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嗜血微笑，褪去妖艳
“安，你看，我又把我的血滴在你的墓碑上了，你的心里温暖了吗？我的血就像我的灵魂一样陪伴着你，你不会孤单了吧！”骆薇轻声喃喃，小刀掉在旁边的草地上，小刀上倒映出一个斜斜的背影。
当许鄀撇下夏皖回到学校时，骆薇的逃课，他再没有四处寻找骆薇，他知道，能让骆薇逃课的除了亲人的死忌，就只剩下申安的离开了，他悻悻然的看着她一如往常的痴迷血泽，用刀割破自己的手指，狠狠地割舍……似乎要将自己的灵魂与肉体也一并抛弃了。
他沉默着，不动声响的离开了，心里沉淀着满满的失望，又或是还有几丝对于死去的申安的嫉妒，嫉妒骆薇对他的铭记和死心塌地。
浑然不知许鄀来过的骆薇自只是以为许鄀已经忘记申安的忌日了。
她依旧是跪在申安的坟前，告诉他所有她知道的最近发生的事，比如开学日，比如新来的女学生夏皖，唯独每一次都没有提到过的就是凌栀，那个疯疯癫癫的女孩。还有欧楽，了无音讯的欧楽，她执著等待许久的欧楽。“安……薇薇好累，薇薇能在这里陪你吗？就今天一天就好，薇薇想安心休息一下，真的想休息了……”骆薇疲倦的揉了揉眼眶，倒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凉白的薄荷边裙子像只不知疲倦的知了轻轻地掀动裙边，一整片清凉的薄荷香倾入一旁身体笔挺的少年的鼻翼中。
少年的左手捧着一束含苞欲放的白蔷薇，长长的睫毛微微眨动，墨黑的眼瞳闪过几丝寂寥，不卑不亢的委身蹲在骆薇身旁，白色的蔷薇花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申安的坟前。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覆上骆薇哭红的眼，嘴角带着浅浅淡淡的笑意，虽不足以与日落红霞媲美，却也是令人移不开视野。
一个适中的弹指，昏睡中的骆薇吃痛，闷哼一声，抬眼望去，少年早已起身，停顿的身影，少年背对着她说：“回去好好睡一觉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温不愠，听不出同情或劝慰，骆薇就这样望着少年模糊不清的背影，眼里的泪不知何时又开始翻腾了。
梦非夕瑶，一朝沐阳深刻骨，我们孽缘非浅，不祈求天长地久，不期待地老天荒，但最起码，最后陪在我身边的不是除你以外的其他人，所以我在你面前叛逆的自私，只为你的刻骨铭记。
“哥，我回来了。”骆薇依旧和往常一样不论许鄀有没有在家依旧是打招呼。
姑父不在，姑姑也去了国外好久，他们两个早出晚归的，时常会一起回家，但却不会经常碰到面，因为许鄀还是和以前一样，会经常泡在酒吧里，也会和那些花花绿绿的混混交朋友。
“是薇薇，薇薇回来了啊，饿吗？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同骆薇相处许久的张妈对骆薇很是照顾，骆薇向来是称呼她张阿姨，淡淡的疏离却不失礼仪温暖，张阿姨很喜欢她，她们一起出去的时候，别人问起她们的关系，她也绝不会提她被父母抛弃的事，只是一口应承下来她是她的女儿。
“张阿姨，不用了，哥哥还没回来吗？”骆薇望了望墙上挂着的石英钟，晚上九点整，哥哥是真的忘记安子了吗？应该不会吧。
不过，刚刚要不是那个少年的提醒，说不定她就舍不得回来了呢！
“小鄀那孩子，唉……他要是有你一半听话就好了，那样老爷也不用每天在外头这么拼死拼活，回来还要收拾他闯的祸事了。”张妈不断的叹气，她是看着许鄀长大的，看着他一点一点的从丁点大的小P孩蜕变成如今纵横街头的闻名痞子，她很担心，同时也自责，担心许鄀会变坏，自责自己辜负了许鄀生母的嘱托。
“阿姨，哥哥会慢慢变好的，哥哥最近已经收敛很多了，急不得的，阿姨不用太担心，我相信哥哥会改变的。”骆薇坚定的握着张妈的手，示意她没事。
“你这孩子……好了，我去给你下碗面条吃，现在这个时候，肚子一定有些空了。呵呵……”张妈说着说着就进了厨房，骆薇转身，对视上一个浑身酒臭味的男人，而那个人正是许鄀。“哥哥……你喝酒了。”骆薇不想让张妈发现许鄀又喝的酩酊大醉的样子，便起身去搀扶他。
“我能走，没事。”他只喝了一点酒，为了骆薇……他真的改变了很多，但他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费尽心机的改变自己，而为什么目的是不想骆薇愁眉不展？
他看见她哭的时候，他会心疼，但他灌醉自己很多回，他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喝醉之后脑子里也只有骆薇的影子……
“骆薇……到我房间来，我有东西给你。”许鄀虽然喝了很多酒，但他并不是轻易能够喝醉的人，所以此刻他还是很清醒的，除了全身有些燥热不安之外。
