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警官闭着眼睛,红着脸,喊出这些鼓足了勇气的话语,这些天她也听够了这些话,她不想让别人误会李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错,都是她不明白人命的珍贵。
不仅仅是他们如尖刀利刃一般的议论,还有她内心深深的自责感,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不分昼夜地折磨着陈警官,让她绝望,让她痛不欲生。
“呜呜呜…”
终于,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陈警官再也支撑不住了,她崩溃地瘫倒在地,泪如雨下,哭成了泪人。
带着沙砾的无情罡风,用力地拍打在陈警官红嫩的脸颊上,犹如被鞭抽般疼痛,枯叶也没放过这个可怜的女孩,尽情地从她脸上划过,流下一道道红印。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是我杀了她,所以请你们不要责怪李祥,求求你们了……”
明明在李祥受伤昏迷的时候,发过誓的,说好不当一个爱哭鬼的,可…可为什么,眼泪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心也疼到无法呼吸。
那些准备离去的人群,听到陈警官的声音,停下了脚步,一副副冷漠的脸转了过来,并没有因为陈警官崩溃的哭声而有丝毫变化,依旧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
“人就是我杀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李祥心中隐隐作痛,他明白对于有着人命胜于天观念的陈警官来说,开枪杀人需要承担多么巨大的压力,还有这些流言蜚语,这对于她来说,确实难以抵抗。
这些人真是可恨,站着说话不腰疼,平常一遇到什么事就当缩头乌龟,畏手畏脚。
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在这里评头论足,损起人来倒是理直气壮的,完全不管别人是什么感受,只图嘴上快活。
“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他妈在这管老子,背后说人坏话算什么本事!”
陈警官听到李祥愤怒的咆哮声,紧接着又是鼻头一酸,心中一阵暖流,就像是寒冬中的炉火一般,停下了抽泣,缓缓抬起头,轻轻咬着下嘴唇,蒙着水雾的眼睛看着他,闪着晶莹的泪光。
“李祥,谢谢你…”
李祥把陈警官所受的压力,尽数揽到自己身上,让她心中所受的委屈能减轻一些。
“没什么,你也是为了救我,再说我根本不怕他们说,像他们这种人我见的多了。”
虽说是安慰陈警官才这么说的,但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心中也不会有自责感,杀张虎不会有,杀这个女杀手也不会有。
毕竟这个时代的思想与观念,他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来理解的,他要做的事情,是要去搞清楚促使这种思想与观念形成的根本原因,也就是世界人口急剧减少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那些人并没有离去,只是站在远处,不敢靠近李祥,依旧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具体在说些李祥也听不见,就在他准备扶起陈警官的时候,刘沈风从大厅内走了出来。
凹凸不平的左半边脸颊,不怒自威,大厅内的光线并不是太好,致使刘局的脸色有些阴沉,如同乌云密布一般,迟缓且有力的脚步声,让人不自然地紧张起来。
刘沈风微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李祥,又看了看陈警官,似乎是极为头疼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随后扯着嗓子,大声说到。
“这个女杀手的名字叫巧凤,她并不是任何一人杀死的,导致她死亡的原因并不是枪伤,而是她的精神问题,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都散了吧。”
刘沈风说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指名道姓,但说的是谁,恐怕他们也是心知肚明。
陈警官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水灵灵的眼镜看着刘沈风,在得到他点头确认之后,才如释重负地站了起来,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
忽然间,强烈的倦意袭来,这几天来她太累了,外界的压力还有内心的自责,让她身心疲惫,刚站起身就摇摇晃晃的,差点又一屁股坐下去。
“这几天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我和李祥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谈。”
刘沈风虽然表面没有什么波动,但从他的黑眼圈可以看出,这些天他也没有好好休息,毕竟陈警官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些天都在忙着尸检。
陈警官刚想要说些什么,但眼前一黑,恐怕也只能先去休息了,无奈应了一声,点了点头,朝着宿舍的方向离去了。
陈警官离开后,刘沈风并没有着急,脸色也没有好转,只是眯着眼睛打量着李祥,那副模样,让李祥觉得有些奇怪,不禁问到。
“有什么事情吗?刘局?”
刘沈风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转过身才开口说到。
“关于孙富有的事情,恐怕你要先放一放了。”
“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李祥十分困惑,并不明白刘沈风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看着他愈行愈远的背影,急忙跟了上去。
又回到了局长办公室,熟悉的百叶窗半张半合,阳光斜射进来,像是一片片光板,照在人身上,一层阴影一层光,层次分明。
刘沈风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背着手,在办公室内徘徊,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倒是李祥一进门,立即关上了门,着急地问到。
“为什么要放一放,是调查到关于孙富有的消息了吗?”
刘沈风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在阴暗处点了点头,充满磁性的嗓音有些无奈,这些天,他头上的白头发似乎又增加了不少。
“孙富有现在已经是卢什市政府的官员了,比我还要大好几级,恐怕我们已经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了。”
声音中透漏着绝望,刘沈风万万没想到,就在前些日子,孙富有已经顺利成为卢什市外围区域,流昌部的最高领导人。
“听说他为人类永生计划捐赠了巨额财产,让人类永生计划的推动加快了进展,已经竞选为流昌部的最高领导人。”
“什么!这么怎么可能?”
李祥吃惊地看着刘沈风,忽然转念一想,不禁后背有些发凉。
流昌部?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