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四宝找到了他三哥,将乔老爷子的遗愿如实的告诉了他,乔三宝听了以往经过非常生气,不但发恨:要杀喽尚树荣这穷鬼——还立马带上手下奔往欺天城。在当地这时国军势力正旺,他们一路得意的放上几枪,分三面向当年日本圈建的土围子奔来。
尚树荣听到枪声后,感觉情况不妙,知道:有可能是乔四宝,把他那当土匪的三哥找了回来——报仇!完成乔老爷子的愿望。
也许土匪也会千方百计的从心里、从行动中完成:自认为的孝道!
尚树荣顾不上细想,抬腿就向北门外跑去。其实他当时心思过于简单,或者是:性直心傻,他没有选择向离家最近的西山逃跑,本来跨过院外,没有多远就可以上山隐藏起来了,等风头一过再回家——就安全了。
他刚从北门的土墙上跳下之时,正好遇到了三个手拿长枪的人员,三人将他围住,有人问道:“为啥慌理慌张的跳墙逃跑,你叫什么名字?”
在特殊的情况之下——过于诚实是干不了什么大事业的,每个有成就的人必须要把诚实、善良提升到智慧的高度。
尚树荣这时你到随意撒个谎——胡乱说个别的姓名呀,可他偏偏如实的向人家回答说:“我叫尚树荣!”
这句看似诚实而高大的回答,却给他带来一段不小的惊吓,一直伴随了他后半生的风吹草动——也许这是年龄……
那三人一听,又有人说道:“啊,你呀,正好我们要抓你去领赏!”随后分别用枪一一对准了他,又说道:“那么走吧,就别费劲啦!”
尚树荣被押到了乔三宝面前,他知道:这个为非作歹的老同学,极有可能新仇旧恨一起来,只是他还不清楚——这个变成外国军的土匪,都会把以往什么心中狭隘之事都变为私仇!他还是担心的看了看乔三宝这个老同学。
乔三宝没有立马杀了他,而是狠狠的抽了他一枪把子,随后让人把他双手绑在了胸前,用一根麻绳拽着向南面走了。
第二天傍晚时,在“花子队”的一个住点,“二老憨”也被抓来了,当他看到尚树荣后,有着欣慰的表情,说道:“老尚大哥也来了!”~在危难之时他似乎在寻找:命运同样相连之人,给自己以心灵上的依托和宽慰——有伴,同命!
然而世界上有相同的命运,却不一定有相同的时气,虽然他们都是国军要清剿的先进的民众份子,可等待着他们的结果却大不相同!
在这群不断被抓来的先进民众面前,吕国红私意妄为的打打这个人、抽抽那个人,完全成了另一个山大王模样,结果他在用枪把子反复的怼、戳尚树荣这个老同学之时,一不小心枪走火了——这个刚熬成国军的土匪,却意外的死在了自己的枪下!
乔三宝一看跟随自己多年的弟兄,就这样在快要过上好日子的时候——命丧黄泉!他一来气命令手下人员,把“二老憨”和尚树荣同时押到一土坎处,让他们跪在地上,不由分说的举起了枪,“哐啷”一声就把“二老憨”送上了西天……土坎处还留下那个身体颤抖的尚树荣……
尚树荣虽然是经过风浪之人,可真临到:命悬一线之时!!!也是非常的胆颤心惊——后半生都被吓破胆!
此时他除了对妻子、儿女的挂念不舍外,其余都已经是九世浮云,哪里还有那么多的眷恋,就连当年夯向海里的财宝都忘得一干二净!更别说还在仇恨土匪了……
乔三宝也许是要在心灵上——更加狂妄的折磨他,让尚树荣从心中永远承认:土匪高高在上,就是过得比自己好!——你现在的能耐呐——让你去分我的家产;让你敢从窖里把我爹的装老衣服都给分了;让你敢气死我爹……
他一脸蔑视的看着毫无表情的尚树荣,说道:“难道先生当年就没有教育过你:如何求饶吗!”~乔三宝一看他依然没有反应又说道:“死骨头!我们是同学还是会念点旧情的呀?”
