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微她就在里面,你们凭什么不让劳资进去?”
陆景翔的嘶吼,一声接一声,惊天动地。
那声音,顺着门缝,径直钻入了叶蔓微的耳畔。
她骤然回过神,轻柔地摸了摸傅斯宇脑袋上细软的头发,递给他一个温柔至极的微笑。
“我出去有点事,你乖乖听秦爷爷的话,按时吃饭吃药睡觉,身体就会棒棒的,不再生病。”
说完,叶蔓微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她走得太急,到了门口,身子踉跄了一下,差点崴了脚。
走出去后,叶蔓微就看见空荡荡的走廊上,陆景翔被两个黑衣保镖揪住两条手臂,动弹不得,气得两边太阳穴的青筋乱窜。
“是不是傅禽**代你们对付劳资的?里面躺着的傅斯宇,又不是他亲生的种,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假惺惺,踏马防着谁呢?劳资再恨他,也不可能对一个小孩子下手。”
不知怎么的,“不是他亲生的种”这几个字,让叶蔓微听起来,竟有点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不舒服。
“翔哥,傅斯宇的病很严重,也很复杂。傅止深安排他们在这里,也是为了避免不相干的人打扰到傅斯宇,你就少叨叨两句吧。”
叶蔓微下意识给傅止深辩驳了两句,微笑着示意那两个保镖松开力度放人,然后在陆景翔张嘴又要开喷之前,火速把他扯到自己的二楼办公室内。
叶小宝和叶小贝没见人影。
吃完午饭,就是两个小家伙雷打不动的午休时间。
这会儿,他们已经躺在了里间的小床上睡觉。
叶蔓微站在办公桌边,听着从里间传来叶小宝叶小贝轻微的鼾声,心思浮浮沉沉。
半晌后,想起刚从傅斯宇嘴里听到那些足以让她心脏不堪重负的信息,她脑袋一阵阵眩晕,抬头看向脸色郁结难看的陆景翔,轻声喃道,“翔哥,傅斯宇他会不会是……是我的小乖?”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陆景翔心口突跳,走近了些,低头留意到她有些心神恍惚,脸色惨白如霜,却渗透出丝丝的期待。
那抹期待,刺疼了他的眼。
这些年,她的心里到底有多么地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小乖,只有他知道。
“蔓微,哥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让你伤心疼痛,但再痛,哥也要实话实说,让你抱有不该存在的幻想,才是真正害了你。”
“蔓微,小乖已经不在了,五年前,他就葬身在那场罪恶的大火中,永远找不回来。”
字字凿凿,穿透叶蔓微的心脏和灵魂,让她呼吸窒息,痛到连站都站不稳。
“别说了,翔哥,你别说了……”
叶蔓微面色渗白,两片唇瓣哆嗦着,颤抖着,“我没有抱有幻想,可是,同样的年龄,同样的生日,同样的病症……
傅斯宇和小乖完全一模一样,他们实在是太像了,我没办法不多想。”
还有,傅斯宇一见面就说她身上有他喜欢的味道,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小孩子的感觉,很直接,也很坦荡,不会虚伪说谎。
这就说明傅斯宇对她,是熟稔的。
但,傅斯宇是傅止深从福利院抱养的孩子啊!
以前她与傅斯宇从来没见过面,为什么她会让小家伙觉得熟悉呢?
除非,他就是她的小乖!
“不可能!不可能的,蔓微!”
陆景翔看她茫然无助的模样,抬起手把她轻轻地拉进怀里,眸光很深,含着痛,“哥用了你的头发,以及傅斯宇的头发,亲自去亲子鉴定中心做了鉴定,你与他,不存在任何血缘关系。”
“可是……为什么会那么巧?那么多的巧合,又怎么解释呢?”
叶蔓微两眼放空,自顾自地喃喃低语,浑然不知自己这会儿正被他温柔拥抱着。
“巧合太多,就是人为。”
陆景翔没好气,重重哼了声,犀利道,“五年前小乖没了,为了不背负恶毒杀子的罪名,傅禽兽千挑万选找来了傅斯宇,用傅斯宇顶替小乖活下来。
蔓微,钱多好办事,别说一个傅斯宇,就算十个,傅禽兽照样可以给你找到。”
这番分析,合情合理,叶蔓微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辩驳。
刚才还激荡振奋的心,这瞬间就空洞洞的,扯扯唇,惨淡地笑了,“翔哥,我知道了,谢谢你。”
只是那笑容,太苍白,笑得比哭还难看。
陆景翔瞧得眼角直跳,低头俯身,大掌拍了下她的纤瘦肩头,“不想笑就别笑了,真丑!”
他背对着房门,叶蔓微被他整个遮盖住。
从门口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他温柔地把叶蔓微抱在怀里,两人正在亲密拥吻。
走廊上躺在推车上的男人,被纪恒推向门边,完完全全看见那刺眼的一幕,倏然眸色冷厉似刀。
“傅先生,您刚做完胸腔手术!”
纪恒一看情况不妙,急忙张嘴提醒某大佬身体受了重伤,别发火,先保重身体为紧要。
但动了怒的男人,早就从推车上一跃而起,根本不顾浑身的伤痛,疾风骤雨般窜入办公室,窜到陆景翔身后——
“翔哥,你让开一下,是不是有人找我?”
叶蔓微被陆景翔挡住视线,只听见哐当的巨响,和疾狂的脚步声,却不知道是谁闯了进来。
“好。”
陆景翔正要移动脚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铁掌狠狠卡紧脖子。
他几乎是立即两脚悬空被提起来,整个人风中凌乱飞在半空中。
最后,重重地撞出办公室,撞在坚固的走廊墙壁上。
那一撞,太狠,差点把陆景翔的背脊骨移了位,疼得“卧槽”声卡在喉咙里,很快脸色青白。
“咳咳……傅禽兽,你踏马混蛋!”
浑身煞气的男人,没空理会陆景翔的怒吼,只回头用沉冽的目光示意纪恒赶紧把闲杂人等弄走。
“是,傅先生。”
纪恒会意,找来两个男医生,一起把陆景翔挪上推车,迅速推走,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博康医院。
这一切,从傅止深踏进办公室时,发生得太快。
等叶蔓微反应过来,已经阻止不及。
她愤愤抬起头,看向始作俑者,“翔哥刚才又没得罪你,你对他下手那么狠辣干什么?”
“心疼他了?”男人盯着她,眼神平静又暗涌翻滚。
见他都快把人打残了还若无其事的模样,叶蔓微快要气炸,故意刺他,“翔哥对我对小宝小贝都好,我心疼他,不行吗?傅止深,你一言不合就动手,太过分了。”
“我还可以更过分。”
男人眯眸,大掌迅疾绕过去按住她的后脑勺,俯头就朝她的两片潋滟红唇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