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作来到这处地方的第十个年头。他来这处时,第一眼瞧上,又满心不喜的便是村头的那只企鹅。
村里头的人说,那企鹅是有灵性的。小作便问,又多灵啊?村里人看着那企鹅,眼里头尽是崇拜。
“嗨呀,我说了你也不懂,你且慢慢瞧着。”
小作虽说厌那企鹅至深,可又想瞧瞧那企鹅是怎么个灵法,便留了下来,平日里只写些文章,勉强糊口。
那日,村里头的里正来了。
“小伙子,你不是想看看鹅神怎么个灵法?我来带你瞧瞧!”
提起那企鹅,里正的腿脚都利索了许多。平日拄着拐杖还得靠着人搀扶的里正,这时竟比他一个小伙子跑的还快。
“你这小伙子,腿脚还不如我这八十岁的老头子哩!”
小作听了,抿抿嘴,加快了脚步。
“哎呀,又来迟了。你瞧,那是鹅神座下的苏神!”
“苏神?那不是个瘟神吗?”
“怎么说话!苏神是这世上最无辜,最纯善,最晓得心疼我们这些贱狗的人了!”
瞧着里正痴迷的样子,小作张张口,还是没说出什么。
“快看快看,苏神要开始表演了!”
小作抬头瞧去,原是那苏神在表演自己剧里头的情节。
苏神趴在地上,一扭一扭地,脸上的表情竟说不出是欢愉还是痛苦!
“啊,苏神太完美了。不仅演的好,唱歌也好听,画画更是极厉害!”
小作听着,摇头苦笑。
如何个厉害法?那苏神拿着话筒,分明连电源都没打开。也是亏得他生了双好眼睛,要不还真得被蒙骗了去。再瞧瞧那贴着的,巨大的画,小作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灼得生疼。那笔法,那布局,他真是想不明白。
“好了,静一静。去,把他给我带上来!”
小作愣住了,很快就有人扭着他的胳膊,将他架上那台子。
他瞧到,企鹅坐在后头,安逸地抿着茶水,只派了自己的小弟出来。
“我,是鹅神座下的阅神。把你的版权给我,你名字也得一并抹去。”
小作握紧手中的笔,梗着脖子问道。
“凭什么?那是我写的!”
“就凭这是鹅神的地界!”
小作骤然睁大了眼睛,望向台下,却见不少人深以为然的点着头,里头就有他极其敬仰的几位前辈。
“我不会给你们的!那是我的心血!我宁愿死,也不会交给你们!”
小作睁着眼,只想着自己的抗争能激起那些人的血性,可没有。他们依然崇拜着自个的神,追逐着虚无的利。
鹅神甚至眉头都没抬一下,只是摆摆手,让阅神将小作丢到一旁。
小作被神厌弃了。
没多久,这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子。
以往见到小作总要笑着打招呼的人现在对他避如蛇蝎。小作一个人躺在那处,受着村里人的鄙视,唾骂,却仍是一言不发。他只知道拿着自己的笔,多写些东西。
小作来到这村子的第十个年头,死了。他死时,天上纷纷扬扬落下纸片,上头密密麻麻的尽是字。
仔细瞧去,便能从那潦草的字迹中瞧出一些意思。
“君子当如竹,生来有傲骨。宁受北风折,不可自弓腰。”
“若我死,换得千万文人醒,有何不可。”
“天道无情,常与善人。逆天而行,自取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