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是让人跌落谷底的一天。
清晨六点,一娴起床了,王老太太也起床了。老人腿脚不便,迈着艰难的步子正在爬楼梯上二楼去见一娴。
一娴大清早就在收拾着自己的几件换洗衣物和留在王老太太家的书籍,王老太太到了门口笑眯眯的喊道:“乖孙,这么早就起床了?”
见王老太太上楼,一娴紧张兮兮的,赶忙走来搀扶着她坐在了床上:“外婆,你怎么起这么早呀?”
王老太太欢喜的说:“你今天就要回你妈妈那里去了,外婆特意早起来跟你告别呀!”
“外婆说的这么正式,好像以后不欢迎我来似的。”
“怎么会呢?外婆其实就是想拿点钱给你,你照顾了外婆这么久……”
一娴反感的打断了她的话:“不不不,外婆,您说什么呢?什么拿钱给我?我照顾您是应该的,你是我外婆呀,我怎么可能因为照顾了你几天就问您要钱呢?”
“不是你问外婆要钱,而是外婆想感谢你,是外婆想给你钱。”王老太太掏出老年手机看了看时间,接着道:“乖孙,东西收拾完了就赶紧去洗嗽,然后去学校上课。”
“知道了,外婆,你不要给我拿钱呀,我不要。”
王老太太笑而不语,等一娴拿着漱口杯和脸盆出房门后,她来到了衣柜前,王老太太清晰的记得自己把自己的钱都放在了什么地方,剩余了多少钱,她也清晰的记得。
当她把自己挂在衣物丛中的包包打开后,王老太太内心不由一紧,心里在想我的钱是少了吗?于是,她紧张的翻动着整个包内,包里找不到自己心中完整的钱数额,她还在周边衣物的口袋里翻了个遍,她害怕自己记错地方,把自己平时放零钱的抽屉也找了一遍。
最后,王老太太内心一阵惶恐和不安坐在了床边,她拼命的回想自己在住院前把钱都放在了什么地方。
回忆起住院前的事,王老太太是脑海里的思绪是如此清晰,她知道自己要住院治疗腿伤,特意让王在秋给她取了四万块钱出来。住院那天是王慧淇带她去的,她想把四万都带走,王慧淇说住院费她出,更用不了四万块钱,后来只抽取了两千块钱放在身上当零用钱,走的时候,还在捆扎钱的纸上着了个“8000元”。
她敢肯定自己没有记错,所有的钱就放在衣柜里的斜挎包内了。
可为什么钱只剩三万了?另外那八千块呢?王老太太脑中一片混乱,是楼上的租户拿了吗?还是一娴拿了?更不可能是笑笑和亮亮拿了,他们昨天来了都只坐在了楼下,不曾上楼过。
王老太太不想把矛头指向一娴,恰巧这个时候,一娴洗漱完毕回到了房间里。
“一娴,你上来了正好,你快帮我找找,我丢了八千块钱,也不知道是丢了还是放在别的什么地方了,但我又记得我没乱放,钱就在这个包里,可是钱只有三万了,另外八千不见了!”
一娴的心,像是被大石砸中顺势往下跌落:“外婆,您在家里放了几万块钱?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王老太太辩说道:“我心想你住在上面应该会很安全啊!你又是自己家里人。”
心急如麻的一娴开始在柜子里的衣服口袋里,抽屉里到处翻找,包括外边房间衣柜里,桌柜里,抽屉里全都翻了个遍,就是找不到钱的影子。
一娴知道这钱找不到意味着什么,当她在两间房里都找不到钱的时候,她着急得眼泪哗哗直落,一边流泪,一边还在找寻着那遗失的八千元。
王老太太走来将她拉到了床边坐着,安慰着她对她说:“别找了,孙儿,你也别着急,外婆不是怀疑你,更没有怪你,外婆知道钱不会是你拿的,如果我怀疑你,我就不会告诉你了。”
一娴双目无辜的凝视着王老太太,哭着说:“外婆,我没偷您的钱,我发誓我没有做,您真的会相信我吗?”
“信啊,外婆说了不相信你就不会跟你说了,找不到就算了,八千块钱外婆还是亏得起!”王老太太从自己的裤兜里数了一千块钱出来,忧虑重重道:“这个钱你拿着,要不是丢了那笔钱,外婆绝不只是给你这么点。”
一娴听到这样一句话更加伤心了,不知老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嘴上说相信她,嘴上说亏得起这八千块,现在又说没丢这笔钱会给她给得更多。这说明老人家心里分明就是在意那八千块钱的,更不可得知的是老人心里究竟怀疑是谁拿了这笔钱。
时间紧迫,一娴还得去学校上学,她将王老太太给的钱退了回去,道:“外婆,我不可能拿您的钱的,来照顾您,是一种报恩的情怀,并不是为了钱。我要去学校上课了,钱的事,没有弄清楚,我晚上可以再来跟您一起找,或是我们报警,让警方处理这件事。”
“报什么警?”王老太太隐藏着心伤说道:“这是家丑,不可外扬,不能报警!”
一句“家丑不可外扬”,一娴纠痛的心再深入了一个阶级,眉头深拧着问道:“家丑?外婆的意思是这个钱就是我拿了是吗?”
“不,不是,外婆没有这么说。”
“您是没这么说,可您心里已经这么想了!”一娴抚面哭泣,心中的恐惧和不安难以倾泄。
王老太太一再安慰道:“没有,乖孙,钱你别嫌少,你拿着去学校先上课吧!丢钱的这个事,不要跟任何人说,知道吗?”
一娴面无表情,她已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百口莫辩大概就是这种滋味吧。
她上学去了,她把属于自己的东西都带走了,唯独留下了王老太太回报给她的那一千块钱。
家里只剩王老太太一个人了,从一娴走掉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在血压上升了。
王老太太过不了心中的那一道坎,她在意的不是那丢失的八千块钱,而是钱被谁偷走了。她在心里分析着:楼上的几名租客没有房间钥匙,根本不可能进去偷钱。而且自己将房子出租多年,就一娴在这里发生了这种事,其中的蹊跷不难让人费解。
她不加深思熟虑,不费脑子去想,偷钱的人只有可能是一娴,因为她是个学生,没有工作,没有收入,王慧琪又不是她的亲妈,她要钱不会好意思开口,所以她才会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