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作为一个小人物，妄想改因果定数，妄想扛起一个世界的运与命，是不是太不自量力。
独孤茕茕看了长生仙翁展示给自己的世界。
不错，没有任何生命，不是茫茫宇宙的一粒微尘，随着波弦的起伏而沉沉浮浮才是最好的运动。
追风或逆行，都会伤痕累累。
…………………
独孤茕茕看尽了生的意义，就是无意义。也看尽了既然无意义，你赋予它什么，什么就是它的意义。
九层天境的人，各自有命，但是，如今，这一世，他们的命和她绑在一起。
………
独孤茕茕在每个平行宇宙中走了一趟，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几年……
她从清虚殿走出来时，红宝石瓜已经都长成巨型，往来鸟兽将瓜瓤吃净挖空，筑成巢或者做成穴，居住其中，繁衍生息。
看着这些，茕茕不禁道：
“我回的太晚了，他们会惦念我。”
想到在宝华王府等着自己的家人们，她很抱歉。
长生仙翁甩一甩衣袖，远天飞来一只闪着蓝光的独角鲸。
他对茕茕说：“在我这玩几万年都不怕，我并没有长生，只是没有时间而已。”
…………
独角鲸载着茕茕回到二十二层天大宝华王府，竟然还未到晚饭时间。
念之读书；子渊练字；子美绘画……和茕茕走时并无二致。
于他们，只是一个普通的午后，而茕茕已经看过了他们各自的轮回。
有时，因结出果，有时，果引出因。
所以，独孤茕茕看到了他们的果，要让自己去做那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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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去的地方，在地狱的旁边。叫永孤结界。
从前，或者就是刚才，独孤茕茕在清虚殿时，在别人的平行宇宙漫游，而长生仙翁趁那个时刻，造了这个永孤结界。
永孤结界造在长生仙翁遇到独孤茕茕之时；刚造出来，就被放在百万年前。
所以，其实是独孤茕茕酿成了了如今的二十二层天。
那些三生三世一千年修缘做了夫妻的人，如果没处够，想永续前缘，就要来永孤结界遭遇万年苦痛，熬过去之后，女人生出一人心，男子变成一心人。
这就是二十二层天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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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十分，念之身体冰寒。子渊在茕茕的玲珑苑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
茕茕听到了叹息声，打开门，请子渊进去了。
“你们，这……”子渊施礼进了房中，见他夫妇二人竟然分睡东床西榻，中间相隔三丈远。
“快去看念之吧。”茕茕系上青绸披风，去榻上拉子美起来。
子渊很惊异茕茕怎么知道是因为念之的事情，但他此刻挂心念之，也不想多言，等到子美迷迷糊糊坐起来，茕茕帮子美套上紫羽鹤氅，拉着他径直向念之房间走。
念之的房间围着一众嬷嬷和近身侍女，都在抹泪拭涕……
子美退缩着对茕茕说：“又来这里做什么？”
茕茕拽着他紧走几步，越过众人……
此时，念之双眸成紫灰色，发色灰白，浑身颤抖着，又全无半点血色……
“怎么又这样……”子美向念之跑过去，但是马上停住脚步，低下头，慢慢退回到茕茕身边。
茕茕笑了笑，回头看看子渊和众人，示意他们离开房间，她拍拍子美的肩，说：“子美，照顾念之。”
茕茕也走了出来，她将门关闭。对着惶恐的乳娘说：“不错，一心人是长恭候。”
乳娘听闻，晕了过去。
家仆自是各自忙乱一阵，又各自退去。
子渊等大家离开，哀叹着对茕茕说：“我宇文家对姑娘不住，三番几次叨扰。我在九层天领仙家职，归期将至，这以后……我不在，可如何是好。”
“子渊放心走吧。以后有子美。”茕茕平静地说。
“长恭候………这怎么得了。”
“子渊看看子美的左臂，就明白了。”
…………………
再说屋内二人。
子美见众人离开，忙将念之抱起，将自己的心贴着她的身体，不消一刻，又能听到念之的心跳声了。
子美感觉他和念之就像一个人，他似乎看得到她成长的每一天，而她也知道自己的。
他们比这个世界上任何别的人都更了解彼此，也理解彼此。
子美觉得他们即使什么话也不说，也不会产生误解。
因为，她的眼睛能读懂自己，那里满是珍惜、欣赏、爱慕……由紫灰色慢慢变成春湖的颜色，再变成周边一圈金棕光晕的黑色……不变的是子美的身影，一直在里面。
她的身体在他怀里变得温暖、舒展、柔软了。
子美的心跳变快，念之的也随之变快。
他们互相呆呆地看着。直到子渊推门进来。
子渊将念之用厚被盖住，对子美说：“宇文兄妹，谢过长恭候。请快回内室休息吧。”
子美起身要走，鹤氅长袖却压在念之身下，他红着脸定在那里，子渊也十分羞赧。
他真不希望自己周遭有这么折磨人的孽恋，不待子美反应，子渊抽手用裁纸刀将子美的袖子割断，拉他出来了。
“子渊怎得如此粗鲁？！”子美不敢相信斯文的光华公子，自己最好的朋友，会割破自己的衣袖。
子渊内心绝望，他马上要回九层天，如果由子美照顾妹妹，两人如此相处，后果不堪设想；如果断绝二人往来，念之性命堪忧。怎样都是错。
他不知道该怪责谁，回身看着子美，那人正在理自己的衣服，子渊气不打一处来，拖着子美到自己的房间，说：“还你一件衣服就是了！”
子美也不怨怼他，将鹤氅脱下，里面寢衣的袖子也破了，他也脱下，在衣箱翻子渊的新衣。
子渊记起来茕茕的话，向子美的左臂肘窝看去，很是吃惊，又翻起自己的手臂看了看。
他走近子美，握住他的手臂，抬到眼前细细看着，说：“子美，这是何故。”
子美见子渊窥见自己的私密，大为恼火，胡乱抓起一件衣服盖住臂窝，说：“子渊不要乱想！我们夫妇亲密得很！令妹的病一有好转，我们夫妇就同去无根仙境修行。”
…………………
子渊已经知道，独孤茕茕为了带子美离开九层天，假意嫁给了他。
长恭候夫妇大婚已五月有余，子美的处子线竟然还在。他二人原是一直分居。
得知这一切，子渊不知道该难过还是喜悦，他为独孤的牺牲抱憾，又为念之的一线希望而庆幸，他更为子美的无知无觉感到焦虑。
他想不到本可活得肆意潇洒的独孤茕茕为什么可以为了子美做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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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美躺在榻上，打开枕边玉匣，将念之的心握在手中，这让他觉得安稳。
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他转向茕茕睡床的方向，她正背对着他睡着。
他觉得自己离她那么远，像隔着万水千山的陌生人。
“子美早些睡吧。”茕茕轻轻说了一句。
子美忽地坐起来，不知道茕茕是在说梦语还是背后长了一双眼睛。
他向茕茕走去，坐在她床边，说：“如今我在修习腾空云行和幻笔术，不出三年五载，定会见成效。夫人满意吗？”
子美见茕茕并不转身理自己，叹着气说：“我想从前。茕茕每日与我嬉闹，还有子渊、子志陪在身边。如今，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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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们长大了。”
茕茕告诉子美，如今，比起想做的事，那些该做的事，才是重要的。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