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恕我冒昧,您是不是组建龙牙的那个寒风?”孤城问出了他心中最疑惑的问题。
“哈哈。”寒风儒雅的笑着:“怎么不像么?怎么每一个人都觉得我不像呢?”
“呃……”虽然寒风表现得很随和亲切,可是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孤城可不敢造次。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可以一一为你解答。”
为我一一解答?有这个必要么?我又不是什么领导,也不是什么调查人员,他自己家的事情,为何会向自己这个外人解释?孤城心中更加疑惑了。
“首先,第一个问题,你肯定很想知道,我身为军人,为何会住在这样奢华的地方?为何会拥有如此财富?华夏有铭文规定,政界之人不可从商,军人更是如此。
这些财富,是我还未从军时,便积攒下的,当然除了我的努力经营外,大多都是我父一辈人挣下的财产。从军后,这些家产便全都移交给了我的哥哥打理,我再也没有插手过。这些事情,在军方都有备案,而且一直也有安全部门在暗中监视调查。
第二个问题,你肯定纳闷,为何我会是安然安如的父亲?而你从未听他们说过。这点你应该明白,我起初在军队特殊部门任职,也就是龙牙特战队的第一任队长。身为华夏最高战力的作战部门,保密是最基础也是最根本的,那个时候安然安如都还很小,所以他们并不知道我的工作,也不知道我是一名军人。
第三个问题,你在龙牙待了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为何从未见过我,按理说像我这个组建龙牙的人,应该还留在龙牙才对。这是因为当年创建龙牙后,在一次执行任务时,中弹受伤,由于伤势太重,已经无法再留在作战部门,所以退居二线离开了龙牙。从这之后,安然安如也长大了,而我也是在这个时候,告诉了她们我的身份。”
说到这里,他拉起了自己的裤脚,露出了双腿,同孤城的一样,是军用的特殊义肢。看到他的双腿,孤城肃然起敬,他也终于明白为何这里会戒备如此森严。
“今天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一是,你是安如唯一的朋友,又是她心仪的对象,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对她能有更好的了解,从而更加的关心照顾她。我虽然自认为是个合格的军人,可是我也知道自己是个失败的父亲,对她们两姐妹,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义务,再加上她们的母亲很早便去世了,所以她们两人从小便缺少关爱。
二是,我非常欣赏你这个年轻人,我虽然离开了龙牙,但还是知道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当兵两年,便就能够加入龙牙,这在龙牙队史上是绝无仅有的,说实话,我欣赏你的天分才能。入队以后,你一年多的时间内,完成了诸多艰巨的任务,这些我也有所耳闻,我欣赏你的无畏无惧,更敬佩你的奉献牺牲精神。华夏自古以来从不缺乏热血爱国青年,但在和平年代,像做到你这样的,还是凤毛麟角。从你的身上,我找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作为一名军人,我十分庆幸能有你这样的部下;作为一名父亲,我十分希望你和安如能够共结连理,成为我的乘龙快婿。”
原来他今天中午之所以见自己,都是为了他女儿寒安如的幸福。绕来绕去,孤城这才彻底明白,这不就是老丈人见女婿的场面么?
孤城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朝他又敬了一个军礼,“感谢首长的赞誉,能够得到首长的赏识,我很惶恐但同时又很荣幸。其实我也没有您所说的那么完美,想必你应该也知道我的过去。我之所以参军,除了最根本的爱国情怀外,还有一点我想改变自己,想要去军队历练,想要变成一个她曾经憧憬敬仰的人。
她便是我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柳媚儿。
您觉得我无畏无惧,肯于奉献牺牲,我并不想反驳,但没有人天生是这样的,人都会怕死,我也不例外。只是随着柳媚儿的去世,我的心在那一刻也就死了,身无牵挂无所希望的人,自然无所畏惧,甚至死亡有时候成为了我的向往,因为也许死后我才能摆脱相思之苦,也许那时我才能再见到她。
我不是一个品格多么高尚的人,我只是一个最普通的老百姓,一个痴情的俗人。
您的女儿寒安如,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无私的给予了我很多帮助,我很感激她。可是我的心已死,所以只能把她当作朋友。”
孤城向他坦诚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可是你还很年轻,你将来的路还很长,痴情专一是不错,可是生活总归要过,你不能一直孤独一人吧?而且,你难道对安如就没有一丝感情?”寒风同样是个痴情的人,不然怎么会在妻子死后的这么多年,没有再找一个。听完孤城的话后,他更加欣赏这个年轻人了。
孤城无奈的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冷血动物,感情当然有的,只是我已无力再喜欢另一个人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什么意思?”寒风充满了疑惑,“说明白点。”
孤城平静的说道:“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时间一到,就算是大罗神仙降世,也无力挽留。”
“怎么会这样!”听到这个消息,寒风震惊的站了起来,“你的伤势不是已经治愈了么?”
