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生把子雅扶了起来,她抽泣着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让生跟了过去,子雅躺在床上,让生问怎么回事?子雅一边抽泣一边说:“文文玩米,我炒了她,她就把碗给推下去摔了,我就打了她,你爸就想动手打我,我教育我的孩子碍他什么事了?我爸都舍不得碰我一下。”
他安慰妻子说:“没事,没事。可能是误解了吧,要不就是老爷子疼孙女,一时冲动。我去问问爸怎么说?”子雅也不理会。
让生出门去问父亲。父亲把经过说了一下,他说:”你们整天跟我说要注意安全,注意卫生,太空沙这种既不安全又不卫生的东西,为什么要给孩子玩呢?我把它给收了,弄点大米给孩子玩,大米既安全又卫生又便宜,为什么就不能给孩子玩呢?你们不能说一套做一套,这次可不能怪我。”
周守义把今天的事推得一干二净,上次幽门螺旋杆菌和抗生素的事,今天算是扳平了。让生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他想了半天只能说:“孩子们都在玩彩沙,没人玩大米。”周守义一字一字地说:”大家都玩就跟着玩,大家都不玩自己就不能玩?你还有没有自己的判断标准了?就是你这么稀里糊涂不讲原则,才让子雅这么不讲道理的。”
子雅在屋里听了公公的话,她不知道今天怎么会弄成这样,上次吵架回家,父母听说她和让生家吵架了,把父母给吓坏了,连忙问他们有没有伤到你,母亲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没问题才罢休,父亲更是提心吊胆,他说要是谁敢欺负我的女儿,我就跟他拼命。
现在又生气了,她不能回家,不想让父母再替她操心。父母把自己养大成人,却成了别人家的人,自己的父母却不能赡养照顾,跑来赡养这么个不讲道理、不文明的老头。还好自己的父母还年轻,要是年龄大了可怎么办?想到这里,子雅的眼睛又开始开闸放水。
出去吧,去找闺蜜林帆倾诉倾诉吧,结婚之前,子雅和林凡整天泡在一起,到哪里都出双入对,后来她遇见了让生,子雅自然就疏远了林帆,为此林帆跟她大闹一场,然后就不理子雅了。
后来子雅结婚多次邀请林帆,林帆才又跟她和好,慢慢两个人开始越来越近。好,就去找林帆吧。子雅走进洗手间,洗了一下脸,补了一下装,就拎着手提包出去了。
让生问她去哪里?她说不用你管。周守义看子雅走了出去,有了一种胜利的喜悦感,心里想只要你着急就行,有一天你会司空见惯的,那时候你就习惯我糟糕的模样,学会容忍我,不再嫌弃我就行了。
让生看着父亲得意的样子,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可是他找不到说服父亲的理由,他又不忍心无端地和老父亲吵一架,父亲来了之后帮自己装修,出了不少力,刚刚搬家的时候还做了很多细致的活儿,父亲都默默一个人承担下来。
现在刚刚生活稳定,正好是该好好孝敬老爸的时候。想到这儿,他用商量的口吻跟父亲说:“能不能不要跟子雅闹,你是个长辈,要能容得下小辈。”周守义大声说:“正因为我是长辈,她就应该尊敬我,即使老年人有什么不对,她也必须顺着,况且又不是我的错。”
让生见周守义又开始以长辈压人,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你也不能踢他呀?”
周守义看儿子误解了,赶快说:“我可没有打她踢他,是她自己滑倒的。我看她打文文,我有点心痛,就伸手去拉她,没想到她就滑倒了。那个太空沙弄到瓷砖上非常滑,估计是她脚下地上有太空沙。”
让生哭笑不得说:“你看地上这么多大米,为什么不是大米滑倒的?非要说是太空沙滑倒呢。你怎么能让孩子玩大米呢?”周守义还是那句话大米又安全又卫生又便宜为什么不玩。
让生想给子雅微信消息,却看到文舒发来信息说:“有空没,请你吃饭,替我弟弟表示谢意。”文舒好像很开心,让生心里难受,他也不想面对这个常有理的父亲,也想让子雅冷静冷静。
他回信息给文舒:“我有空,上次去的那家咖啡店见。”回完信息,让生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出门见文舒去了。
……
……
落座后,文舒开门见山:“感谢你上次帮我出主意并且帮我推荐,我弟弟已经上班了,本来想让他一块见见你,可是他刚上班,感觉比较新鲜,工作很勤奋,不想请假。”
让生还没有从家事中解脱出来,木然地说:“那就好,你弟弟上班了,你也会轻松一些。这个,我算不上帮忙,你太客气了。”
“今天怎么这么利落,怎么我一说你就出来了?嫂子和孩子没拦你?”文舒故作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
