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气氛越来越甚。
想想也就那么几天了吧，这是第几年没回家了？李小杜站在大街上，对着橱窗内的对联心思恍惚。
想到林哲要走，想到早上常唯的反常，小杜的心里衍生出厌倦来。
手机这时候再次响起，李小杜从恍惚中回神，已经冻僵的手机械的伸进包包摸出手机来，一看上面的号码，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电话里略带哭音而且焦躁的声音传过来，一下一下似乎都是擂在心脏上一般，小杜差点就不能拿住手机。
“小杜，你快来医院吧，文予……文予她……“小杜的心怦怦直跳，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从胸腔蹦出来。
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楚，她跌跌撞撞就跑，跑了几步才想起拦出租车。
一坐进车里，小杜就冲着司机喊：“去人民医院，快。”
司机看到一脸冰冷且苍白的女客人，倒也不含糊，车风驰电骋一般冲了出去。
坐在后座，小杜的眼泪就下来了，哗啦啦流了一脸。
文予，你怎么能那么傻呢？值得吗文予？
待赶到医院的时候，李小杜已经哽咽的泣不成声。
恍恍惚惚的站在楼道口，脑子一片空白，忘记了文予妈妈在电话说的急救室在哪里。
站在楼道口温热的眼泪就那么源源不断的淌下来，幸好有一个好心的护士在问清楚了情况之后将她带到了急救室。
急救室的灯还亮着，小杜站定的时候已经忘记了呼吸，她看见那苍白墙壁上倚着的一对中年男女，小杜的声音回荡在医院走廊的时候是颤巍巍的：“阿姨。”
正扶着丈夫手臂的文予的母亲在看向来人之后，眼泪哗啦一声就下来了。
“阿姨。”小杜又喊了一声，眼泪控制不住的唰唰直流，紧走几步扑进向自己伸出的那双颤抖的手。
一夜之间，那个一直优雅亲切的女人已经苍老不堪，旁边的文予的爸爸也是，堂堂男子汉，也是禁不住老泪纵横。
文予的妈妈和爸爸是一起下乡的知青，据说当年也是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关于知青相爱的故事实在听的太多了，关于男女知青相爱后男知青被调回城里，而女知青因为等不回爱人而最终一辈子留在乡下的故事听得也实在是太多了。
而当年文予的爸爸在调回城里之后，也是被家里逼迫着另娶他人，但最终坚持了下来，他还是将那个苦苦等待的女人接了回来。
后来，文予的妈妈在和文予以及小杜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眼底的幸福还是躲不过两个女孩的聪慧的眼睛。
小杜将思绪拉回，扶着文予妈妈在长椅坐下。
文予妈妈只是拉着小杜泣不成声：“小杜，你告诉阿姨，那个叫苏穆的男人是谁？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女儿，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一个母亲歇斯底里的哭泣将小杜震的久久不能回神，她苍白着脸，嘴唇颤抖，问道：“阿姨，您先别急，文予她……”
文予妈妈一听，只是紧着一声接一声的哭，口里反复就是那么几句。
文予爸爸叹了口气，揩了下眼角说道：“小杜，你跟文予的关系叔叔阿姨都是清楚的，所以我也不瞒你，你知道什么也不要瞒着我们，好吧？”
小杜机械的点点头，脑子里只有那一直亮着的急救室的灯。脑袋天旋地转一般，她低语：“叔叔，你想问什么？”
“那个苏穆是谁？为什么文予会认识他，而且为他搞到自杀，那么一整瓶的安眠药吞下去，她心里怎么就没我们父母了呢？我……我，要不是她现在这样，我真的恨不得……”
小杜哑然，是的，文予这么无论如何让他们伤心了，从小引以为傲的掌上明珠，为了一个男人闹自杀，是谁也受不了。
可是……现在文予还生死未卜，讨论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叔叔阿姨，我知道你们担心文予，但是先等文予出来好吗？”小杜开口，实在已经没了精力回顾往事。
她想，如果可以，宁愿躺在里边的人是自己也不愿是那个跳脱的女孩。
文予，你怎么可以这样，你难道不知道有那么多人爱你吗？你怎么忍心为了苏穆残忍的伤害我们？
难道我们这么多人的爱，在你心里竟抵不上一个负心的男人吗？
小杜坐在文予父母的身边，看着两鬓斑白的他们一脸憔悴，不禁心里地动山摇一般的难受起来。
这时，急救室的灯灭了，三人急忙站起来，一脸的焦急不安。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说：“幸好发现的及时，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还在昏迷当中，等醒了就好了，千万不要再刺激她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文予的父母相互搀扶着激动的涕泪交流，小杜赶紧对医生说谢谢。
医生摇摇头走了，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大概是说现在的年轻人不爱惜生命吧。
后面，护士已经推着文予出来。
文予眼睛紧闭，脸色苍白如一张薄峭的白纸一样，文予的妈妈抚摸着女儿的脸，颤声喊：“小予，小予，我是妈妈，你能听见妈妈的声音吗？”
护士面无表情的呵斥道：“不要打扰病人休息，医生不是嘱咐过了待会会醒的吗？”
小杜和文予爸爸将一脸泪水的人拉开，护士推着文予往病房走，他们三人紧随其后。
等护士安置好文予之后，出来对他们三人说：“你们留一个在这里照顾吧，其余的人回去吧，在这里也无济于事还会打扰到病人休息。”
小杜赶紧说：“叔叔阿姨，我留下吧，你们回去休息吧。”
文予父母连忙推脱，最后小杜实在坚持，他们也只得作罢，千恩万谢的回去了。小杜答应他们等文予醒了就打电话给他们，然后从医院借了一张躺椅，放在文予病床边上。
接着才想起应该给常唯打个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