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脆叫了个外卖。
崇寒这个澡洗得有点久，颜惜兮写完半张试卷时电话响了起来，是外卖员，被挡在小区外进不来，颜惜兮叫他稍微等一下，她马上下去。
浴室水流哗啦啦的响，颜惜兮想了想，直接拿起茶几上的钥匙出门。
取了外卖经过小区楼下便利店时，颜惜兮又顺便进去买了水和生活用品。
再次回来已经过了十多分钟，颜惜兮拿出钥匙打开门，被站在客厅中央的崇寒吓到。
他脸色没有一丝笑意，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打湿了身上的棉质家居服，眼神紧盯着她，暗沉沉，眸色漆黑。
“你去哪了？”他声音很低，还带着沙哑，不满地质问她，像是发怒的前兆。
“拿外卖，顺便到楼下便利店买了点东西。”颜惜兮举起手里的袋子，解释，神色有些无辜，崇寒闻言松懈了一点。
“下次出去要和我说。”
他语气强硬，说完，又垂下眸子，声音轻了下来。
“我以为你走了。”
“哪怕走了，我也会和你道别。”
颜惜兮说着，把手里东西放在餐桌上，看着那个依旧站在原地盯着她一动不动的人，无奈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过来。
“你不饿吗？我快饿死了。”
“错了。”
“什么错了？”
“你应该说不会走。”崇寒执拗的看着她，语气认真，颜惜兮望进他眼里几秒，笑了。
“好好好，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崇寒方才心满意足的坐下来吃饭。
颜惜兮没有带洗漱用品过来，好在都有一次性的，但衣服只能穿崇寒以前旧睡衣。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缓和，他的情绪像是平静下来不少，除了整个人有些低沉安静，看起来已经和往日无异。
只是临睡前，崇寒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整个房子灯火通明，温暖明亮的卧室，被套床单干净整洁，柔软，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看得出是有人定期过来打理。
舒适又清爽。
崇寒躺在上面，却不敢闭上眼睛。
天花板洁白单调，他盯着那里，一动不动。
“阿寒…”
颜惜兮躺在他的旁边，空气持续安静，两人肩并肩，相隔不过几厘米。
她忍不住叫他。
“嗯？”
木然如雕塑的人缓缓动了动，却没有侧过头来看她，目光依旧落在惨白的天花板上，眼里没有一丝神采。
“你在想什么？”
“不知道，乱糟糟的。”
“愤怒，呻吟，尖叫，血，恶心……”他茫然呆板的吐出一个又一个的词语，勾勒出一幅残忍至极的画面。
崇寒呼吸一窒，心脏有些紧缩，喘不过气来。
崇寒耳边有着尖叫声，呻吟，惊呼，眼前闪过一张张慌乱的脸和崇寒得逞的笑。
隐约好像听到了婴儿啼哭。
最后这一切，都扭曲成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拽住了他，一点点往下拖去。
他低头一看，底下是万丈深渊。
身旁有人靠近,放在床单上的手被轻轻握住,颜惜兮在他手心里挠了挠，有点痒。
“阿寒，我帮你想个办法。”
柔软的女声，气息绵长,平缓安稳。
宛如瞬间乍破天光。
崇寒茫然转头，看见了颜惜兮在灯光下明亮的笑脸。
有藏酒的习惯，崇寒进门时就发现了,客厅侧面,有一扇墙高的酒柜，里面摆放着各种年份不同品种的红酒。
真是暴殄天物了。
卧室茶几上，随意放着几瓶红酒，高脚玻璃杯里盛放着酒红色液体，轻轻端起,酒液荡漾在杯壁,留下一层浅浅的红。
崇寒和颜惜兮并排坐在沙发上，他垂眸看着手里的酒，神色有些恍惚，眼底复杂难辨，不知道在想什么。
颜惜兮见状在一旁出声。
“我上次就是喝了酒,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试一下，就算没用喝多了应该也可以很快睡着。”
崇寒沉默了许久，方才低低应了一声。
“嗯。”
红酒的味道有点苦,苦后又渗着甜，后劲很足，一口含在嘴里咽下去，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乎。
颜惜兮和崇寒就像是喝饮料一样，几口灌完了一杯，偶尔相互碰一下，闷不吭声，不一会，桌上空了好几个酒瓶子。
安静的夜晚，房间弥漫着红酒的味道，浓香微醺，让人昏昏欲睡，崇寒仰躺在沙发上，手里的玻璃杯无力掉落，滚在了地毯间。
颜惜兮迟缓的眨着眼，伸手去推了推他。
“阿寒……阿寒……”
“你睡了吗？”
“嗯…”
崇寒望着天花板，脑海已经是一片空白，轻飘飘的，整个人像是在空中旋转飘荡。
“去床上睡……”
颜惜兮喝的没他多，大脑还算清醒，比起崇寒不要命的埋头猛灌，她非常克制，因为酒量太差，不敢多喝。
此时崇寒瘫在了沙发上，模样不甚清醒，颜惜兮伸手去拉他，把人费力的拖起来。
男生身体沉重迟缓，压在她身上，举步维艰，好在沙发后头就是床，颜惜兮吃力的走过去，把他往床上一放。
崇寒身子往前倾，搭在她肩上的手臂一同落下，颜惜兮猝不及防，被他带着一起倒了下去。
重重一砸。
崇寒头晕得更加厉害，费力睁开眼，近在咫尺的是颜惜兮的脸，两人离得极近，呼吸间，湿热的气息彼此交缠。
她脸上没了那副碍事的眼镜，眼睛极其漂亮，漆黑璀璨，目光陷在里面有种移不开的魔力。
崇寒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喝醉了，不然怎么视线会迟迟没有从她眼里离开。
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对视，和那一次雨后清晨有些异曲同工，但彼此之间的呼吸却悄悄乱掉。
有什么东西悄然变了质。
崇寒覆上来时，颜惜兮还是恍惚的，唇间柔软一点点磨蹭轻抿，动作生涩又温柔，炙热的呼吸扰乱了节奏，心跳失了控。
他手撑在颜惜兮脸侧，整个人伏在她上方却没有落下来，另一只手放在她脑后，一点点把颜惜兮往里压。
毫无章法的在唇上亲了一通，湿热的舌尖渐渐试探地抵上了颜惜兮牙关，只不过轻扫了两下，颜惜兮便头皮发麻，毫无抵抗的让他入侵进来。
酒香味在唇齿间蔓延，透过鼻息，大脑越发昏沉，给此时的失控找了几分借口，更加肆无忌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