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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道不尽那份依恋……

郭妹峰

忆岁月悠悠,握风作笔,飞霜成书,薄蜷于尘埃,泛黄犹亮;

叹光阴匆匆,逐浪流年,滚轮画圈,默隐入沧海,潜藏续航。

生活那么急促,来竹园一晃十二年,未及转身,又倏地向前。年复一年,折叠每一段青春,承接每一丝感动,收集每一眼美丽……无暇细数,一古脑儿捆绑,倚一隅,偶尔落眼底,漾起欢欣几许。正值竹园廿五华诞,尘封解禁,往昔席卷而来。怎奈,情到浓时话语浅,提笔一时凝噎。

2005年8月,从象牙塔走出的第一年。冥冥之中似有天意,我突然间萌生出“改变”的念头,放下已有的熟悉与习惯,在竹园开启新的征程。像我这样一个老母鸡似地蹲在角落懒得挪窝的人,做出这般举动着实惊了不少人。在他们眼中,我从所谓的名校到一所名不见经传的新村小学,不是被冲动蒙蔽了双眼,就是近距离产生的审美疲劳,好心劝阻未果,不免为我惋惜。

诚然,33岁不算年轻的我转入竹园夹杂着一丝匆忙,甚至也有一时冲动,但绝不是盲目。他们只看到,竹园挤在几大名校包围圈中艰难拔节、风雨飘摇,似乎就要沉没。他们哪里看得到,竹园飘摇的身姿里蓬勃坚韧与不屈,就像冬雪掩盖不了生机,一到春天,全都迸发;他们只看到,竹园的大操场划为了大马路,紧缩在张杨路边上,眼看朝不保夕。他们哪里看得到,风越紧,雨越猛,竹园拔节越是有力,将风雨当作成长的洗礼,终将会迎来遍地阳光,满目葱茏。他们只看到,我从名校走向竹园,走向陌生的环境。他们哪里看得到,正是被那一股强韧深深打动,我虔诚地走向竹园,走向幸福的家园。

纵使触感笨拙、笔调艰涩,依然清晰记得:当时的我紧紧拽着简简单单的履历,一无桂冠、二无特长,普通到淹没在人海中难觅影踪,期望能被接纳的心情无比忐忑。令我受宠若惊的是,竹园竟能张开双臂欢迎,遇见的每一位领导都是那般可亲可敬,特别田校长一句“你什么时候来,竹园都欢迎”掷地有声……我激动之余,挥手作别第一个十二年的步伐更加坚定。

原以为,一旦重新选择,总要度过一段时间才能跨越陌生。却不料,这过渡的时间竟然短得可以忽略不计。就像已经工作了多年般,花木含情,文风和煦,来来往往,无不温馨。不能忘记,曾经的老同事在竹园再次续缘,他们对我的尽心帮助;不能忘记,儿子上楼梯不小心磕破嘴唇时,田校长亲自开车,沈老师专程护送,同事们真挚相助,领导们真诚关怀;不能忘记,每一次手足无措时,每一缕关注的目光和每一声鼓励的话语……特别是今年,如同跌进洪流漩涡,接二连三的生活磨难接踵而来。我暗自咬牙之际,校长、书记、主任们、同伴们声声慰问传递温情,“工作多放手,家里多关心”“有事吱一声,我们来”……质朴的话语润进了内心,扬起一脸阳光,我再无理由黯然神伤。年轮交替,淡漠了时光,只有这样一份竹园给予的深情清晰铭刻。这份深情从不求回报,更不论回报多少,只凭“竹园人”,即可全方位享受。作为竹园人,沐浴恩宠,还有什么比奉献竹园、建设竹园更为心安理得、更为心满意足?

