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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立祖碑凝聚族人,何子雅寻到归宿

清明节前一天,周让生一家四口回到了老家。因为海睿补习功课,良生一家三口都没有回来。周丽带者丈夫钟强和儿子辰宇也回来了。

立碑需要人力,让生没有回家,下车后直接去坟地了,俭生嫂子把子雅和孩子们接到爷爷奶奶家。

让生到达坟地,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石碑已经拉到了坟地的边缘,要立碑的坟头已经挖了长方的坑。兄弟们都在测量方向、水平和平行。其实准备工作早就做好了,大家只是在等让生。让生到了之后,大哥宣布人都到齐了,咱开始吧,再晚今天就完不成了。

主角是大哥和大嫂,他用手在祖坟前面的方坑里又挖了个小坑,其他兄弟也跟着一块挖。挖好之后,大嫂放入一张黄色锦缎绸布,用手按一按,形成一个小窝窝。然后让大家把各自带的钢蹦放入窝窝里,他还说这是个心意,可多可少,不可代替,不可借用。

大家都伸手把准备好的钢蹦放了进去,放好后,大哥和兄弟们抬起祖碑底座,放在钢蹦上面。懂基建的兄弟测量着底座的位置,保证底座在坟头的中间,符合坟路的方向。

确定好位置后,再用手机测量底座的水平,根据结果调整底座,水平调整好后,就要把石碑竖立在底座上。

石碑用红布蒙着,看不到碑文,兄弟们拿出三条布带,就是搬移石碑用的专用绳子。石碑还在车上,第一步是把石碑从车上卸下来,兄弟们把三条布带分别穿在石碑下面的前中后位置。

兄弟们喊着一二三,一点一点向车下移动,“一、二、三。”大家喊:“走!”每次喊大约移动十几公分。一半石碑移到车外时,大哥说小心,别倒下去,大家扶着石碑休息了片刻,大哥命令前面的人接住石碑,慢慢倾斜,直到石碑的下半部分落地。然后大家把石碑立起来,旋转一百八十度后,平放在地上。

大家休息了一会儿后,大家喊着一二三走,把石碑移到了底座旁边,最后大家一鼓作气把石碑插到了底座上。然后有人在底座和石碑的缝隙中导入水泥浆,懂基建的兄弟开始测量石碑的垂直度,方向角度,东偏南十五度。测量好后,再灌一些水泥浆,保证石碑不变形。

石碑仍然蒙着红布,大嫂上来把红布重新整理了一下系好,把碑面擦洗干净。大哥命令大家按辈分排好队,两个、两个并肩叩头,同时有人点燃鞭炮。就这样子,让生和他的堂兄弟们一块一块把石碑立了起来。

碑立好后,媳妇们都回家做饭去了,男人们开始逐个拢坟。让生非常卖力,每一个坟头他都填土。兄弟们说,从来没有见过让生出过这么大的劳力,让生也承认他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气力。

手磨出了水泡,水泡破裂后专心的疼痛。身上的衣服湿了干,干了又湿,太累了,让生穿着衣服滚在床上就睡着了,第二起床的时候,衣服上面已经布满了白色的盐碱,像云彩。让生很开心,子雅也很开心,能为家族出点力,他们都很开心。

第二天,上至八十五岁的老人,下至嗷嗷待哺的娃娃,无论男女,周家所有的人都按时到达坟地,上午十点半,立碑仪式正式开始。

先是大嫂揭掉石碑上的红布,紧接着是摆放贡品,大嫂点上香,最后点燃纸钱。男人们按辈分依次跪拜,然后女人们按辈分同样跪拜,期间鞭炮齐鸣,格外隆重。

子雅跪拜的时候,让生一直有些担心,可是子雅认认真真,郑重其事,让生也就放下心来。整个仪式庄严肃穆,鞭炮声响彻心扉,一种强烈的凝聚力把大家的心紧紧联系在一起。

礼毕,女人们开始祭拜各自的亲人,祭拜完亲人的人再次来到祖碑前,大声念道:“永垂千古“,然后就开始寻找自己的名字,让生能看出来,大家有极大的自豪感,自豪感背后是巨大的凝聚力。

姐姐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她今天才觉得她还是周家的子女,要不是这个,她一直认为,早就不是周家的人了,姐夫看姐姐高兴,也高兴起来,胡言乱语:“碑上怎么没有我和儿子的名字?回头给爷爷立碑的时候记得把我和辰宇的名字写上去。”

姐姐说:“切,到你们钟家的碑上刻去。”姐夫撅着嘴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钟家哪有祖坟,去哪儿立碑?”

