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峦叠嶂,翠绿的青山被云雾笼罩,遮住的是那几千年的沧桑,却也遮不住小八的悲伤。
此番出行,可谓是一无所获,小八紧紧的攥着玲玲的手,将一切感激都蕴藏在了无声之中,遇见玲玲是她的幸运,若是没有玲玲的帮助,怕是她早就死在了张寅的沉冤剑下了……
回到万妖山的时候,夕阳已是西斜,橙色的光晕为那妖气重重的高山披上了暖暖的外衣,乍眼看去,似乎那邪气更盛了一些。
“玲玲,你看万妖山上的邪气好像浓了。”小八凄然的凝视着远方,不由得冷冷的笑了一笑,想她过去是个人,现今居然要在这妖气纵横的山野生存。
玲玲看了看小八,暗催心诀,在小八的眉心点了一下,“傻丫头,你又在伤感什么?”
得到了玲玲的治愈,小八的心绪平稳了一些,但还是沉浸在悲伤之中。
“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你的家,有一大群妖爱护你的。”玲玲拉了拉小八的手,那双手太过冰凉,冷到令人心疼。
“家?我哪里还有家?”这样的词汇于小八来说太过久远了,久到令她差不多都已经忘却了,久到忽然提及时,双眼不自觉的氤氲起来。她的家在很遥远的现代,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那里没有仙法,没有妖怪,没有邪灵,更没有令她心痛的男人……她只不过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学生,根本就不用承受爱恨的痛苦。
“好吧,那里不是你家。小八,你记住无论你要去哪里,我都要跟随着你。”玲玲的脸上展出笑意,很美,很温和,“我们是好姐妹,无论跟着你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跟着你。”
“你不害怕吗?”小八问。
玲玲点了点头,“我害怕,可我看到你难受的样子,心就跟着痛,自我遇见你以后,我的心就告诉我,我该去保护你,一直一直。”
“真的吗?”
“真的,你要是觉得难受的话,那就尽快变得快乐,这样我的心才不会痛。”
“玲玲,你有心了。”小八莞尔一笑,尽量掩藏起其中的悲伤,“我们进去吧,能见父神的怕是只有花渊一个人了。”说着,她牵着玲玲的手,朝着花渊的洞穴走了去,忐忑不安,害怕花渊怪罪她一无所获,然,是她想多了。
在花渊得知小八空手而归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惊讶,甚至是生气。只是轻轻的道了声,一切都是她预料到了。说过之后,便带着他们朝着自己洞穴深处走了起来。
“小八,我之所以能召唤出父神,是因为他给过我一个信物,但上次召唤,信物用了之后便消失了,所以,我也不能肯定你们能不能将他唤出来。”交代完一切以后,花渊便无声的离开了,好像小八要与父神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小八的心沉了下去,她一向运气不好,这次也不例外,望着花渊离开的背影,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玲玲,你说我是不是该去杀了贝贝?怕是我见不到父神了。”
“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召唤不出父神?”玲玲鼓舞起小八来,指了指那个闪着流光的树桩,“来,你来试试。”
“好。”小八走了过去,在树桩前施法,可树桩并没有向上次花渊召唤的那般发生变化。
玲玲看的心急,亦施法,帮助小八,可费了半天力气,那树桩始终是没有任何变化。
“算了吧,玲玲,我就知道是这样,花渊都说了,没有信物就召唤不出来父神的。”小八气息不稳的道,刚刚消耗了法力,换来徒劳的结果,令她心灰意冷,“我要如何去挽救这即将变天的世界呢?”
“你又不是英雄,为何要把自己逼的这么苦?”玲玲心疼小八,心疼她的责任心,“你的师父说过,要你遵从自己的本心,可你的本心真的就只是帮助张寅吗?你是善良的,怎么可能会为了心爱之人去杀人呢?小八,我希望你能正视一切,现在的你在迷宫之中徘徊着,要冷静,一定要清醒。”
“清醒?要是有个人能为我指点迷津就好了。”小八侥幸的想着,蓦地,忽然想起自己的师父来,“对了,我还有师父,我的师父还一直都在。”说着,掏出蓝色书卷,放在了树桩上,默默的呼唤着无妄师父。
不多时,无妄师父的幻象出现了,“我的好徒儿,你怎么了?”
听到了师父的声音后,小八颓然的跪在了地上,“师父,现在徒儿迷茫了,只希望师父给徒儿指出一条明确的道路。”
“你指的是?”无妄师父心下了然,但还是装作不解的问着。
小八咬了咬唇,“师父,是关于杀了贝贝的事情……”
“其实,你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但为何还要问师父呢?”无妄师父慈祥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八,“你不想杀贝贝。”
“是,徒儿是不想杀贝贝,可贝贝不死,天下就会大乱。”小八说的艰难,那股矛盾又复杂的心情都写在紧皱的眉心之间。“徒儿想请师父明示,小八的心已经乱了,哪里还能找到本心呢?”
“本心从不会被情感蒙蔽,只是你太过执着了。”无妄师父不忍小八痛苦,便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除了杀了贝贝以外,还有什么其他方式?”
“正是,还请师父明示。”
无妄师父叹了一口气,为他这个徒儿而叹息,“很多时候,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有些天机不是一言两语就能道破的,你也不要认为单单是一个女子就能改变天下的命运。”
“师父的意思是?”
“如果贝贝死了,她还会轮回,你能杀了她这一世,难道还要去杀了她的下一世吗?难道她的生生世世都要结束在你的手中?”无妄师父平静的问,“要知道,就连欧阳白威也不确定贝贝到底是不是。”
“他也不确定?”小八和玲玲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无妄师父点了点头,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没有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反而道:“这世上没有非做不可的事情,杀掉贝贝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你们闭上眼睛,我带你们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