“伤势是治愈了,可是射中我的子弹,上面涂满慢性毒药,发现时已经晚了,毒药已经侵蚀到我的五脏六腑,器官已经在衰竭了。”子弹上侵蚀毒药,是一种极不人道的行为,是被国际上所明令禁止的,可是在恐怖分子眼中,那还有什么规定人道可言。
“怎么会!怎么会!”寒风无比的痛心疾首,茫然无助的他缓缓地坐回了木椅。
“首长你也不必这样为我感到伤心难过。其实,也没什么,人总有一死,或早或晚,也许是我以前太不懂得珍惜,所以老天故意这样惩罚我吧。”孤城凄凉地感叹道。
有人不怕死么?答案显而易见,没有人不怕死,这当然包括孤城,他才二十出头,正值青春年华。但随着爷爷的离世,柳媚儿的去世,他反抗过挣扎过,可依然逃脱不掉天命的安排,所以当轮到自己的时候,他放弃了,因为精神早已崩塌。
“那你还有什么愿望么?”
“愿望么?”孤城沉思了一会,“有一个,死后,我不想埋在烈士陵园,我想葬在柳媚儿墓地的旁边。”
“好,我答应你,还有么?”
“没有了。”孤城忽然补充道,“我不希望,安如知道这件事情,在这一个月里,我想高高兴兴的陪着她,算是报答她对我曾经的帮助关怀。”
“好。这一个月,你若有什么新的要求想法,尽管随时来找我,我一定尽全力帮你完成。”
看着他伤心绝望的样子,孤城内心极为感动,毕竟两人这才是第一次见面,他能够如此模样,说明他真是非常看重自己的,于是感谢道:“谢谢寒伯伯了。”
“你去吧。”
孤城看着神情疲惫的寒风,默默地退出了这栋建筑。
一个月的时间,孤城整天陪在寒安如的身边,如胶似漆,形影不离,而寒安如也完全沉浸在这种幸福快乐的氛围之中,完全没有任何起疑。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更何况是一个月的时间?
如孤城生前所希望的那样,寒风依约把他葬在了柳媚儿的墓地旁。
葬礼上,来了许多人,有赵教授、寒风、寒安然、柳姨、柳海军方的一些领导,地方政府的一些要员,甚至连华夏中央的大员,都前来参加了他的葬礼,场面十分的隆重。在葬礼上,人们才得知了孤城生前的种种英雄事迹。
在战乱国家,营救被围困的上千普通华夏公民。
在恐怖组织的老巢,营救被挟持的数名重要人质。
在远洋的护航的时候,击毙上百名海盗,解救了总共数百名的各国渔民游人。
还有许多被列为机密的事情,无法被公开。
他是华夏一级战斗英雄,荣获过三次一等功,一次二等功,获得过许多荣誉勋章。
……
数日之后,寒安如一身黑衣的来到了孤城的墓前,望着墓碑上的遗像,她静静的哭泣着:“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把我当傻瓜一样,给了我一个幸福的假象,到头来,却把我耍的团团转。为什么……”
“因为你说过你并不幸福,也并不快乐,所以我想尽我所能,让你感到幸福快乐,毕竟我真的……”
一段奇异的声音莫名的传入了寒安如的脑海之中。
可是当她环顾四周时,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墓地里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