子雅听到姐夫的话,她知道何家和钟家一样,传统尽失。等子雅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再看看下面海文和海华的名字,忍不住笑着说,中国传统文化真好,立碑真好。

结婚那天,子雅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给予周庄的传统最高级的认同。子雅后来说,她对传统文化的认识就是从立碑那天开始的。

八卦总是女人们最关心的事,婶子们和嫂子们开始找四婶的名字,因为四叔是有两个老婆的。别误会,不是同时有两个老婆,前面的四婶还没来得及生育就去世了,四叔又娶了个老婆,孩子们都是后面的四婶生的。

大家想看看祖碑上是不是有先前的二婶的名字,认真地找了之后,大家吃惊地说有,真的有。于是有人夸奖二婶的大度,有人夸奖子女懂礼,孝顺,还有人说,这是个历史,不管是谁只要是周家的人,都该在碑上记载。

是的,没有子女的,甚至夭亡的,都能记载在这里。让生想,如果传统文化没有这个平台,人去世后要不了几代,就很快会被人们忘记,他在这个世界上就真正消失了。有这么个传统,这么简单的记载,周家人就有了归属感,自豪感,有了这些,大家变得异常团结,传统文化的自信可见一斑。

仪式完毕后,大家驱车到了饭馆,聚餐期间,少不了长者讲话,要人讲话,捐资者讲话,让生和子雅负责鼓掌。有人给周守义敬酒,说:“咱坟地有劲,光出大学生,就你们家就出三个,一个比一个厉害,今天的聚餐费用你该多出点,哈哈!”

周守义自豪地说:“老祖宗的恩泽是公平的,只不过要分先后而已,我们家先出来,你看老四家孙子辈都上了重点高中了,将来肯定比他们叔叔姑姑要有出息的多。至于聚餐费用,只要大家同意,我可以全包。”

敬酒的听了父亲的话,乐乐呵呵地说:“那可不行,怎么能让你全出呢?我们还想受祖宗保佑呢。”说着就开开心心地去下一桌敬酒了。

肘子上来了,让生尝了一下,连声夸奖做的不错,很好吃。年轻人男人们和让生一样,尝一下就可以了,女人们甚至连尝不尝,怕长胖。让生建议子雅尝一块,说是下奶。

除了肘子外,还有梅菜扣肉,红烧蹄膀,猪头肉等比较肥的菜。老人们可能是曾经太缺吃了,看到肥肉总是忍不住它的诱惑。子雅对让生说她看到母亲弄了一大块肘子,吃得好香。

母亲在深圳,他们不让做很油的饭菜,尽量清淡,今天才知道母亲这么喜欢吃肥肉,怪不得母亲总是说深圳的饭菜没有味道,不好吃呢。

周守义是个节俭的人,他讨厌浪费,离开的时候,他把剩余的肘子和扣肉打了包,准备带回家。因为之前和父亲有隔阂,也碍于父亲的面子,让生没有阻止父亲。要是在深圳,他同样会打包,就没有再去在意这件事。

……

……

返深的那天早上,母亲说有些头痛,左臂和嘴角有些麻木。父亲说母亲是不想让儿子和儿媳走,才感觉这儿不舒服,哪儿不舒服,要让生和子雅不用在意。让生相信了父亲的话,对母亲说:“妈,不用伤心,只要你们同意,等我把自己的事忙完后,就接你们回深圳。要不你到我哥那里先呆一段时间。“

母亲很疲惫的样子,轻轻地摆摆手说:“不,我们那儿也不去了,你们好好工作,别让我们担心就好了。“

“在家这段时间,你们看出来了吧,咱们是礼义大家,在老家我们不会吃苦的,你的叔、伯和堂兄弟对我们都很好,有什么事比你们弟兄两个跑得快。如果有一天他们求你们了,你们能帮他们一把就帮他们一把,千万不要吝啬。”周守义三句不离礼义,这次周守义想起了周守礼那天说的要海华的事,希望让生和子雅能够帮他。

这就是周守义的做事风格,他会提前把想要做的事埋伏好,他不去考虑让生和子雅的想法。

“老弟,放心吧,哥在家不会让大伯大娘吃苦的,你们就放心回去吧。”来送让生的堂兄弟俭生真诚地说,让生相信他。

姐姐和姐夫也来给让生他们送行,姐夫说父母的事也是他们的事,他们虽说没有守着父母,但距离不远,说来就来了。这次回来,让生能感觉到姐姐和父亲的关系在慢慢好转,但把父母真的委托给他们,让生还是不放心。

两天以后,周守义给让生电话,说周母脑梗昏迷过去了,多亏俭生及时拨打了急救电话,周母才捡了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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