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神第三次击磬,这次敲的时候较长,磬止之时,陶爵恰好落在布孛手中,布孛笑嘻嘻地望着陶爵说:“前世有缘,今世相会,先饮一樽,千万别醉。”人们听到这里已经笑了起来。布孛眼睛仍盯着陶爵说:“从前有一个人极易发怒,一次涉水过河因水湿其衣,怒而举拳击水,水溅到他的脸上,恨得他在脸上猛抓几把,直到鲜血淋。尔后上得岸上,指着河水,怒骂不止,三日三夜不息,观者如堵。一人上前问讯:‘到底为什么?’那人怒不可遏:‘这条河太无礼了,开始湿我的衣服,尔后湿我的脸。’人们听了哄然一笑,四散而去。
鲜琉:“哈哈,这人真可笑。”
接着进行,布孛紧挨蚩尤,大荒落估摸下一个是蚩尤,说:“开始。”“笃!”只敲了一下即止,陶爵刚传到蚩尤手中。蚩尤手握陶爵,思忖一阵说:“林中有一笼,笼中有十二兽,不知关了多少年。一天突然看见有人来,便央求说‘救我一救!’那人看了好多时,疑惑地说:‘你们到底是人还是兽?是人怎么在兽笼之中,是兽怎么还会人语?’笼中众兽纷紛争辩:‘我们是亦人亦善。’”
九黎诸君后听出是暗喻十二支神,喷酒大笑,十二支神也跟着讪讪而笑。
太岁作噩见蚩尤拿他们取笑,也想了一个报复的办法,再次击磐,他接到陶爵后,紧握不传,一直等到磐声停下来,急切地说:“我说一人,不自量力。此人身高十仞,自以为天下最高,人不能相比,便与山比高,一日登上亭亭山说:‘我高你高’亭亭闭上眼说:‘你高。’又登上泰山说:‘我高你高?’秦山谦逊地说:‘你高。’又登上太华山,来到溺岭脊上,不慎坠落山下,在坠落中依然问太华山:‘我高,你高?’太华山说:‘落地你就知道了。’一会,便摔得粉身碎骨。
寅神摄提从来不笑,这时拊掌大笑:“太好了,这种人就该是这个下场。”众支神有的窃笑,有的嘻嘻而笑。蚩尤听了“哈哈,哈哈哈”大笑几声想:“作噩有胆量!”
掩茂怕惹出是非,不好收场,赶紧说:“今日欢饮到此结束罢。”
蚩尤鼻子里“哼!”了一声,站起来就走,也不告辞,九黎诸君后紧随其后。一个个趾高气扬,旁若无人,赤奋若恨得直咬牙说:“穷神气,南蛮子!”
蚩尤回到寨中,对神荼说:“准备一下,明天一定要让十二支神丢魂失魄。”蚩尤声音洪亮,无论是坐,还是站都是那么威严。九黎
众君后对他都敬若神明。神荼、郁垒、布孛、鲜琉、阚甫、出巴赤、无支祁,都绞尽脑汁地准备去了。
第二日,阚甫邀请十二支神来营欢聚。日出一竿时,太岁掩茂带着众支神连说带笑来到九黎营前。寨门前耸立着两尊巨人,高大魁梧,一为素衣,一为蓝衣,一个是青红脸,一个是黑白脸,手持双铤,怒目逼视。近前,敦牂用手戳,发觉是草编的,哈哈大笑起来:“哈哈,草扎的门神,吓不了人。”
大荒落凝视片刻说:“好像是神荼、郁垒的形象。”
太岁端详着说:“像!很有气魄。”
这时无支祁跳出来,拱手说::“蚩尤元后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雪白的头发,修长的脖颈一摇一摆地,领着十二支神进入寨门。
两旁无数大汉列队持戈,直抵蚩尤大营,一个个如泥塑一般,动也不动。作噩赞叹地说:“这才像个军营。”
方才门神是神荼、郁垒所为,队列是无支祁所为,他们想以气势把十二支神镇住。
蚩尤早准备好了,蚩尤端坐帐中,背后屏风上绘着一头苍青色的发怒的麒麟,双角外抵,两肩怒耸,凶悍得好像要冲出来似的。
这正显示了蚩尤的性格,冲垮一切!