“别提了,家里闹翻天了,子雅买了太空沙给孩子玩,我爸觉得太空沙不安全,怕弄到孩子眼睛或者嘴里,就把它收取来了,拿了些大米给孩子玩,没想到子雅看到后很生气,没弄好被滑倒了,她说是我爸把她拉倒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们。就多出来了。”
文舒瞪大眼睛,惊讶地说:“这样不好吧?嫂子会不会误解。”
“没事儿,子雅生气地出去了,估计是去她妈那儿了,我父亲还在家唠叨子雅的错。我既不想吵父亲,也不想听他不断讲子雅的坏话,正好你来信息,我躲出来了。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让生挺烦的,他一股脑把家里发生的事都端了出来。
“叔叔还挺好玩的,竟然想起来让文文拿大米玩,这肯定不对,你该说说叔叔。”
“唉~~我想的和你一样。”让生叹了口气,继续说:“可是,你知道我爸怎么说?他说太空沙又贵、又不安全、又不卫生,不能让孩子玩。大米又便宜、又安全、又卫生,是小孩子最喜欢的玩具。他这么一说,我有口难辨,子雅肯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叔叔还真是好玩,说话一套一套的,我小时候,父亲不可能给我买玩具,我就喜欢玩粮食,母亲就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说观音菩萨下界观民情,发现一个富人家庭让孩子把大饼坐屁股底下,就大怒,她让这家富人倾家荡产,让这个孩子终身吃不饱。现在我常常一个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难道是我小时候玩大米惹怒了菩萨,让我这么辛苦才仅仅能够糊口吗。”说完文舒有些伤感。
让生连忙说:“好主意,我就跟父亲讲这个故事,他就知道玩大米的坏处了。谢谢你文舒,你给了我很大的启发。”让生想此时的子雅肯定也在为这事困惑呢,他把文舒说的小故事写成了微信消息发给了子雅。等了一会儿子雅回了个笑脸。让生看到这个笑脸,就放下心了,他知道子雅理解了他的意思,就用这个故事去堵父亲的嘴。
文舒说:“你们在顺风顺水中的人,肯定不信这个,可是在长期困境中的人,却不得不往神的方面去猜想。”
让生说:“文舒,不要总是往负面想,要向积极的方向想,那样你才能走出困境。现在你弟弟上班了,如果他能做出来像我推荐的那个人一样的业绩,他就可以拿到一百五十万的提成,你们家就一下子翻身了。”
“对我弟弟,我没有信心。”
“所以,你要不断给他灌输积极的信息,让他不要胡思乱想,脚踏实地好好工作,坚持的力量是巨大的,只要他能坚持几年,一定会有丰厚的收获。真的,我说的都是事实,再比如我来深圳的时候,一贫如洗,现在我有了妻子,孩子,车子,还有房子,我就是在最难的时候,坚持,坚持再坚持,才有今天的。”
“周大哥,真羡慕你,遇见你太晚了。”
让生知道子雅没有生气,他就放松了很多,心情也好很多。他盯着子雅漂亮的脸蛋儿,还有脸上若隐若现的酒窝,心想文舒真漂亮!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每次“周大哥“的叫声都会让他心动。
文舒在他的项目组工作的时候,一个个单身男性如狼似虎,让生有点发怵,千万别闹出什么办公室恋情,影响工作。后来殷经理担心文舒这样的漂亮女孩让这些开发人员分心,就把文舒调去坐版本管理了,这个岗位倒是更适合文舒干。
“周大哥,想什么呢?”文舒看着让生盯着她发呆,知道他走神了。
“哦,看着你我想起当年你进公司的情景。”让生实话实说。
“我进来的时候是不是好傻?大家都嘲笑我。”文舒总是那么不自信。
“没有,大家都觉得美女来了,手足无措,没法干活,才让你去做版本管理,避开那些对你垂涎三尺的饿狼。”说到这里,让生咽了下口水。
他觉得很尴尬,就想把话题岔开。他突然想起了文舒曾经说过有男朋友,他连忙问:“对了,上次你说的男朋友是……”
“那是男朋友,不是结婚那种男朋友,我们悬殊太大,没有可能走到一起的。”文舒低下头说。
“要是这样,回头让你嫂子给你介绍个对象。”让生说。
“好呀,好呀,不过就我这家庭情况,没有人愿意娶我。”
“刚跟你说过,不要总是往坏处想,现在你弟弟工作了,能够自食其力了,你也就可以过自己的生活了。”
文舒笑了笑没有说话,端起咖啡杯在让生的咖啡杯子上轻轻碰了一下,两人相对而笑。
手机震动了一下,让生看看手机,子雅发来信息:“文文玩大米,不会真的影响她的一生吧,要是那样,你爸可就把她害苦了。”
糟糕,子雅琢磨到味了,让生觉得事情可能会弄巧成拙了。急忙给妻子回信息:“你还信这个呀,我就是想用这个故事糊弄糊弄老爷子而已,别想太多。”
子雅回信息:“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一点都不关心女儿的前途。我要马上回家跟爷爷说清楚。”
让生看了信息,非常紧张,他想在子雅到家之前赶回家,制止可能发生的下半场公公儿媳战争,她火速和文书告别,驱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