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脉轮·伟大之光]”。
这是特里同激发全身“查克拉”释放的奥义,
他以肉身为代价,照亮了雷米尔创造的黑暗空间,
所有以能量构成的桎梏都在光芒中散尽,房间里充满回忆的舞台道具也尽数湮灭,
只余下,那把灌注了海王子全部小宇宙的黄金枪,以及这枪的传承者——
[天龙座]麦伦。
……
“雷米尔!”
麦伦在空中高喊着审判天使的名字,他要让雷米尔直视这把宿命之枪。
“天龙,座!?”
雷米尔的表情扭曲着,愤恨、仇怨、不甘,那些与他的小宇宙同样阴郁的情绪迅速萦绕心间,
他像被发条驱使一样抬起头,瞳孔映出黄金枪的光芒,并在这金色的沐浴中轻轻唤出那个名字,
“特里同……”
雷米尔已经认清了这场异变,
那个敲响自己命运之门的来客,那个追寻了自己十余年,从懵懂少年追寻至勇敢战士的挚友,
离去了……
“啊啊啊!!!为什么!”
雷米尔疯狂摇晃着脑袋,小宇宙从天使战甲的缝隙不断流出,他就像一个几近崩坏的机器,在做着最后的、无助的自我修复。
以前,特里同总是在圣卡罗剧院的各个角落出现,如今,那个瘦小的身影也在眼前彷徨着、闪躲着。
不仅如此,那杆友情的长枪、烈日下的那不勒斯码头,那窗台、那回廊、那烧尽回忆之地的火,都以各自最初的色彩一一重现。
“都是因为你!”
雷米尔艰难地站直身子,他要将这一切的罪孽归咎于持枪而下的天龙座!
“粉身碎骨吧!人类!”
他举起最后的武器,扇动双翼,随着长枪一同飞升!
“特里同……我答应过,会把他带来你身边的……”
麦伦的声音有些哽咽,但他获胜的决心愈发强烈,他将黄金枪握得紧紧的,不断燃烧小宇宙为自己的攻势增幅。
两股力量都展现出令人惊叹的决意,急速接近的武器轰鸣着,凶猛地把周围一切都给推开,
这似乎是在昭示,这场天与地的对决,无人可以阻挡!
那些本就因长时间争战而乱做一团的空气,如今被强行排空,连一丝渣滓都没剩下!
[射手座]特修斯和[复仇天使]拉贵尔也被这强大的气流踢走,两人狼狈地在空中打着旋,最终用后背抵在了某块断壁上,
他们都用手臂挡在眉间,在飞沙走石中微睁起一只眼。
“[巨人粉碎之枪]!”
“[破灭·黄金枪]!”
枪尖相接,锋锐之下,竟没有任何难听的声响。
只有烈风在“嘶嘶”地升腾、扩散。
或许,铁器的“锵啷”音色只适用于那些人间的刀兵,而现在,早已不是那种层次的交锋。
“我真后悔,没能在第一眼就解决你!”
雷米尔手中的红光正与麦伦的金色力量激烈碰撞,两人都咬着牙,死死盯着对方,
只要任何一方有所懈怠,那长枪就会果断贯穿他的身体,而且,恐怕连呻吟的余地都不会留下。
“雷米尔,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毁掉[天马座]圣衣,为什么要追随那些邪逆之人?!”
“现在,还想让我回头吗?!”
“在特里同眼里,你一直单纯善良,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这是你的本心!”
“那我现在告诉你,这就是我!
为了特里同,我选择了不属于我的命运;
为了‘主人’,我也愿意迎接这[审判天使]的命运!
只要,能令他满意,就算在笼中起舞又何妨!”
雷米尔已经充分认同自己。曾经操弄着各种道具的舞台明星,此时已经变成别人的道具。
但他并不在意,至少,他也换来了一直想得到的东西。
尽管那东西,转瞬即逝。
“啊……”
黄金枪的力量已经蔓延到雷米尔的指尖,这其中蕴含着特里同最美好的时光,也记载了他孤独的海上旅程。
感同身受,以至于不禁再次呢喃:
“特里同。”
这次,犹如被召唤一般,海王子的身影,出现了。
他在溢射的金光中起身,没有鳞衣,没有战意,褐色的皮肤裸露在外,长发在光与风中舞动。
那是他最初的样子。
“雷米尔,终于,又见面了。”
“你……”
“嗯。你应该知道,我会做出选择的。”
“但我没想到,你已经这样强大了啊。”
“说什么呢,我可是‘海界第一勇士’。”
“切,什么时候这么不害臊了。”
“大概从认识你开始,就变得爱出风头了啊,大明星。”
“哼……”
“对不起,雷米尔。”
“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干嘛……”
雷米尔的枪尖裂开,黄金枪正缓缓戳进它的伤口。
这神具的复制品,最终还是无法粉碎那灌注意志之物、抱持信念之人。
雷米尔瞥了一眼,然后又看向自己的挚友,
“其实我很想知道,
这十年你都去了哪些地方,
有没有喜欢上某个女人,
亦或是结实了哪个朋友,
又或者……”
“饶了我吧,我可没时间回答这么多啊。”
“嗯,是呢。不过总算——”
雷米尔闭上双眼,
“‘找到你了’。”
“嘭!!!”
巨人粉碎之枪,在枪尖彻底毁坏的一刻发出爆炸,
长枪化成碎末,如流沙般从雷米尔手中飘走,
它们环绕着黄金枪缓缓上升,飞往天空的尽头……
金色的枪尖,直抵雷米尔的喉间。
“呃!!咳!!”
鲜血喷涌,
融合了神血的液体厚重无比,
它没有向更远处溅射,涂抹了黄金枪后,便像颜料一样流下,染红他黑色的战甲。
“雷米尔……”
随着枪身的到达,“特里同”也终于拥抱上这位躯体逐渐冰冷的好友,
“来世,我们应该还能再相遇吧。”
“咳……一,定,会的。”
他的瞳孔已经失去颜色。
“那就约定好了啊。”
“‘戏法师’,
从,不,说谎。”
……
金色,注下,
黑色,散尽,
那些牵引而来的光线与黄金枪一起,汇成粗壮的光柱笼罩着麦伦。
墨衣消失了,天龙座圣衣也早已粉碎,战伤重新开始侵蚀他的躯体。
但,他只是一动不动,握着长枪,低着头,站在雷米尔曾经站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