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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轩辕成婚

蚩尤等回到棓宫中,绿黎氏君后魍魉问:“轩辕是我们的劲敌,为什么还要同他一起围猎?”

赤黎氏君后两曎闪着如豆小眼,狡黠地说:“这你就不懂了,邀请轩辕是假,接近嫘祖是真。”两曎得意洋洋,好像他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似的。

魍魉头顶满牢,眼睛瞪得老大,凶光逼人,一脸横肉,胡子麻渣。呆想了一阵,恍然大悟:“噢!是这么回事呀!“双拳一击,想出一个更为恶毒的计谋:“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来个一箭双雕。”

蚩尤急问:“一箭双雕,怎么讲?”

魍魉诡秘地说:“杀掉轩辕,抢娶嫘祖,这就叫一箭双雕。”

两曎喝彩道:“这一招真绝。”

蚩尤犹豫地说:“炎帝面前,怎么交待。”

两曎披露说:“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听共工景风讲,轩辕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十岁时,就曾非议过炎帝之政,炎帝对他十分反感。说得明白些,炎帝对他处处存着戒心。杀掉轩辕,就说他狩猎时,被野兽伤害,炎帝未必追究,嫘祖永归元后,岂不一举得。”

素黎氏君后神荼制止说:“不可,万万不可,初入中原,就滥杀无辜,民心抵触,怎么立足?”

蚩尤狠了狠心叱责他说:“你懂得什么,不杀一儆百,才立不住脚呢,手握生杀之权,谁不畏惧?”蚩尤紧攥拳头,咬牙切齿,恨轩辕占据了他的心上人。

兰黎氏君后郁垒加以劝阻:“愿元后三思而后行。”

蚩尤因思念螺祖心切,不容争辩地说:“就这么办了。”

且说,轩辕答应了蚩尤崤山围猎后,少典诸君后人人反对。合宫内有熊氏君后天老,又气又急,对着轩辕大发雷霆:“你了解蚩尤吗?横眉者凶。你瞧他那两道眉,包藏祸心,暗藏杀机。”

天老,皮肤暂白,连头发都洁白如雪,双目畏光,为避光线,额上始终系着一条黑色带子,蒙住双眼,仅留两个小孔观看。天老比轩辕大十来岁,凡事以兄长自居。见轩辕如此轻率,十分焦急,又气又恼,连连摇头,怨语不绝:“等着吧,祸事自此而降。”

有罴氏君后地典遇事随和,劝天老说:“算了,算了,不去就是了。说过的话犹如荒野的风——来无踪去无影。”

地典,个子较矮,微胖,虎头虎脑的,脑袋圆圆的,鼻子尖尖的,高高的,小嘴,长相略带点滑稽。

轩辕一向守信用,听地典这么一说,立即反驳:“那可不行,为人岂能失信。以后可以慎重些,这次必须去。”

天老愤愤地说:“以后,以后,就怕没有以后了。”天老似乎有预感,对去不去看得至关重要。

有貙氏君后仓颉,为人善良,各方均不想得罪,以调和的口气说:“元后既然答应了,当然不能反悔,也不必愀然不乐,也不要惶恐不安。中流砥柱,岂怕浪花?”仓颉双眼下,有两颗黑痣,好像长着四只眼似的,注视着轩辕及众位君后。

有虎氏君后沮诵大大咧咧满不在平地说:“怕什么,蚩尤又不是三头六臂,不过是气力大一些罢了,难道有虎氏族还怕青牛氏不成?”

有貔氏君后容成遇事从容不迫,主张:“遇事不躲,躲是躲不过去的,迎着风险上,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是运气的较量,也是勇气和胆略的....”双拳紧握,使劲一举。

容成爱说半句话,估计大家都理解了,便停住了。但这种气势,感染了泠沦。泠沦果断地说:“对!狭路相逢,勇者胜嘛。”

天老感叹地说:“唉,就怕中其奸计,中其奸计啊!”

地典不耐烦地摆摆手说:“算了,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且顾眼前吧,元后和嫘祖的事还不好办呢,我们的婚俗是迎娶,西戎的习俗是走婚,这不两难吗?”

众君后听地典一说,都低着头沉思起来。

泠沦冷冷地说:“这有什么难,或遵我俗迎娶过来,或遵他俗,元后到昆仑去入赘。”

地典说:“噓——你呀,好像严冬之冰——从外冷到里,冷面孔,冷言冷语,冷心肝,那能行得通吗?”

容成笑眯眯地问轩辕:“喂,你说说,你们俩——嗯?有没有那个?”

