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古朴马车行驶于川流不息的开阔街道,一身灰白纹兽头长衫的少爷端坐其内主位。
车夫轻车熟路挥鞭驾车。
“小少爷!咱们去哪条路上的丹之源药铺?”
一侧壮壮的葆福闭目打坐中睁开圆圆的眼睛,修崖堡丹之源药铺东南西北都有,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先去北城吧!”
也不知王元贵是不是范糊涂了,连地址都没有说清,但胡来知道他大多时候在北城药铺。
修崖堡北城的商铺相比于其他几个方向的商铺要生意红火些,因为北城更靠近城门,往来于坞离王境和修崖堡的商客也都需要经过北城。
葆福又闭上了眼睛,形形色色的店铺不断从两旁川流而过却是看不到了。
大街上人头攒动,车夫拉缰停车,侧门停马场,两旁颜色不一的马车三三两两,此地开阔,修崖堡地广人稀,房屋大街都透着开阔模样。
从侧门入了药铺后院,葆福和胡来都觉得这里环境静逸,绿植也是不少,想来闲时王元贵也有雅兴种些花花草草之物。
一边走,胡来一边微微皱眉,葆福转头四处打量,两人都觉得有点怪怪的。
“阿葆?”
“少爷!”
“你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少爷!你一说还真是有一点哦!感觉有点安静!啊对了!没见到小厮!一个人都没有哎!”葆福一拍脑门,经少爷提醒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胡来点点头,两人都好奇为什么今天侧门一路走来没见一个小厮忙活,以前来可不是这样的。
胡来疑惑,脚步也加快了些许,等两人穿过几道拱门,来到后堂外也依旧未闻见人声。
“这…!”
胡来有些搞不懂王元贵了:“该不会是今天丹之源药铺关门大吉了吧?”
胡来脑子里初一蹦出这个问题马上就被否决了,在他看来白天城里哪家店铺都可能闭门谢客,唯独这家丹之源药铺却是绝对大门敞亮。
因为这里每日的进出货量动辄就需要成百上千两银子,王元贵一定巴不得通宵达旦开门营业。
两人穿堂而过来到正门店铺时,一个不高不矮的胖子正在一茶几侧孤身独坐。
胖子嘴里插着一根旱烟管,而旱烟管中倒是没有烟气从其内冒腾出来,不明所以之人见了,没准还以他在装那个啥。
王元贵小眼圆睁,看面相,稚气还未脱,也就和胡来差不多年纪。
如今老爹被抓,孤零零的王元贵直到两人走近身,才反应迟钝的察觉有人来了,于是转动起眼珠子。
斜眼一看,来人是谁,王元贵忙着起身,陪着和哭差不多的笑容。
“呦!这不是修崖堡丹之源药铺王小员外吗?”胡来腔调不正说道。
胡来也不知王元贵哪根弦不好使了?诺大一个药铺如今竟然是打烊的状态,很是疑惑。
胡来满心好奇却是并不急着问,他知道王元贵很快就会吐露真相。
王元贵嗓门并不像往常一般滋润,微微透着沙哑,他客气赶忙让座。
“胡来少爷!您总算来!两位还请先坐!”
葆福见王元贵给自己让位子,却是一笑,走到了胡来身后,他还不想喧宾夺主。
等落座后,胡来见也没个茶水,也不以为意,调侃道:“王小员外怎么拿着一根烟杆子,却是不点着抽上一口?”
“我这不是心里堵得慌吗!”
王元贵说着眼露痛恨神色,看在胡来眼里这回倒不像是作假,像是真有切齿之事。
这也让胡来非常为之诧异,想不明白还有什么事轮到王元贵头上,而且连他也躲避不了,这可不是他的作风,他可是借口小能手。
胡来不觉就有了一种看好戏来对地方之感。
因为在他看来,王元贵可不是小孩子,平时精明的很,哪怕吃一点亏都是没这一说的事,上次那一个金元宝可是答应了一百次,最后才不情不愿掏出来的。
“找本少爷何事?说吧!本少的肚子还等着本少吃饭呢!”
“要不咱们上仙藏酒楼吃去?边吃边聊!太阳也快下山了!”王元贵客气道。
“不用麻烦!有元宝就行了!”
