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年轻人见识到了虎头、豹头、蛇头等怪物,见的次数多了,也就见怪不怪,其实他们除了长相奇特外,性情并不像猛兽一样,而且相当的热情好客,年轻人很快就适应了身边的怪物朋友,至于食物,不是水果就是松子或其他说不出名字的坚果,嘴里要淡出鸟来。
安静的时候,他只做一件事——努力地想自己是谁?可惜,他没能找到答案,想得越久脑袋越疼,有几个好事的星雨族人想把他脑袋后面的木屑抽出来,被年轻人严厉禁止,他不断比划动作表示一旦将它拔出,自己有可能直接死翘翘。
任谁的脑袋上插根木屑都不会舒服,对于年轻人来讲,那是第一等心腹大患,比起后脑上那根该死的木屑,弄清自己究竟是谁反而没那么要紧,木屑是谁插到自己脑袋上的就更无从知晓,但不管怎么说,做这件事的人一定是想要自己的命。
山洞门口,一群顶着野兽脑袋的怪物在玩着游戏,他们争先抢着一个不止是什么材质的圆乎乎的东西,玩儿得不亦乐乎。
年轻人裂开嘴想笑,后脑因为肌肉牵动又开始疼起来,他想发火,却又不知道该对谁发,直愣愣地坐在洞口。
突然,嬉闹停止,刚才还在追逐的星雨族人突然哼哼唧唧、畏畏缩缩地挤向洞口,救过年轻人的鱼头人伸出巨大的手掌拉起还在发呆的人类,另一只手指向前方不远处。
林间出现一团紫色身影,仔细看,原来是位姑娘,走路轻快迅捷。
随着紫衣姑娘走近,星雨族人又是一阵骚动,其中一个虎头人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主动上前和不速之客打招呼。
“啪。”紫衣姑娘忽地一掌将虎头人掴在地上,大声呵斥。虎头人连忙翻身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嘴里不断叽里哇啦。
紫衣姑娘手掌再次挥起,就在这时,年轻人处于本能的,嗖一声出现在她面前,大声道:“你是谁?干嘛欺负我朋友?”
“咦,你怎么在这里?”她问。
“你认识我?”
紫衣姑娘瞪大眼睛,仔细打量年轻人,片刻后,她笑道:“装什么蒜,你脑袋上的木屑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一脸茫然,继续追问:“为什么打人?”
紫衣姑娘火气来了:“我是它们的老大,我修理手下与你有什么相干?”
年轻人还要理论,鱼头人走过来瞧瞧拉起他的衣袖,不住摇头,眼里满是惊恐。
紫衣姑娘伸出左手在年轻人面前晃动,轻笑道:“你真不认识我啦?脑袋坏掉了?”
年轻人此时才反应过来,眼前的红衣姑娘多半是熟人,忙问道:“快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哪知紫衣姑娘眼珠转动后,轻飘飘的丢出一句:“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你肯定知道!快告诉我!”
“不知道!”
“快说,不然我……”年轻人做出要动手的样子。
“别动,你打不过我的。”紫衣姑娘道,侧身看见那个木屑后,又道:“你还是先担心你脑袋后面的东西吧。嗯,要拔出它其实很容易。”
她话音刚落,虎头人箭步上前,左手环住年轻人的脑袋,右手“咯嘣”一下将木屑拔出,就像拔个瓶塞那么简单。
鲜血跟着木屑喷出,年轻人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你个棒槌,谁让你这么干的?”紫衣姑娘又是一巴掌将肇事者拍个跟斗,然后抱起昏迷的年轻人跑进洞里。
六个时辰过去,年轻人悠悠醒来,他先用手摸摸自己的头,发现周围全是布条,后脑处传来一阵清凉,疼痛感减轻不少,紫衣姑娘正在他对面盘膝而坐。
“谢谢你。”他由衷的感谢对方。
“不客气……想起自己是谁了吗?”
年轻人摇摇头,神态茫然。
“薛陌、吴招……”紫衣姑娘说出几个人的名字,然后问道:“你不记得他们?”
“他们是……我的朋友?”
“应该是吧,其实我们也就刚认识不久。”紫衣姑娘撇嘴道。
“不久是多久?”
“不到两天。”紫衣姑娘认真说道。
年轻人显出诧异的神色,埋头苦思,无果。然后他再次问道:“我究竟是谁?”
“据说叫苗小花,几天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疼!连脑仁儿一起,生疼!苗小花觉得“苗小花”三个字很陌生,仿佛是第一次听到,他捧着脑袋,发出压抑的呻吟。
“如我所料不差,你应该是失忆了,毕竟脑袋受到重创。”紫衣姑娘指着自己的头说。
片刻后,苗小花的头疼减轻些,很有礼貌地问道:“你呢?叫什么名字?”
“龙豆豆。”
“唔……这个名字……很好记。”
紫衣姑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苗小花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然后将腿翘起,望着洞顶发呆。
“你后背疤痕密布,心口处有几道很大的疤,应该是被开过膛。”龙豆突然开口道。
苗小花一个激灵,连忙翻身查看自己的胸膛,果然,那里的疤痕触目惊心,摸摸后背,伤疤更多,他再一次怔住。
“从受的这些伤来看,你不会是普通的武林人士。”龙豆冷冷道。“而且,你中过“请神散”,一种压制功力的毒药。”
苗小花呆呆地看着她。
龙豆豆继续道:“能逼别人用“请神散”,足见你的厉害。”她说完,神情怪怪地,有些揶揄。
“如果我真的很厉害,脑袋就不会让人插根木屑了……”苗小花自嘲地道。
龙豆豆笑道:“那说明,将木屑插进你脑袋的人更厉害。”
“有道理。”
“我已将你体内的毒清除,脑袋上的伤糟蹋了我半箱灵药,接下来,咱们要干正事去。”
“什么……正事?”
“跟着我就行。”龙豆豆说完,站起身走向洞口。
山洞外,鱼头人局促不安,时不时的伸头望洞里张望,见龙豆豆走出,连忙立正站好。
苗小花走出洞口,拍拍鱼头人的肩膀,微笑着将脑袋凑近,说道:“鱼兄,我没事啦,不用担心。”
鱼头人本就裂开的嘴裂得更开了,眼里有笑意,紧接着叽里咕噜一番。
“看好家,不准四处乱跑!”龙豆豆的声音用真力发出,响动不大,但周围的空气好像在荡漾,苗小花只觉得耳膜胀痛,他新结识的朋友们个个将身体伏低,仿佛听令的士兵。
苗小花将鱼头人抱住,虽然他的双手只能环住对方一半的腰围,但不影响表达惜别的真实感情,“感谢救命之恩,鱼兄,各位兄弟,我会再来看你们的。”
“这地方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龙豆豆突然冷哼道。
苗小花嘴巴张了张,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