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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启彩虹

泣血海棠,白色的一枝海棠花插在了地上,很白,就跟洁白的雪花一样白。海棠花是长在树上的,而不是长在地上的,所以这枝花不是自己长出来的,而是别人插在地上的,花很美。每一朵花都开的很饱满,可以看得出来这是在开的最鲜艳的时候被人折下来的。他还在弹琴,琴声不知道好不好听,他不知道,因为他只是随心而弹,没有曲子,没有琴谱,就像是手指随意拨弄琴弦,好不好听无所谓一般。人很白,白色的长衣很白,白色的靴子很白,白色的头巾很白,白色的面巾也很白。唯一不白的就是胸前的那一朵海棠花,很红,就像是鲜血一般红。

“花很美。”拨弄着琴弦的男子说道,不知道是说插在地上的话,还是这个人胸前的那一朵花。

“还不够美。”蒙面巾男子说道。

“怎样才够美?”男子诧异的说道,袖中有剑,剑出,穿喉而过,手指凝滞在了琴弦之上,琴声戛然而止。剑很薄,就跟蝉翼一样薄,剑尖指在了海棠花之上,鲜血如雨滴一般随着剑锋落下,滴在了白色的海棠花之上,沾染了每一朵花,每一朵花变成了血色。

“泣血的海棠才更美。”蒙面巾男子随意的说道。

天启二十二年,幽州森林,八月烈阳暴晒大地,幽州的森林,就算是在白天之下,森林之中透出一股阴森,空气之中弥漫出了一股阴寒。似乎这里的每一棵树都透出一股阴森之气,仿佛每一棵树都是一具尸体埋在之下一般,九州大地,整个幽州都是原始森林,只要进入其中,能够走出来的人极少,有人说幽州森林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巨兽。因为有着幽州森林的存在,九州大地之上,青州的草原部落才没有打到中原之地,如果有人想要在这里安家,住在这里绝对是一个非常异想天开的想法,因为幽州森林之中,绝对不会有人会生活在这里。但是世上却没有绝对的事情,因为绝对的事情从来都不曾出现在这个世上,所以人才是世上最奇异的东西。

“这样幽森的地方能够住着是一件很让人诧异的事情。”依旧是白巾蒙面,胸前依旧是血色的海棠花,袖口之中依旧隐藏着一柄薄如蝉翼的剑。

“人的心只要阴冷到了极致,就算是森罗阎王殿,也可住人。”声音语气就像是尖锐的金属交割之声,非常的刺耳难听。

“可是你的心不冷。”白巾蒙面之人说道。

“我的心只为一个人不冷。”难听的声音非常坚定的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而且我也知道那一个人已经不在了,你的心应该可以选择另外一个人了。”白巾蒙面之人一脸凝视着他说道。

“天启元年,我曾见过从南海之地,横跨北荒的那一道彩虹。”难听的声音突然岔开话题说道。

“我也见过,那的确很美,而且我还知道在此之前下过一阵雨,一阵最大的雨,你可知道。”白巾蒙面之人淡淡说道。

“我说你为什么会陪我说这么久,泣血海棠之人从来不废话,原来是派了一个老朋友来。”难听声音一脸明悟的说道。

“我的目的很简单。”白巾蒙面之人冷肃了起来,眼眸之中寒气浮现而出。

“我的目的也很简单,最是简单的目的永远都是最折磨人的,否则我岂会住在这个地方这么久。”难听的声音依旧一脸随意的说道,这个人的衣服很脏,仿佛许久已经没有洗过了,脸上也是非常的脏,而且很黑,头发也像一个乞丐一般,身上也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尤其是那种难听刺耳的声音,很难让一个人有如此耐心的与他说话,可是这个人依旧如此耐心的说话,这种人也许是非常可怕的人。