轩辕脸一红,转了话题说:“我想按少典习俗迎娶,嫘祖也愿意留下,可她不敢贸然这么做,怕王母责怪,怕姐妹们笑话,怕……”

“真是的。喜欢,还怕什么,过来得了,怎么像地里的田鼠一样缩头缩脑的。”地典句句离不开俏皮话。

“姜姓女子,美丽娇艳,有的是。姬、姜二姓是数百年缘族。元后置之不理,偏偏看上嫘祖。”天老还在抱怨,“不过,事已至此,只好明抢暗娶,这叫抢婚。这种办法过去有过,双方默认,可以遮人耳目。”

沮诵直着嗓子喊:“绝、妙、高!”大拇指一伸再伸,“掩人耳目,哄骗王母。”

轩辕忽然站起来说:“我去同王母嫘祖商量商量。”

轩辕刚走,沮诵一招手:“来!”

甲神阏逢等十干神,捷剟、离朱等侍臣们一拥而至,沮诵叉着腰,站在合宫台阶上说:“明天,随我到王母玉室强抢嫘祖,注意,这是明抢暗娶,不得伤嫘祖一根毫毛。”

十干神、捷剟等,齐声说:“是。”

第二日,丙日。丙神柔兆祭日毕,准备抢婚。干神轮值是容成所创。轩辕即位那天,容成说:“类帝有十二支神值岁,我们以十干神值日,宣荚草记日不准,古人常说天有十日,每日一神,主一日之祭,主一日之事。”轩辕遂封阏逢为甲神,旃蒙为乙神,柔兆为丙神,强圉为丁神,著雍为戊神,屠维为己神,上章为庚神,重光为辛神,玄黓为壬神,昭阳为癸神。

容成经过长期观察,发现丙日多为喜日,轩辕婚日恰逢丙日。

丙神柔兆,细高挑,为人腼腆,常常未语先笑。这天,天老等君后,在合宫前一排东向而坐,面前燃起一堆篝火,熊熊燃烧。天老默祝婚礼顺利。

轩辕、沮诵,带着十干神及捷剟、离朱、茄丰、斗苞、喫詬、象罔等出发,到王母玉室抢人,夷邑将毓云车装饰得花团锦簇,跟在后边。

轩辕束衣站立在曦云车上,手执玉剑,俨然出征似的。轩辕一再强调说虽说是抢,不准伤人,要神速,要出其不意。”

自那天幽会之后,轩辕螺祖相互倾心,嫘祖更是一往情深,再不能忘杯。嫘祖今年十五岁,是王母第三女,眉如远黛,眼含秋水,笑靥诱人,面色如灼灼桃花。嫘祖过去从没有对任何男子动过心,惟有轩辕,使她一见钟情。

嫘祖半卧在豹皮席上,手舞着轩辕赠给她的碧玉天鼋,那一夜幽会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轩辕那宽阔的胸怀,那松香般的气息,那从未接触过的灼热的厚唇。自从领略了男子汉的阳刚之气,王母谆谆告诫的不嫁人的信念崩溃了。她说她向往中原,其实是坠入情网。她决心放弃继任第三十五任王母的机会,归嫁轩辕。

当轩辕告诉她:“明天,明抢暗娶怎么样?”她低着头咬着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随后她一边撒娇,一边把轩辕的打算告诉王母。王母想了好一阵,说:“也罢,这也许是命运的安排。”

王母玉室离轩辕合宫不远,经过一片丛林就是。所谓玉室,不过是王母的住室而已,一律茅草为顶,上栋下宇,仅避风雨。这时,只见滚滚的车轮,风驰电掣般地冲向玉室。玉室隔壁就是蚩尤棓宫。蚩尤等对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十分惊奇,诸君后纷纷出宫观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轩辕等冲到玉室前,嫘祖等都出来看热闹。轩辕、沮诵拨开众人,上前抱起嫘祖就走,放置在毓云车内,不等坐稳,夷邑驾车飞驰而去。

女苧、女宓等见毓云车起动,才意识到这是抢婚,大呼:“不好!轩辕抢婚了!”遂与众女子手执鹿角冲了上去。

沮诵等虚掩几下,匆匆离去。

女苧秉报王母:“嫘祖让轩辕抢去了。”

王母一本正经地说:“记住,抢也不落夫家。”

女苧焦急地跌足不止说:“那嫘祖可怎么办呢?”

王母平静地说:“别急,她会回来的。”

轩辕等回到篝火边,轩辕扶嫘祖下车。柔兆高喊:“更衣。”

伯余捧上由他亲手缝制的元妃服,轩辕亲自为嫘祖穿上,这意味着嫘祖以后为少典人了。这是一件黄色的黼黻衣,宽衣博袖,长裙葛履,腰间系着一条长长的红带子。额上系着后妃带,正中是一颗红色明珠。尔后轩辕又给嫘祖披上一件黄色披风。嫘祖焕然一新,一个西戎少女瞬间变成成了少典后妃。

柔兆接着唱仪:“拜苍天——”

轩辕、嫘祖向南而立,仰首对着苍天深深一拜。

“拜大地——”又俯首对着大地深深一拜。

“拜高禖——”高禖是指女娲,今天却只能对着六位君后施礼了,轩辕、嫘祖深情地向六位君后一拜。

“对拜——”二位相对,轩辕深深一拜,嫘祖不好意思,略有表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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