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小子!你又吓我!”元宝一拳挥出,这从小到大几乎用腻的把戏,她怎么还就是不长记性,生生的被吓出了魂?“你个死小子,每次我说鬼怪的时候,你都吓唬我!你换点新鲜的。”
张寅略一思忖,认同的点了点头,“的确挺老的了,可显然对付师姐来说挺受用的。”
“靠!”元宝大怒。
“不这样,你怎么可能随我一同跑到这里呢?”张寅向着前面个望了望,示意元宝将视线移过去。
珊瑚丛散发的光芒越发浓烈、抢眼了,流光溢彩,像两道引路的线,笔直的指向了不远处。路的尽头是一座高大的宫殿,周遭围绕着柔和的金光,看起来不像妖怪生活的地方。
“这?”元宝站住了脚,“这里是哪里?”
“不知道,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张寅重新拉起元宝的手,向着那座雄伟的殿宇走了过去。
殿分九重,像是一个被套了九层盒子的礼物,随着他们的深入,也渐渐进入了最深处,一路走来无阻无隔,很是顺畅。
“奇怪,这里是没有人住吗?为什么这么顺利?”元宝忍不住的问,依照她看了多年的小说的经验,一般藏在着犄角旮旯的宫殿,多半都是boss级别的人物居住的地方,不是机关重重,就是戒备森严,还到处都是妖兵之类的怪物。可眼下,他们如此顺利的就来到了这里,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不知道。”张寅向前面看了过去,那是一潭幽黑水,弥漫着一股久远悠长的沉寂气息,无波无澜,宛如一位沉睡了上万年的隐者。潭水之上,是一座悬于半空的岛屿,岛屿之外,有一道金障笼罩,至于里面是什么,就全然看不真切了。
“那是什么?妖怪?”元宝也发现了那悬空岛屿,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不自觉的被吸引了过去,越看就越觉得熟悉,好像和它有过宿命的缠绕。
“上万年了,还没有人族来过这里,你俩小辈能走到这里,也算机缘巧合吧。”金障内传出一个布满沧桑的声音。
不禁叫元宝想到了塔内的邪灵,近年,邪灵的力量似乎愈发强大,总会在她毫无防备之际,惹乱她的心神。“邪灵,你居然跑到这里来了!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说着,便跳起身子,想要上去。
见元宝这份跃跃欲试的模样,张寅忙伸出手按住了她,“你想找死啊?你仔细辨别辨别,这不是欧阳白威的声音。”
“不是?”元宝安静了下来,想要仔细分辨一下,可发现自己居然忘记了刚刚的那声音,“我辨别个屁啊,我满脑子都是塔内邪灵的声音,有本事你叫他再说句话。”
张寅顿时败下阵来,这元宝怎么总是没头没脑的呢?“前辈,我们……”
“无妨,无妨。”金障内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女娃娃倒也率真。”
率真?元宝呲了呲牙,悄悄的对比了一下,果然这声音和欧阳白威的不同,前者的声音里多了些沉淀,从容,和淡然,听起来颇像是无妄师父那般慈祥的语调。“你是谁?是妖吗?”
“妖?何所谓妖?”金障内的声音问。
这问题还真把元宝问住了,她想了很久,才开口,“妖就是活了很久都不死的一种怪物,有法力,不,是妖法。”
“噗”张寅没忍住,笑了起来,可笑得极为拘谨。
“哈哈哈,好一个解释。”金障内发出笑声,笑得声势浩大,震得周遭都跟着颤了起来。“真的是个好解释,男娃娃,你再来给本尊解释解释吧。”
“妖……”张寅沉吟,他的确不能给出个明确的解释,但除妖卫道的决心却不曾动摇过,“回前辈,张寅回答不出,世间百态,又何须那解释呢?妖就是妖,永远都改变不了。”
“你连妖是什么都不知道,又何谈除魔卫道?”金障内的人好像要提醒着张寅什么,但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继而,他又将注意力移到元宝身上,“女娃娃,若是按照你的说法,本尊这个活了七万年的,岂不是就是妖中之妖了?”
“七万年?”霎时,元宝瞠目结舌了,她以为活的最长的不过是像无妄师父那样的几年前的仙者,熟知天外有天,居然蹦出了一位七万年的妖,既然他是妖,怕是一般的仙者都动不了他,她还是小心点为好。
张寅拱手一揖,“敢问前辈是何人?”
“他们都称我为父神。”金障内的人说出自己的名讳。
父神,是上古遗迹时一抹混沌之气,因吸纳了神妖之战时所散发出来的灵力,从而幻化成了人形,无法分辨正邪,只知道神界将它归为妖,而妖界又将他归为神,这尴尬的处境惹得他只好呆在天地之交处过起了隐居生活,闲云野鹤倒也清净逍遥。
都说他法力高深莫测,所以,数万年来无人敢冒犯,外界也尊称他为遗迹父神,但早于一万年前,天地之交忽然崩塌,这位不神不妖的老者就突然消失了,无人知晓他的下落。
可不知怎的,三界之中忽的流传出一个很是荒谬的传闻,说父神其实并未消失,只是碍于久无对手,便藏了起来,且放出话来,三界之内若谁能找到他,就可以满足他的心愿。
“那你在这里呆了一万年?”元宝只觉这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四周什么人都没有,连个发出声音的东西都没有,要是呆上个一万年的,还不得闷死啊,“你闷不闷啊?父神啊,这一万年你活着真辛苦啊。”
呃……父神被元宝这句话弄得有些崩溃了,不过念在元宝是在关心他的份上,便觉得是不该纠正她,“一万年的时光并不长,对于一个修道者来说,数万年来,难觅知音才是件可悲的事情。本尊在天地之交生活了六万年,却没有人找本尊来说说话,聊聊天,于是,我就毁了那片净土,来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