“有的人名传天下,有的人却是默默无闻。”白巾蒙面之人道。

“而有的人连一辈子都不曾有过名字,只有一个奴隶的称号,还有一种人就是只有代号。”他随意的说道。

“这种人就是你跟我。”白巾蒙面之人点头说道。

“好像是的。”他点了点头。

“那个孩子呢?”白巾蒙面之人突然说道,听到了这句话,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的声音却更加的难听了,就像是一阵阵刺耳的声音不停的钻入别人的心间一般。

“二十二年了,我不曾想到那个人竟然将泣血海棠重组,还是想到了这个孩子。”他一脸皱眉的说道。

“你应该清楚那个孩子的血脉,让他活着绝对会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白巾蒙面之人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丝情绪化,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一般。

“天之下,什么存在都不是恐怖,如果非说有什么恐怖的东西,那么最恐怖的莫过于人了。”他随意的说道。

“所以你是不愿?”眼眸之中浮现出了更加冷冽的眼神,杀意浮现而出。

“你该出剑了。”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就在他的话说完之际,剑划破了空气,划破了他的喉咙,鲜血依旧顺着剑尖滴落,滴在了海棠花之上,什么样的海棠花最美,泣血的海棠最美,鲜血随着花瓣徐徐落下,就像是一朵哭泣的花朵,泣血的海棠。鲜血就像是泪滴一般掉落,只是他已经徐徐转身,消失在了树林之中,幽州的森林不会多一个人的幽森,他只不过会是融入这种幽森之中,成为腐朽之土,最终化作了泥尘。有一种人是不会有名字的,他就是这种人,因为他就是一个奴仆,他的名字就叫老奴。他死了,死在了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他不会被人知道,躲了二十二年的他终于还是死了,就算他只是奴仆,可他还是人,所以他死了,虽然很有可能不是他想要的死法,可是他依旧死了。

海很大,很宽阔,天很蓝,云很白,天际之间海浪似是席卷天空的白云,携着滚滚威势朝着海边而来,哗啦一声,拍击在了海边的礁石之上,掀起了无数的白色泡沫。溅起了很高的水花,很高,很高,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仰面享受着溅起的水花落在了他的脸上,就像是雨滴拍打着他的脸。他身体有些枯瘦,脸色有些发白,面容有些俊秀,就像是一个书生一般,显得有些文秀气。只是他穿的的衣服很单薄,很贴身,似乎很适合与海水契合,他喜欢海,喜欢海的宽阔,喜欢海的大,喜欢海的自由。当然有很多很多喜欢,可是最喜欢的却是这里的一道风景,两个山谷之中跨着一道彩虹,只要天有阳光这道彩虹就会出现,彩虹很美,非常的美,那是自然的美,也许自然所以才会更美。不过这不是他最喜欢的原因,因为他最喜欢的原因是他的名字,他叫做萧虹,彩虹的虹,所以他很喜欢彩虹,因为他的名字跟彩虹有很大的关系。天启元年整个天下下了一个月的大雨,中间不曾停歇过,就在大雨停歇过后,天空浮现了一道彩虹,全天下都看见的彩虹,从南海跨到北荒的巨大彩虹。很美,天启元年的所有人都已经看到了,看大了那道美丽的彩虹,只是不知道这道彩虹为何绽放,为何美丽,也许是历经了那一月不曾停歇的大雨,经过了风雨才会现出彩虹,无论什么样的人,就算不喜欢风雨,但是也会喜欢彩虹,谁都不会厌恶美丽的东西。

“萧虹,回来。”一个人站在了远处大声的呼叫,萧虹回头一看,只见海边远处低矮的坡度之上,茂密的草丛之上站着一个女人,一个与萧虹同样大小的女人,一身青衣连裙的女人。萧虹看到了她的身影,眼中浮现出了一丝笑容,随后跑向了女子,虽然身上已经湿透了,可是他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反而非常享受这种浸湿的感觉一般。