支神们东向坐,九黎诸君后西向坐。蚩尤席前除陈列着九鼎、八簋、八盂之外,还陈列着玉璧、玉琮,位同炎帝。众支神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提出异议。蚩尤一只手理了理剑鬢,只手伸出,厉声说:“请!”不等别人动手,蚩尤已经动手抓起陶爵,大口灌起来。放下陶爵,又说了声:“吃!”九黎诸君后都狼吞虎咽,不顾一切,支神们也不言语,跟着大吃二喝。
作噩想:“这就是九黎之宴吗?充满杀机,应该有点欢乐气氛。”便对大伙说:“有酒岂能无歌,谁来一支?”
蚩尤这才抬起头来说:“布孛,给他们来几句。”
布李自敲石磬,引吭高歌:“滔滔大河兮,浩浩大江;河江之源兮,昆仑山上;奔流不息兮,源远流长。”布孛声音开阔,浩宏,韵味深长。
蚩尤大声喊着:“唱得好,江河同源,华、黎同族。哈哈哈,哈哈。”
九黎诸君后跟着起哄,赤奋若黑着脸大声说:“哼!谁说是同族,既是同族,为何又互相残杀?”
蚩尤打着哈哈说:“哈哈哈,不提这些,唱吧,谁再唱一支?”
执徐自报奋勇:“我来一支。”噙了一口酒,放声高歌,“石之巍巍,雄立洪荒,谁能撼之,砥柱河中央?耸立如磐,是为屏障。”
话音一落,蚩尤哈哈哈地又笑开了:“谁说石不可撼?往那儿看。”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帐外立着一块巨石,出巴赤起身摇摇晃晃地向巨石走去。
出巴赤双手一摇,巨石已经晃动起来,接着右手一搬,巨石倾斜倒下。出巴赤两手一托,双臂一使劲,缓缓举过头顶,众人一片喝彩声,出巴赤高举着巨石转了几圈,猛地掷向远方,“咚!”地一声,地上又砸了一个窟窿。
困敦上前看了看,用手摇了摇,纹丝不动,这才相信是真的,伸了下舌头说:“真神力也。”
无支祁说:“这算什么,众支神可敢同我较力?”说着将一条绳索扔过来,“来,我一个对你们十二个,怎么样?”
大荒落想十二个对一个应该不成问题,又见他瘦小卑琐:“你——”遂狂笑了几笑。
无支祁说:“君后勿笑,试一试自见分晓。”
十二支神见无支祁挑战,都觉得可笑,纷纷跟着他拥出帐外。
鲜琉见双方都抓紧了绳子,用矛在地上划了一道,说:“以此为界,被拉过界者输!”鲜琉喊了声“开始!”十二支神急忙使劲拉。好家伙,无支祁宛如生根一般,稳如泰山,一丝不动。
作噩说:“有劲要一齐使,听我的,我喊一二,一齐使劲。一二,拉;一二,拉……”作噩连喊三次,十二支神用足了吃奶的劲,依然如故。
无支祁,轻松地站立在那里,一只手拉着绳索笑嘻嘻地说:“怎么都不用劲,好吧!瞧我的。”无支祁轻轻一抖绳子,十二支神就感到站立不稳,东倒西歪,无支祁双手稍稍一用劲,十二人压不住步子,一点一点地被拉过去。鲜琉一个口哨,宣布:“无支祁胜。”无支祁一伸手,十二支神都趴在地上,一个个垂头丧气,感到脸上无光。
蚩尤一直在旁边观战,这时说了一句:“这算什么,无支祁曾经力胜九黎。”
十二支神人人为之咋舌。
再度入座后,鲜琉说:“请各位支神欣赏战舞。”鲜琉招手,鲜琉的黛黎氏和布孛的橙黎氏,双方各出十二人,均是彪形大汉。一声怒吼,双方赤手空拳展开搏斗,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肉搏,或拳
打或脚踢,摔、扯、劈、打。这哪里是舞,分明是格斗。十二支神大开眼界,作噩看呆了,想,怪不得九黎英勇善斗,原来是平素训练有素啊!
战舞结束后,大荒落冲着蚩尤伸出拇指:“真棒!九黎剽悍骁勇,原来是得力于这种格斗。”
蚩尤哈哈哈笑了几声:“这算什么,还有更厉害的呢,改日再给你们看。”
卯神惊得浑身发颤,心想,好家伙,这还不算什么?可得小心啊。十二支神离开九黎大寨,人人心上如压了一块石头,更加不安。
子神困敦想出个主意:“斗力我们绝对不行,改日我们同九黎斗智,也许略胜一筹。”
酉神高兴地说:“别说,要斗智还真让九黎吃不消呢。各位支神都好好想想,如何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