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想要掩盖?”
此言在胡来脑海里回荡。
在场之人彼此目光对望,想要寻找答案,可惜大家都没有头绪,只知道他们不想被发现。
“他们想要掩盖什么?”
胡来脑海中思索。
“他们”指的自然就是押送队。
“他们想要掩盖杀人?”
如果是掩盖行凶之事,那么劫囚之人被杀需要掩盖吗?
胡来不这么认为,在场之人也都不这么认为。
“那么…!如果不是劫囚之人被杀!又会是什么人被杀?”
总之,此刻这里也没有人相信这血迹是野兽被杀所留。
野兽血迹不会需要如此缜密覆盖!
“难道是哪个丹师被杀了?”
就像漆黑夜空,脑海里划过一道流星。
想到丹师被杀,胡来一下子就豁然开朗。
于是胡来一整神色,看向众人道:“我知道了!他们杀了丹师!”
“杀了丹师?”
大家面面相觑,不置可否。
“对!因为原本那个丹师不会死!也不用死!但是他们却是瞒着上头杀了某个丹师!”胡来道。
见大家神色依然疑惑不解,胡来又补充道:“你们想想!如果将此事与喂迷药之事联系起来,是不是就说得通了呢?”
说道此处,大家都将目光望向神情苦恼的王员外。
然而王员外除了苦恼,还是苦恼,他又没有注意查看囚车上是否少了哪个重要丹师,看他也没用。
“再说,囚车里这么多人如何查看?报数还差不多!”王员外暗暗想道。
现在大家都能联想出来,之所以给丹师喂食迷药,是因为想要掩盖丹师的耳目,目的就是不知不觉杀了某个丹师。
“这么看来,这是一起公报私仇案件!”葆福插话道。
“而凶手显然就是两个尉官!”胡来似模似样的点点头,随即又补充道:“因为如果没有经过两个尉官的许可,押送人员是没可能敢于公然行凶的!”
如此一分析,大家也都觉得在理。
而胡来则是阴恻恻一笑道:“哼哼!光天化日之下!尉官行凶?妙哉!妙哉!”
“怪不得那尉官见了本少也是趾高气昂的!原来胆子倒是不小,大白天杀个人都可随随便便瞒天过海!”
想到这里胡来道:“王员外!你怎么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此话在理不在理?”
而听了胡来少爷所说,王员外则是更为苦涩一笑。
在王员外看来,杀人偿命自然是在理的,只不过又能如何呢?
人家杀人犯是有权有势的尉官,而死者是谁都还不知道!喊冤都没人喊,在理又有什么用呢?
而且,此刻从王员外的愁眉苦脸表情就能够看出来,他虽然痛恨凶手,但是方才死里逃生,兀自还心有余悸,哪里还敢卷入这种是非当中。
见王员外呐呐答不上话来,胡来也不以为意,毕竟他也只是对那两个尉官的表现不太满意,此刻也只是趁一时口舌爽快。
如果真的要认真查办此事,那么也许还会莫名其妙牵扯到三王子头上去,因为谁都知道修崖堡并不是腰板子挺得笔直的王境之地。
修崖堡虽然独立自主,但也如同寄人篱下,通常还需要忍气吞声。
何况这种事情就算是在王境之地,那里的律法相对来说更加完善,安全也更有保障,但只要没有后台强硬之人喊冤,那么杀了人依然还是草草收场之局。
正当胡来过过嘴瘾之际,石木却是一丝不苟搜查起了别的地方。
因为按着原本的推测和马车上的血迹来看,血迹不应该只有一处,应该还有很多处类似的血迹。
如今既然找到了行凶地点,石木的绝活自然不是吹嘘的,他找到了一处处同样被掩盖的血块。
“这里有一处!”
“这里也有一处!”
而此刻大家也都乘隙坐在路边阴凉处歇息起来。
树叶遮挡了还算温和的阳光,而只有石木没有空闲,依然在埋头走动,认真寻找。
而发现的血迹多几处倒是不要紧,多几处血迹也很正常,但是当石木一连发现十几处血迹的时候,在座之人都皱起了眉头。
“这丹师到底得罪了谁?难不成被人给五马分尸了,血迹这么多?那两尉官下手还真够狠的!”
除了葆福看起来百无聊赖,捡了一片烂树叶在扇凉风以外,其他人都在思考。
然而当石木陆续找到二、三十处血迹的时候,乘凉的四人全都站起了身来。
“搞什么?怎么会有那么多血迹?”
大家惊愕,起身,走近了查看,然而目之所及,确实留有血迹之处多得过份。
“那两个混蛋杀了好几个丹师?”
