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你点事，所以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李祥站在他身后，住宅区内宿舍的灯光微弱，就像是萤火一般闪烁着，住宅区的简陋的设施，就像是临时搭建的房屋一般，居住环境更是恶劣。
“这大半夜的问我什么事情啊？这么着急，我都快累死了。”
卫东支撑着疲惫的双眼，看了一眼李祥，二人离开了小型货车停放间，月光直射下，李祥看到卫东在自己捶动着肩膀，酸痛感让他直不起腰来。
况且他和李祥根本就不怎么熟，仅仅是见过两面，打过一声招呼而已，李祥不礼貌的行为让他感觉到有些厌烦，他现在只想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明天的工作还要继续呢，不然又要扣工钱了。
“就一个简单的问题，很快。”
李祥看着他疲惫的双眼，这种疲惫感似乎要比其他人轻缓许多，其实朱大姐也是这样，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朱大姐和卫东并没有长期在工厂内做工，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们的状态要比那些年轻人好上许多。
“快说快说，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卫东右手揉捏着肩膀，不耐烦地说到，脚下的步伐迟缓而坚定地向着宿舍楼走去，李祥则一直跟在他身旁，虽然说李祥此刻心中有着百般疑问，但他最关心的问题只有一个。
“我看到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基本上没有看到年龄稍大一些的中年人……”
李祥说着又沉思了一瞬，压低了嗓子，就像是耳边凌厉的冷风一般，继续问到。
“朱大姐告诉我乱葬山埋葬的人，他们的死亡原因大多数都是累死的，可她没有告诉我具体的情况，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这些事情，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他们会累死？”
卫东听到了李祥的问题，顿时停下了脚步，不停捶动着酸痛肩膀的右手也停下了，他扭过头来，看着李祥说到。
“就……就是累死的啊？累死总好过饿死的强啊，这算是个什么问题？”
卫东忽然之间，紧盯着李祥双眼，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似的，凑近了脸，瞪大他的眼睛，惊奇地说到。
“怪不得呢，原来你不是聚合地区的人。”
李祥笑着点了点头，他看到了卫东凑近的脸上布满了灰尘与泥土，还有他粗糙皮肤上的点点白斑，又继续说到。
“我就是有些好奇。”
“我劝你还是不要呆在聚合地区的好，原本留在这里的人都跑了，现在整片聚合地区留下的人不到百万，如果不是他们缺卢什币，就这仅剩不到一百万的人也早就跑得没影了。”
卫东叹了一口气，好心劝阻着李祥，近年来，他接触过太多从其他地方涌进来的人群，大部分的外来者都是冲着聚合地区的工厂来的，高于附近其他地区薪水的百分之八十，成为了周围地区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原因。
但这里工厂的工作不同于其他地区的工作，百分之八十的额外收入，其背后的原因也只有本地区的居民才会理解，卫东很庆幸他不需要整日在工厂内工作，他很庆幸自己的工作只是埋埋尸体而已。
虽然累一点，苦一点，但是活得久啊，朱大姐同样也是如此。
这三年来，他可是亲眼所见，乱葬山一座紧接着一座，它们曾经都是绿水环绕，充满着鸟语花香的青山。
卫东在他所处的部门，每天都有埋不完的尸体，每天都是，有时候他甚至觉得所有的尸体都是一个模样，在他的眼中甚至都没有了性别的区分。
青山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尸体的累积，变成了一座座乱葬山，在乱葬山上，随便走两步，都能踩到坟墓上面，而又因为这片土地的环境影响，没有了蚊虫鼠蚁，那些尸体也逐渐腐烂发臭，不少乱葬山上也始终朦胧着一层腐烂的臭味。
甚至有时候在暴雨天气时，有些尸体因为埋藏较浅，就会顺着暴雨引发的泥石流滚落下山脚，肢体分离，卫东有时候也会负责处理这些事情。
虽然他所在的处理部门有火葬高温销毁等一系列的手段处理尸体，不过死者家属愿意毁尸灭迹的又只占极小一部分，这样也导致了尸体日益增多，乱葬山也开始增加了数量……
“你不要以为这里的工薪高就想来这里上班，这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而且像你这种年纪的，恐怕用不了两年，就轮到你去乱葬山安家了。”
李祥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卫东对于乱葬山也只是粗略地对李祥解释了一番，最关键的问题他只是说，那些死者都是因为工厂内的工作而累死的，至于更深层意义上的原因，他并没有多说。
比如，那些死者都是具体做什么工作的，或者说是什么样的工作导致了他们的死亡。
“为什么会累死……”
李祥提出了他的疑问，只见卫东摇了摇头，一副困扰的模样，眉头紧皱在一起，思索了半晌，依旧是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这我还真不太清楚原因，不过工厂内的工作性质是利用意识体进行精细的工作，每天只用工作半个小时，但在工厂链接意识体的机器内，就好像工作了一整天，整整二十四小时没有休息一样。”
李祥听到卫东这么说，突然间感觉到有些糊涂，每天只用工作半个小时，又怎么会累死人呢？
而且他说只工作半小时，就像是工作了二十四小时没有休息一样，这又是什么情况啊？
李祥表情复杂地看着卫东，将信将疑地继续听他说到。
“你这么一问，我突然想起来在一年之前，每天的工作时长是一个小时，那个时候的工人死亡率特别高，大概是现在的两倍不止，后来的话，因为聚合地区的人口越来越少，工厂出现了劳动力匮乏的问题，严重影响机器生产效率，不得已的情况下，工厂才进行了改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