尚树荣这时从死亡的边线回过神来,他十分清楚:向这种老同学求饶——只能换取他更大的发狂嘲讽!尚树荣此时选择了沉默,可沉默这种无声的反抗,有时却强大到了——能摧伤土匪们的心肝、神魄……
这时乔三宝被愤恨充斥了全身,但神经还没有完全冲动,他再次的举起了枪,不时的瞄一瞄尚树荣的头——他是想让别人从死亡的惊恐中:来满足自己一点点的快意成就!
这时乔四宝看着身体惊颤的尚树荣,他不禁想起了少时的一出一幕:当年他们与大小姐一起抓鱼回来的路上,他自己饿得不行——满地的打滚,毫无理由不管不顾的向别人撒着野性,尚树荣给了他那半根看似能救命的红薯,以往那真挚无邪的情丝历历在目,此时他在心底又涌动了人性原始的善良!他也不禁怀疑起这事情:究竟有没有杀父之恨?他也暗恨自己不能心肠歹毒——决定要救一人,也许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他大声喊道:“三哥,先不能这样杀了他呀!”
乔三宝回过头来看了看乔四宝说道:“四弟,可这小子历来都与我们做对,还害死了咱爹呀!”
乔四宝赶紧的解释道:“三哥,虽然是他领人分了咱们家业,可如果他不去,一样会有别人去,而且他没有得我家一分财产,也没有亲手杀了咱爹,你就暂时的饶了他吧!”
乔三宝说:“不行,万一哪天他得势了,也许我们就没有活路了!”
乔四宝说道:“三哥不要这样想,这么多年来我看他——不是落井下石的人。”
乔三宝说:“可他带人分了我们的家业,就是见不得我们过得比他好,必须杀了他才算对得起咱爹在天之灵!”
这边乔四宝盘算着如何将尚树荣救下,那边大芬和“二老憨”媳妇都在李仗子老苏婆子家“看香”——求解。
苏香头根据香火回她们二人:其中有贵人相救,贵人太硬,十一月十八前必有消息,都回家准备去吧。
乔四宝灵机一动,想了一下说道:“三哥,我认为既使杀了他,咱们也得先告慰咱爹在天之灵,好让他在西天上看着我们俩——为他报仇解恨呀!”
乔三宝一想:认为有道理。所以就临时的找来香火、酒水,在尚树荣身边向西天祭奠他爹的灵魂。可这个过程中,乔四宝却悄悄的把他三哥的枪拿走了——藏了起来!
当乔三宝起身找不到自己的枪时,他明白:兄弟是不想让自己再乱杀无辜,加深今生来世的罪孽!他一抬头看到四弟,正深情的看着自己,似乎在说:兄弟都真正希望彼此过得好!
乔三宝这个挣命大半生之徒,也有了真情的流露——他走过去抱住了四弟,流着泪水的说道:“我这大半生都做错了什么呀?”
乔四宝也哽咽道:“三哥,你为了我们能光宗耀祖——没有错!错得也许都是以前的世道!”
乔三宝意味深长的说道:“四弟,我已经是罪过难恕之人,希望以后你能过得好呀!”
乔四宝感受到了他们兄弟在为家族命运担负的沉重,只是选择土匪的方向一定错了,他悲伤的说道:“可啥时候你都是最疼爱我的三哥呀!”
乔三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坚定的说道:“不管以后世道如何,你必须好好的为我乔家活下去,一定要代表我乔家——过上好日子!”
很重的家族、血统观念。
这个满经世事沧桑的土匪,似乎感受到了要到来的时代变迁,谁也说不清楚在他心里:有多少为了他自己,又有多少是为了整个家族的前途命运……
乔三宝没有管跪在土坎边上的尚树荣,他走回去喝起了酒——这时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