看着眼前用石头作为标记的一处处血迹地点,胡来几人开始膛目结舌起来。
大家都皱着眉头,疑惑不解。
因为按理说,以着那尉官的实力,杀一两个人却导致地上这么多血迹,这不符合常理。
“那些丹师可都是昏迷状态!”
杀一个昏迷状态的丹师还不是一刀结果了?根本不会留下这许多血斑!
这里头有什么蹊跷?
大家一时也想不明白。
难不成深仇大恨?虐杀?一点一点折磨至死?
就不担心被路人发现?
此刻,一眼望去,地面上留下一个个石块,想到这每一个石块都代表着一处血迹,胡来愁眉不展。
“那么…!到底是不是杀丹师?”
“难道真的是有人劫囚?然后劫徒被杀了?”
“那…!如果真是有人劫囚,迷药又是怎么回事?”
如今谜团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胡来发现自己被这些斑斑点点散布广泛的血迹给搞迷糊了。
难道他们知道有人会劫囚?所以不想让丹师见到?
而原因就是他们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劫徒?为的就是保护丹师们纯洁的心灵不被污染?
若非如此,那么什么时候杀劫徒也犯法了?杀劫徒也需要偷偷摸摸进行了?
胡来觉得自己的猜测越来越离谱了,有点好笑,他知道别说杀几个劫徒没关系,来几个杀几个都没事。
“那么…!又不是杀劫徒!又不是杀丹师!难不成还是杀押送的侍卫?”
“杀押送的侍卫?”胡来调侃咀嚼着这个不切实际冒出来的念头。
忽然,胡来睁大了黑眼珠,定在了原地,脑海中仿佛漆黑夜空中划过的一道耀白的流星。
强光在胡来脑海中闪烁而过。
而这道光芒显然是比之方才那道光芒要强得多,因为方才那道光芒已经被推翻。
胡来只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砰”跳得厉害。
因为这个念头虽然大胆,可能性看起来微乎其微,但是联想到迷药的真正用途,这个猜测如同发了芽的藤蔓,能够疯狂生长。
原本不仅仅是迷药的用途诡异,还有这路中的许多血迹,无不指向着一个事实。
而这个事实就是,或者说这个真相就是,押送的侍卫全死了!
“押送的侍卫全死了?”
如果侍卫全死了,那么留下这许多血迹就不足为奇了!
而喂食丹师迷药正是可以掩盖侍卫被杀的真相!
“那么…!也就是说!两个尉官也是假的?”
因为只要尉官是假的,或者说尉官是叛徒,那么喂食迷药就方便多了。
“而且如果按着这个假设,那么宋尉官绝对就是叛徒了!”
“那么…!不仅仅两个尉官有问题!押送人员自然也全是假的了!”
“自己所见的押送人员都是劫徒打扮而成?”
“也就是说劫徒杀了押送人员!之后劫徒又假扮成押送人员?”
“那么…!自己之前见到的所有人都是劫徒?”
“去!这帮畜牲…!”
胡来想到这里,泌出一身冷汗,因为回想起来,他当时还和这帮劫徒零距离接触。
胡来难以想象,如果当时他们对自己痛下杀手,而自己却是完全没有提防,那么此刻是否还会有命在?
“那两个尉官可都是修侍强者啊!”
胡来这般认为,又打了个冷颤,暗道惊险,自己从阴曹地府中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那么…!如果那些押送囚车的侍卫都是劫徒,他们为什么不杀自己?”
“因为自己身份特殊!他们不敢杀自己!”胡来觉得这个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他知道,虽然修崖堡对上坞离王境始终处于弱势地位,但谁若是杀了自己,那么首先自己哥哥,父亲,母亲,外公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不过,所有这一切假设串联一起来,胡来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疑问。
否则,若是无法解释这个疑问,那么这一切看似合理的假设都将会被再次推翻。
“那么…!劫徒为什么要假扮成押送人员?”
“或者说,为什么要杀了修崖堡的押送人员?”
“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目的?”
这些都不得而知,现在看似线索又走进了死胡同。
不过胡来知道,目前没有什么假设比这个假设更贴合自己所掌握的线索。
否则就无法解释迷药和大量血迹,还有押送人员几乎无伤亡这个事实。
如今线索一头进入了死胡同,难以解开,胡来却已经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既然有杀人!那么就一定有尸体!而且就这个情况来看,尸体一定不会太远!”
胡来知道这些交给石木就可以了,所以大声道:“石木!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你速速带大家去寻找林子里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