胡来微微一笑过后,却是惊呀的发现王元贵立刻起身走向柜台,竟然是去拿元宝去了。
王元贵从柜台后端着一个托盘走出来,挤出笑容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胡来见王元贵答应如此干脆,不仅点头快、动作麻利,而且托盘之上还用尚好绸缎覆盖着,显然是事先已经准备好的,就更诧异起来。
不过见到这一盘装的满当当的银子,胡来却是撇撇嘴。
对于家大业大的他来说这点银子显然是看不上,于是脱口而出调侃道:“打发要饭的呢?”
闻言,王元贵也不以为意,不紧不慢将托盘放在茶几上,陪着笑缓缓揭开了绸缎盖子。
等揭开缎子,胡来的目光也随之惊愕了起来。
葆福更是两眼泛着金光,此金光就如同此刻落日余晖的金色霞光,美仑美奂。
这哪里是什么银子?却是地地道道整整齐齐一托盘金光灿灿的金元宝!还有一叠银票。
葆福大致一数不得了,不下五千两黄金!
胡来神色平静得看了看金元宝和银票,又瞟了瞟此刻的王元贵,却笑着站起身道:“王小员外何必如此见外?本少跟你闹着玩的!本少路过此处,见这大白天,大门关着,就好奇进来探看!看看便回!”
胡来说着就迈步准备打道回府,在他看来这可不是一个美差,以着他对王元贵的了解,若拿了他一两黄金只要求背一斤重物的话,那么这五千两黄金会直接一次性将他给压死。
葆福眼冒金光发呆了好一阵子,等回过神来少爷已经迈开脚步,他弄出一点唾沫润了润发干的舌头,脸上带着微笑,目光却是移不开。
这数额巨大,葆福不明白为何少爷二话不说,起身就要走,一点不带含糊。
王元贵见胡来如此,更是面露焦色,因为事关重大。
这事不仅关系丹之源药铺的前途,老父亲更是已经被人给抓走了,现在正被关押在修崖堡地牢之中,由不得他不着急。
而老爷被关押,王员外府中一干人等除了王元贵这个唯一的儿子,全都没了主心骨,只能干着急。
为这事,王元贵不仅去找了胡来少爷,还去找了贺震少爷。
但是当他去了修崖堡两位少爷的宅院,通禀过后却被告知少爷们都不在。
两个少爷都不在?
这不是巧不巧的问题,这明显是骗人,在王元贵看来,两个少爷这是不想搭理他啊!
小厮都去通禀了,显然小厮是知道少爷们在里面的!只是不方便见自己罢了。
两个少爷都避着他,没办法之下,他让门口的小厮找来了楚兴。
因为楚兴就是他给介绍进堡主府的同村人,他让楚兴务必要帮忙转达自己的话给胡来少爷。
而楚兴见王元贵也不告之何事,神色却又很是焦急,自然是老老实实按着嘱咐不敢让丫鬟小翠转达,一直等在胡来少爷门外。
至于修崖堡章豪小少爷,他也认得,两个大少爷都托事不出,年纪更小的章豪小少爷又怎么可能帮得上什么忙?
如此求救无门,王元贵也只能打道回府,也懒得去自家府邸,怕见到那些个哭哭啼啼的太太们心烦,就到此发起了呆来。
而王元贵其实也没全猜对,胡来是打扮成平民了以后才出门的,小厮们自然不认得,还以为少爷并没有出门,自然按着规矩就去通禀了。
王元贵陪着小心道:“胡来少爷!您既然来了,那能不能就这事帮个忙?”
王元贵以为胡来知情,胡来却是在他希翼的目光下大摇其头,表示并不知情。
见少爷直摇头,把心乱如麻的王元贵吓得够呛,以为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原本王元贵以为胡来少爷是最好说话的,只要给银子什么都好说,他这才准备了好几年的积蓄,谁想胡来少爷却是并不眼红。
王元贵自然是赶紧挽留,面露难色,情势所逼,他如今也必然只能病急乱投医。
此刻只要是个方法都会想要试一试,何况眼前之人可正是能说上话的修崖堡二少爷,不论结果如何,他都想要试一下。
胡来难得见王元贵还会露出这般神色,觉得很新奇,不像往常般滑溜了,于是道:“你能慢慢说,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吗?本少都被你搞糊涂了!到底何事?本少也很奇怪!”
胡来见王元贵拿出如此多钱财,此事一定非同小可,也不拐弯抹角,直入主题让他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