原以为,一旦重新起步,本就积淀不深又复清零,一定会经历更多风雨,才能扎根吐绿。却不料,风也有情,雨也有意,所有的磨砺都是竹园对我的期许,是竹园牵引我触摸到了语文教学的“本真”,是竹园帮助我把准了方向,走对了路。刚开始时,我一心想要做出些什么,以便早早向竹园表露心迹,同时也证明自己。第一堂展示课被我自己架在了只许成功的高位,为此花费了很多心血和精力,竭尽所能将课件制作得美仑美奂,期待夺人眼球的效果。然而竹园的评课交流与以往的经历截然相反,没有“泛泛而谈”“浅浅而夸”,精准切中要害,直接陈述利弊。刚开始我有些尴尬难堪,然而阵痛之后,细细回味则醍醐灌顶:我十二年的教学追求偏离了教学的本质。课堂教学不是教师的才华秀,而是学生收获与展示的舞台,再华丽的课件、再完美的包装,失去“学生学”这个主心骨,课堂教学就失去了灵魂,何谈效率和质量?万幸的是,在竹园,只要愿学,到处都有学习的机会。不仅有校内培训,请进专家导师开讲座,设课程,一对一指导,而且有众多机会走出学校,到外省市交流,到国外访学……我如饥似渴地学习着、积累着,唯恐落后。学得实了,走得远了,目标找得就准了,道路也不会走偏,自然而然,教学生涯的春天也就来到了。无论是校内互观,还是市区级展示,或是外省市献课,我都牢牢记住教学的本真,在课堂上播撒大语文的种子,不仅使学生收获了成长,自己在专业发展上亦收获了一项又一项荣誉,校骨干、署骨干、区骨干,每跃一个台阶,都烙上深深的竹园印。就像禾苗拔高离不开土壤哺育,凭借竹园这个宽阔的平台,依靠竹园这个强大的后盾,我如此顺利地一步步发展,感恩在心,千言难尽。

学校不在于面积多大,名声多响,倘若滋养不了心灵、滋生不出幸福,都枉然。竹园无疑是一所真正的好学校,我庆幸选择了竹园,更庆幸竹园接纳了我,又培育了我。想当初,行走在还很陌生的竹园,灿烂的笑脸擦肩而过,就一瞥,心间便春风入驻,满怀柔软;热情的问候抚摸耳畔,只一瞬,心情被夏日点燃,满眼辉煌……也许,就在那时,竹园的温暖悄悄地植进了心田,一直暖到现在。

竹园以“刚”引人,以“柔”动人。我以为这就是竹园的全部的时候,竹园又呈现出育人的“魔”来,那魔力重塑全新的我,在惊喜与震撼中,我深深折服。刚开始时,我以一名普通教师的身份来到竹园,意外地承担起备课组长职责。如果说这是一种幸运的话,没过几年,从科研员到副主任一路走来,幸运之余,多了一份责任,这份责任不是以前那个圈固在单向思维中的我所能担负得起的。在竹园培养下,我逐渐走出小我的圈子,迈入大竹园层面。更出乎意料的是,2012年9月,在竹园这片藏龙卧虎之地,我又经历了一次至高飞越,从副主任直接升为校长助理。未报答尽前一轮的恩情,复又背负起后一轮的信任。我感激竹园拥有点石成金的魔指,感恩竹园厚待,暗自鞭策自己绝不能松懈。十二年一轮回,第一个十二年,我转了一圈,重新定位,从零开始;第二个十二年,我扎根竹园,沐春风,浴雨露,拔节蹿高,以便奉献更大力量。

道不尽竹园在心中的分量,说不尽我对竹园的那份深深的依恋。那是柔和在内心深处的温泉,滔滔不绝地输送前进的能源;那是蓬勃在生命前线的火焰,孜孜不倦地吐露向上的姿态;那是滴落在人生旅途的春雨,绵绵不绝地歌唱春天的笑颜……我曾经遗憾未能与竹园相遇在最困难时期,也曾经遗憾未能在第一个十二年积蓄更大能量奉献竹园。不过与其为竹园的起步阶段我没能携手而遗憾,不如倾尽全力奉献在竹园腾飞时刻,在明日的光辉史中添上一笔,让后一个周年庆不再遗憾!

竹园如此厚德载物,一次比一次靠近,情愫一次更比一次浓烈,凝结至化不开。既然注定,今生与竹园相遇相随,那就携手奋进,不离不弃。竹园,永远是我不可磨灭的记忆;竹园,永远是我不可割舍的情怀。数载竹园情,浮在嘴边、印在纸面,既怕浓得齁了,又虑淡得乏了,在与竹园的对望中,不断地调整着倾诉的角度与温度,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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