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中的照明系统已经失效,四周环境的可见度也在逐渐降低,似乎已经来到了最深处,李祥也在屏住呼吸,漆黑的环境让他觉得有些压抑。
但好在没过多久,如柳暗花明又一村似的,温和的光线又一次涌来,f954型机器也放满了速度,像是在害怕着光线似的。
紧贴着上方的金属墙壁,像是一只蜘蛛似的,顺着一处只有拳头大小的管道钻了进去,通过长达半分钟的漆黑等待,终于达到了出口,或者说是出口前。
这时,李祥才发现这是类似于通风管道的入口,而f954正像一只老鼠一样,偷偷摸摸地躲在通风管道内,画面也在缓慢地向前推进。
“F954是用来偷拍的吗?”
在不知不觉中,李祥竟然也跟着一起缩着脑袋,偷偷摸摸地看着画面,半天才回过神来,极为认真地思索了一番,皱着眉头问到。
“我想它的外形会不会是一只会飞的老鼠呢?”
而刘沈风正在一脸严肃地缩着脖子,眯着眼睛,那模样简直就像是一只偷灯油的大老鼠,直到李祥说完话之后,才略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两声,急忙摇了摇头。
“这怎么可能呢?”
至于具体是什么外形,他也不知道,这种被淘汰的型号,只能在图鉴里才能看到了。
不过这角度,真的有那么一丝猥琐。
嗞嗞作响的电流,似乎是F954那被撕裂的声带,想要竭尽所能地流下更清晰的对话。
一阵强光过后,F954所拍摄的画面,终于静止不动,虽然说还是有些模糊,但这个实验室内的环境与画面,还算是比较清晰。
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声音,或者说,只能听到音调的高低,或高亢或低沉的电流声。
低沉且规律的电流声中,就在脚下实验室入口处,进来一名男子,看那副模样,大概有二十来岁,将近三十岁的样子,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只不过,他脸上那严肃的表情,就像是一位正在教数学的老师,正在用他那古板且严谨的目光,扫视着实验室内的所有科研人员。
前脚接后脚地走进来四台眼睛闪着红光的机器人,与外围战场上的机器人无异,它们一同迈着分毫不差的步伐,站在表情严肃的男人身后,呈一字排开。
男人仅仅是回过头一个眼神示意下,在场的科研人员胸口处,皆是出现了致命的红色激光点,无一人敢动。
直到最后,一名涨红了脸的小男孩,才倚着墙壁,走了出来,他尽力克服着内心的抵触情绪,挪动着小脚丫,站在了男人身边。
小男孩稚嫩的小手,因为害怕,想要抓住男人的衣角,刚伸过头顶,他坚强地咬着牙,眼泪却要滴落,最终,他还是放下了胳膊,抓住了自己的衣角。
李祥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这个小男孩的身上,他的年纪虽小,但总感觉有一些熟悉的感觉,就像是昨天才见过一样。
男人依旧是一副严肃的表情,看到小男孩站定之后,毫无波澜的目光,扫视着众多科研人员,他们的表情丰富多彩。
一位皮肤娇嫩的年轻女孩,正在颤抖地看着男人,面对着红色激光点,她扭动身躯后发现无济于事,转眼便嚎啕大哭,刺耳的电流声,像是在播放着流行的摇滚乐。
还有一位面容狰狞的男子,皮肤有些松弛,脸上的皮肤,就像是一片剃了毛的牛皮,他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在红色激光点下,像是一个不怕死的硬汉一般。
还有这不少人,他们没有表情,没有动作,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空洞无神的双眼四下张望着,似乎身边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包括他们自己的性命。
这种感觉……
李祥虽然没有体会过,但他也能感受一二,就像是从“世界”中走出来一样,就像是从方舟内走出来一样,都会出现瞬间的恍惚感。
就像是你的意识体走动了一步,但你的身体并没有动作,正是这种身体与意识体的不协调感,会让人产生一种虚幻的感觉,更像是灵魂换了躯壳的不适感,使他们分不清真假世界。
长期处于这种迷离的状态下,当然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男人看着他们每个人,嘴角缓缓扬起了一丝诡异的弧度,嘴巴一张一合地说这些什么,电流音也在不停地产生波动,至于他说的是什么,那就无从得知了。
每踏出一步,那沉重的脚步声,也能通过电流音传递,低沉而急促的“滋~滋~”声,让李祥的呼吸都变得更加急促。
面容有些狰狞的男子,忽然愤怒地大张着嘴巴,从仪器上跳了起来,随手抓起了身边的一件利器,想要拼个鱼死网破。
不过,在他起跳至落地的全部过程中,那红色激光点,从未脱离他的胸口,在他起跳的一瞬间,或者是他张着血盆大口的一瞬间。
红色激光,带着浓郁的死亡气息,洞穿了他的胸口,他倒在了地上,临死前的眼神都是宁死不屈,鲜红的热血,从他嘴里冒出来,染红了他白净的衣领。
男人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仅仅是转过身,动了动嘴巴,小男孩像是受到了惊讶,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惊慌失措中,小男孩从背后拿出了龙凤魔盒。
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龙凤魔盒,一步一个台阶地走到尸体旁,低头按下了开关,顿时刺眼的红色光芒笼罩着尸体,片刻后,小男孩对着尸体鞠了一躬,便收回了龙凤魔盒。
而就在这个时候,整座实验室内,刺眼的红色激光,交错闪烁,刺耳的电流声,像是过山车一般,激烈地起伏波动。
李祥咬着牙,身体忍不住地颤抖,实验室内的所有人,无一幸免,全部死亡。
只有小男孩在不停地来回跑动,龙凤魔盒的红光不停地在尸体上闪烁,小男孩不慌不忙地鞠躬点头,没有半点懈怠。
“难道这就是北方反政派的作风吗?”
这句话,是李祥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眼布满了血丝,似乎那些受害者的悲鸣,缭绕在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