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常贵打开门曲乐的样子，有点受伤，但是想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谁见到不是如此，他这样算是好的，这样想着，他喉咙滚动，“老小，我是薛常贵，阿姨没跟你说我的情况吗？”
“薛哥？”曲乐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人，薛常贵是曲乐家原来邻区舅姥和舅姥爷的儿子，但是在他的印象中他虽然身材算魁梧身高也有一米七五了，三十多岁的年纪，和眼前这个长相怪异连是否是人都很难辨认，没有办法联想到一起。
“唉，老小。”薛常贵把门让开，让曲乐进来说话。
虽然样子变了，声音也变了，想到曲妈的举动，以及这人对自己的熟悉，曲乐想这个人大概真的是薛常贵，“薛哥，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薛常贵弓着身子，把门关上，听到曲乐的问话，叹了口气，然后跟曲乐讲了他的遭遇。
薛常贵是阳市地质研究所的人，虫难日那天，他和同事刚从考察地回来，就碰到了四脚虫的袭击，当场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即将被母虫吃掉，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一口吞了下去。当时薛常贵真的是吓得要死，他能感觉到自己被液体包裹，皮肤上有灼烧般的刺痛感，那些打着强烈腐蚀性的液体甚至通过他的口腔他的鼻子进入到他的身体里。
毫无意外的薛常贵昏了过去，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的意识混混沌沌，但能感觉到自己被关在一个空间有限的地方，没有光线手脚不听使唤。意识渐渐离他远去时，他听到了一声巨响，然后他感觉包裹自己的的东西有了一个裂痕，非常细小，几乎不能被察觉。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再被拖动。那个裂缝靠近他的鼻子的位置，从外面渗透进来的空气，让他感觉到窒息，靠近裂缝的的皮肤像针扎一样的疼。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竟然渐渐的适应了，手脚也有了力气。在他感觉外面搬运的运动停止的时候，他用手指在那个裂缝的地方捅了一个窟窿。
外面的的光线昏暗，但是他能看到自己的周围都是一个个椭圆形的白色球体，正在薛常贵疑惑自己在什么地方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只四脚虫走了过来，屏住呼吸，看着四脚虫的一举一动。后面他知道那一个椭圆的白色球体是什么了，是四脚虫的卵。他看到有四脚虫冲从里面出来，然后他听见了声音，是最开始进来的四脚虫的声音，“跟我走，士兵。”
四脚虫嘴中发出的是嘶嘶的声音，然而在他的耳朵里，变成了可以理解的语言。这样的事情让薛常贵惶恐，他用手紧紧地堵住耳朵，不去开那个孔洞，因为他知道自己也在卵中！
最后薛常贵决定了，他要逃出去，既然他还有人的意识，那他就是人类。很快他就找到了机会，即使没有任何的声音，但是他就是收到了这样一条消息，士兵集合，跟随指挥出发。薛常贵在收到消息后，就开始费力的破坏包裹自己的卵，等他逃出来的时候，巢穴内只有少量的四脚虫在活动，他成功的逃了出来。
薛常贵在讲述整个过程时，沙哑的嗓音不知道是不是说话太多显得有些刺耳，情绪也随着回忆起伏不定，最后他带着几乎是哭腔说，“老小，我是人，我从来都没有忘了我是人啊。”
“薛哥，对不起。”曲乐真挚的道歉，不仅是为自己刚刚的反应，也为之前对曲妈和他的怀疑。
“没事儿，我逃回来的时候，锦城的内城墙还没建起来，我就去找我爸妈，他们俩也没认出我来，阿姨没跟你说你没看出是我，不怪你。”
曲乐注意到薛常贵说起舅姥和舅姥爷的时候，神色不太好，“舅姥和舅姥爷还好吗？我一直没见到他们。”
自从到了锦城之后，各种事情接踵而来，能找到曲妈都是个奇迹，曲乐也打听过但是一直没有获得确切消息。
“他们死了。一把大火烧死了。”薛常贵用手抓着头发，“他们不相信我是他们儿子，我想先让他们冷静冷静，当天晚上楼房就着了火，他们两个都没出来。”
曲乐沉默了，他有些不能接受，两位那么慈祥的老人就这样去了。
“对了，老小，你一定要小心，锦城里有四脚虫的奸细，我听到好几次四脚虫派虫子和他联系？”薛常贵从懊悔中脱离出来，想起了跟重要的事情。
“你怎么会知道？”曲乐看向薛常贵，十分激动，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就有了找到内奸的线索。但是同时他也有点怀疑，按薛常贵的经历他能听懂四脚虫的语言，曲乐相信，但是他一直在这个房间里呆着也能获得外面的信息？
薛常贵看出了曲乐的怀疑，“老小，你要相信我，有指挥远程控制虫子去给那人送消息，四脚虫是群体社会，信息是共享的，自从我变成了这个鬼样子，不管我愿不愿意，都要接受他们的信息，所以我才能知道。”
这次曲乐才明白薛常贵是什么样的存在，他在被改造成四脚虫的过程中，被意外终止了，还保留着人的意识，但是同样也拥有了部分四脚虫的能力。
“老小，”薛常贵看向曲乐，眼眶微红，“我已经成为怪物了，你不认我没关系，你要相信我。”
曲乐心中发酸，“薛哥，你不是怪物，我相信你。”
后面薛常贵的情绪冷静了很多，他告诉曲乐，他从四脚虫那里获得的信息，唯一能确定身份的就是，接头的人的名字是旭。
曲乐离开薛常贵那里之后，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是薛常贵变了模样，还是他得到了找了好久的关于内奸的消息，又或者是突然得知舅姥和舅姥爷已经去世的消息。
已经快走到居住地时曲乐才想起来，之前舅姥和舅姥爷他们让自己带给薛常贵的护身符忘记交给他了。最后想了想，决定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再给他，现在他需要想一想怎么把关于内奸的名字中可能有一个旭这个字的消息告诉大家，又不暴露薛常贵，想到这里他觉得应该还要去通知曲爸他们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