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是世代农民,改革开放后也是穷。到底有多穷呢?拿妈的话来说,她嫁过来那会爸爸家还没钱买卫生纸,每次上厕所都要爸提前给她把报纸揉软才行。
农村人总改不了靠地吃饭的思想,包了几百亩的地,白累人挣钱少。一家子都住在洼里,远离村子的田里。每天天不亮起来干农活,天一黑就回屋到头就睡。这种日复一日的无尽生活,我不知道他们上怎么熬过来的。
我没体验过那种苦,不过我也是跟妈干过农活的,还记得几年前爸出门不在家,妈又腰疼犯了,只能我和妈去干农活,平时他们从未叫过我干一点。拔草,就这一个工作,干得我是泪流满面。我先前是从未体验过干农活的苦的,然而就拔那一天草,我就下定决心要脱离农村。
没干过活是无法体会那种苦痛的,诗人看见一望无际的田野,会吟出美丽的激情澎湃的诗,而我看见这么大的地,唯有无边的绝望。无边的田地,走到头还有地。
我从前全然不知我家还这么穷过,都是和奶奶聊天,奶奶一点点絮絮叨叨出来的。
后来我家又改种苹果树,家里没别的,就光苹果。我妈说她怀我的时候,天天出来进去地吃苹果,一天能吃十多个,人家都惊的慌,和我奶奶说你家这媳妇可真能吃啊。怪不得我也爱吃苹果。
再后来,终于知道变通了,去外地卖瓷砖,却是赔的血本无归。妈也笑着叨叨过他们那段日子,没钱买水果,就去水果店挑那马上快烂的,便宜,人家老板看见了都不忍多要钱。前一阵子我妈在手机上看见他们十几年前卖瓷砖的那个地方,已经成了没人住的“鬼城”了,可见爸妈的不幸是有原因的。
而就是在这不幸的一年,幸运的迎来了我的老弟。
爸说,今年这么个样子,孩子就别要了。妈坚决不同意。
爸说,我要不要在外边闯出个样子来不回去,丢那个人!妈还是坚决不同意。
最终还是在我妈的英明决断下,生下了我弟弟,借钱回了家。我对老弟的记忆就是一个瘦猴,长得可丑了。因为他是个早产儿。但看我现在的弟弟,壮的像头牛一样。
回到家,就和村里人去出门干活,干了几年,刚刚挣了点钱,风湿病犯了。那是和我爷爷奶奶种地时落下的毛病,早晨顶着一身的露水去干活,晚上回来热的直接用冷水冲澡。就这么埋下了毛病。
那就只能回家,回家治病。
这段时间,我对爸的记忆就是经常上网,听一些励志歌曲,也不出门和人玩,就是宅在家,买了很多穴位书,经常贴膏药。养蜜蜂,用蜂针扎得身上一块块的包来治他的类风湿。
我当时看着就疼啊??,因为我当时是饱受蜜蜂蛰人的痛苦的,又痛又痒又肿,没有几天是好不了的。我曾经无数次问老爸,什么时候不养蜂了。可是没有答案。
爸直接捏着峰肚子蛰自己穴位,他说不疼,还很好受,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是蜂蛰完留下的疤。
养了几年的蜂,是一分钱没挣,因为卖的蜂蜜一点假也不掺。都是卖给街坊邻居也不会要贵了钱。
不过蜜蜂很讨厌,蜂蜜是很好的。话说那新鲜蜂蜜是真的好吃(??ω?)?嘿,甜丝丝得到心底儿里去。槐花蜜就是能尝出槐花的香气,枣花蜜的香更是无可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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