都不接。让生又开始打岳父的电话。
“爸,子雅在你那里吗?”
“在的,你们怎么又吵架了?”
“没有,孩子的事上出现了点分歧,你不用担心,爸。”
“那就好,有啥事也可以跟我商量。”
“好的,爸。”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让生也想静静,最近这是怎么了?家里闹翻了天,公司处处受阻,夫妻感情也出现了问题。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