“都说了,不要来海边,不要来海边,你不知道吗,要是被鲛人抓去怎么办?”女子一脸嗔怒的看着萧虹说道。

“姐,你啊就是胡乱担忧,这天下哪有什么鲛人。”萧虹撇嘴说道,对于他们这些住在了海边的人来说,大海就是上天给他的恩赐,可是大海还有一种传说,大海之中有一种神秘的种族鲛人,统治着大海的一切,就像是陆地的人们一样,统治着大海。所以他们非常的畏惧鲛人,将鲛人传的极为传神,就像是神话一般,有些先辈曾经传出一些极为鲜活的故事。传说许久之前,鲛人与人族还是朋友,相互来往,只是后来人心欲望大增,不仅仅想要统治陆地,还想统治大海,与鲛人大战,从此鲛人与人族就不再来往,随着时间的流逝,鲛人就变得无比神秘。而鲛人之中的女子极美,美的就像是天上的仙子一般,传说只要鲛女爱上了人类,就会在体内形成一颗神奇的鲛珠,鲛珠有着一些神奇的神力,所以许多人都觊觎鲛人的鲛珠,只可惜鲛珠生成的条件极为苛刻,所以流传世间的只不过是故事而已,不曾听说过有真的鲛珠出现过,倒是有些人拿着一些珍珠,说是鲛珠去骗人。

“怎么没有鲛人,你可知道天启元年那一道彩虹,族老们不是说过吗,那是从男孩深处发出的,只有鲛人能够做到,别人是做不到的。”女子一脸坚信不疑的说道。

“什么跟什么啊?”萧虹一脸诧异的说道。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这是族老在喝醉的时候说过的,传闻鲛人之中有皇族陨落,天就会降雨一月,雨停之后天空就会浮现一道美丽的彩虹,横跨南北。”女子小心翼翼的在萧虹的耳边说道。

“这族老就是说故事骗你的,九州大地宽广辽阔,什么样的人都有,可是就是不曾见过鲛人,也就只有你这样的傻瓜才相信。”萧虹一脸嘲笑着说道。

“你才是傻瓜,真的有鲛人,一定会有鲛人的。”女子非常坚定的说着,遥望南海天际,恨不得现在海上出现一个鲛人回应她的话,可是除了掀起巨大海浪的风,就没有什么能够回应她了,她只能跺脚生气,随后转身而走,朝着村落之中走去。

天荒荒地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青州大地,一片青草似乎比大海还要更加宽阔一般。青州乃是草原,整个九州大陆最大的草原,也是勇士最多的草原,今天便是青州各大部落联合举行的木查哈祭天,木查哈祭天乃是青州所有部落都尊重的节日。是他们一年一度祭天神的日子,每一次都是由青州最大的部落首领,也就是青州的王枯察率领所有部落首领一起祭天,可是今年不同,因为这一位青州最伟大的勇士枯察王已经死了,死了一年多,青州需要一个王,一个更加厉害的勇士,所以今年的祭天与往年不一样。因为今年的祭祀他们请来了大祭司,只有大祭司才有资格选择下一任的青州王,准确的说,大祭司也没有资格,只有天神有资格,而大祭司就是天神的使者,大祭司的地位要远在青州王之上。蔚蓝天空的草原之上,筑起了高台,所有人草原人都围拢高台,无比敬畏的看着高台,看着那一个一身皮毛裹身,脸上涂着一种奇异色彩,令人看不见真实面容的大祭司。大祭司的身体不是那种勇士想象的伟岸,相反有些纤弱,不过所有对他的敬畏一点也不会减少,因为此刻大祭司就站在了高台之上,与天神沟通,整片天空立刻乌云聚拢,雷声滚滚响起,这边是天威。只有天神能够做到的天威,大祭司缓缓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天空之上的变化,似乎是在聆听一般,渐渐地,他双手合着,比成了一个三角形状,放在了额头之上,天空之上的乌云缓缓散去。天再次晴朗,阳光再次照耀大地,乌云就像是被抹掉了一般,如果不是亲眼得见,谁能想到世上真的有人能够控制天上的乌云聚拢,又能够在瞬间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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