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李一阳走的极为谨慎,到了夜晚大都在村镇里头过夜,有时走在路上夜色降临,实在见不到人烟了,也会找山洞树窝凑合一宿,宁可挨饿受冷,也不敢生火烤食。
如此这般行了一个半月,倒也没再遇上什么其他古怪的东西,而且他一路上风尘仆仆风餐露宿的,整个人看起来便宛如一个乞丐一般,就是路上的山贼看了,也懒得搭理他,倒是有件倒霉的事儿让他极为郁闷,这一路走来他时常踩到狗屎,粗粗一数,约莫得踩了有八坨了。
......
这一日他行至一座水乡古镇,但见小镇内四处桥街相连,河柳依依,买卖声,交谈声不绝于耳。
李一阳站在街口,见一旁有个老汉背着锄头经过,便拉住他问道:“老伙计,老伙计,我问你,你知道方圆地界有一座叫碧波山的山头吗?”
他每经过一座有人生活的城镇,都要找人仔细询问,只因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有多远,按照他自己心中估摸,怕是早都走了个十万八千里了。
老汉瞧了他一眼,兴许是受不了他身上的酸臭味,捏了捏鼻子,才道:“碧波山?倒是不曾听过,你找旁人问问。”说罢也不愿意多待,径自走开了。
李一阳顿时长叹一声,心中说不出的颓闷,嘀咕道:“难道我走岔路了?不应该啊,太阳是打东边出来的吧,还是说我走过头,已经不止一千里地了?”
意志消沉了好一会儿,才被肚子的‘咕噜’声闹醒。
“还是不想那么多,先填饱肚子要紧,等吃饱了再去找其他人问问,这老头只是个庄稼汉,兴许别的人就知道呢?”李一阳打定了主意,便往镇内走去,想着先找间客栈大吃一顿。
一路上走马观花,却发现这个小镇异常的热闹,比之他老家平江城一点也不差,倏地,他愣了愣,停步侧望,只因有两名身穿一样款式的锦服男子从他身旁走过,其中稍年长一些的男子说了句:“传功长老说上次买的宣纸不太适合作画,这回你得找那纸铺的掌柜说清楚了,别又买了上回那种。”
李一阳觉得好像有些不对,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站在原地思索了好一阵,才忽然醒悟过来,赶忙跑到那两名锦服男子面前拦路道:“诶,诶,两位小哥,你刚才说的传功长老叫啥名字来着?”
两男子骤然见一乞丐样的人阻拦,还说着奇怪话,顿时心生厌嫌,年长一些的皱眉回道:“你想做甚?快走开些,别拦着我们路。”
李一阳也不恼,笑道:“不是,不是,你们别怪,我就是想问问,你两认不认是一个叫刘洪奎的人。”
两男子脸色一变,互望了一眼,年纪小一些男子随后捂着鼻子朝李一阳道:“你去,你去,洗涮后再来说话,我们在此候你半个时辰。”
李一阳听了顿时心中大喜,这么说来当是有门路了,他也不怪人家如此,实在是自己已经快半个月没有洗过身子了,身上的味儿连狗闻了都嫌,更莫说旁人了。
当下忙笑道:“劳烦两位哥们了,我马上就去,你们定要等着我。”话刚说完,便急忙跑开。
虽说小镇上有河水淌过,但现在天光白日的,路上人来人往,他也不好意思光着身子扎进去,又怕人家等的不耐烦了,转眼离去,便就近找了户人家,赔笑着跟人家商量,让他进去洗涮一下。
人家起初自然不愿,无奈李一阳只好掏出为数不多的银锭子,才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服了人家。
后而入了内堂,一番玉体入汤,娇手戏水,倒拔杨柳,出水芙蓉,李一阳总算是将身上的陈年老垢给清洗干净,又跟主人家半买半讨的要了身干净的衣衫,便匆忙朝那两名锦服男子赶了过去。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两人尚还在原地候着,如今打远了一些瞧过去,这两人身上的气质确实不凡,与镇上来往的旁人显得极为不和。
李一阳心中暗喜,快步上前作揖道:“两位哥们久等了,小弟给你们配个不是。”
那两锦服男子听了只是点头,也不做多矫情,那年小一些的男子接口道:“你方才有说到刘洪奎,我且问你,你寻他到底何事?”
李一阳走了一个多月的路,饥累交迫,此时终于见得线头,哪里还敢捏其他架子,心中编排了一番,便说道:“不怕二位笑话,我说的这个刘洪奎可是凡人难得一见的仙家人物,在下曾经有幸识得一位和尚法师,也是一位仙家人物,他与我有些交情,曾说小弟是个有慧根的人,只是他如今不大方便收徒,所以才没将我收入门下,只不过小弟我却是极为仰慕仙家神通,哪愿错过这等机缘?便拉下了脸冲着和尚法师就是一通死皮赖脸的哀求,大师兴许不忍心我这样的良才被染了灰尘,就给我指了条路,说那碧波山有一处仙家门派,当中有个叫刘洪奎的传功长老是他好友,便差遣我去那里走一趟,看能否碰出一个好缘分出来,小弟一路打南方来,走了一个多月了,始终不得门径,心中苦恼的很,所以刚才打两位身旁经过,不小心听闻到传功长老一名,才忍不住插嘴问了一道。”
年长的男子听罢嘿笑道:“倒是个有趣的事儿,不错,那刘洪奎正是我们仙光派的传功长老,你倒是撞对人了。”
李一阳闻言大喜,搓手道:“那...那...不知两位能否捎带我一程。”
年岁小一些的男子道:“既然有缘,你又有长辈提携,自无不可,你叫甚么名字?”
“李一阳,二位仙长叫我一阳便可。”
年岁小一些的男子笑道:“我唤作蔡适履。”又指向一旁道:“这是我张昭师兄。”
李一阳忙接口道:“张昭仙长,适履仙长。”
蔡适履摇头道:“不成,不成,这样太过老气,我等还未成仙,你也未曾入我仙门,直呼名字便可。”
“这些仙长们真是好说话。”李一阳心中如此忖度,嘴上却问道:“那不知道两位几时回去仙门?”
蔡适履道:“不急,我们出来采办物资,买齐了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