“嗯。哥哥快点上楼吧，别让张妈知道你又喝了这么多酒，她会担心的。”骆薇跟上许鄀的脚步，没有多问许鄀的事，她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每次他心情不好，他就会半醉半醒的回来，但是思路却是异常清晰的，甚至能和她有条有理的拌嘴。
“骆薇……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那个东西的。那个东西可真是很麻烦啊”许鄀轻笑，他相信那个礼物会让她很开心，他之所以下午没有陪她一起探望安子，也是因为那个礼物，但……那个礼物，能接受骆薇吗？
“哥哥是男生……很少送薇薇礼物，真期待。”骆薇微微眨动眼睛，心里很是期待。
啪，门被许鄀打开，一个很大的礼盒摆放在骆薇面前，上面写着，补送骆薇的生日礼物。
“哥哥……这是你亲手弄得吗？”她有些哭笑不得，但是那些绑的乱成一团的彩带却刮疼了她的眼。
“骆薇，不准哭，就当今天是为你补过生日，打开礼盒吧，绝对是你喜欢的。”许鄀的语气渐渐柔软了下来，不知从何时起，他对骆薇同别人不一样，他可以对全世界冷漠无情，却不能对她如履薄冰，因为害怕她会哭，哭了他会心疼。
骆薇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拆开缠在一起的彩带，打开礼盒，满脸的愕然和不可思议。
“薇薇……生日快乐，我不在，薇薇很想我的对吧？还记得我是谁吗？”再见时，欧楽依旧宛如从前，喜欢间白的格子衬衫与清雅不失妩媚的小裸妆。
灿烂的笑容在骆薇的面前展露无遗，亦然如初见时的那般清俏高雅，可人俏丽。
骆薇面对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几年之间最思念的人却恍然间说不出话来，她没有颜面面对她，告诉她，她的弟弟为她而死，她也没有勇气再次承受失去一切的痛，她害怕，好害怕欧楽会不要她，那场面对她来说，或许比欧楽当场扇她几个耳光揍她几个拳头还要来的沉重的多。
“薇薇……你怎么了？许鄀还是整天欺负你吗？你不会是不认得我了吧。”欧楽紧张的握住骆薇手心沁满汗液的手掌，骆薇立马抽回，一步一步的朝后退，最后蜷缩到了许鄀的身后，却没有忽略欧楽眼中那一闪即逝的绝望。
欧楽很失望，她花了多年时光医治自己一直不怎么重视的脸，因为薇薇说她笑起来很漂亮，为了薇薇，所以她才愿意让别人在自己的脸上动刀子。而后，她费劲了心机熬尽了痛苦治疗自己随时有可能发作的罕见性精神分裂症，多年的治疗与百般实验，像回到被父亲虐待囚禁的那时，终于得到完美的治疗，病情一天天好转，可当她再次回到了她的身边……她竟然害怕她，深深的害怕她了，无可厚非，她的改变多可笑。
“薇薇……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欧楽从礼盒中走出，微微一笑，淡淡的面妆依是掩盖不了她心底深深的失落。
“欧楽……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你的笑容真的很甜美。”骆薇不再逃避，只是望着欧楽那张稍有改变的脸，心底泛起了层层温暖的阳。
但欧楽没有忽视掉骆薇颤抖的哭音，她很开心她没有忘记她，但她不想看见她的眼泪，她心疼……
“薇薇还是和以前一样，傻傻的，像个孩子一样，很爱哭，许鄀那个家伙还有没有欺负你呢？”欧楽紧紧地拥抱着她，害怕只要稍微一松手，她就会失去骆薇。
“哥哥对我很好……可是，欧楽……对不起……你杀了我吧，如果不是我……安一定一定不会死掉的。”骆薇狼狈的挣脱欧楽的怀抱，巴掌大小的脸上满是泪痕，欧楽说的没错，她至始至终，都是个爱哭的孩子，永远都学不会长大，没有人保护，她根本就无法生存，所以……安才会死掉。
许鄀漠然望着这一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当他终于找到欧楽联系到她，有了这一次的补送生日礼物，他就猜测到，骆薇会哭，还会哭得撕心裂肺，也会再次记起申安死去时的悲痛与堕落，但他知道他没有选择，撕裂她的伤口，一次又一次的清洗，她才会得到救赎。
“薇薇真傻……因为这样，所以不愿意面对我，害怕与我相认吗？安能保护自己挚爱的人，还能让自己的挚爱永远记得他的一切，那是安的幸福，安……是个害怕被人遗忘的孩子，而你记得他，所以，对他来说，不管他为你做了什么而死，他的心甘情愿，他最终都是幸福的。所以……薇薇不要自责了，欧楽不怪你，因为我相信我的薇薇一定不是故意的，不论安的死因如何，薇薇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欧楽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虽心痛如刀割，失去了挚爱的弟弟，她很哀伤，甚至绝望。但，她就是不忍心责怪她的薇薇，她那么善良，她如何舍得她整日面容憔悴，以泪洗面。
“可是欧楽……你不心疼安的离开么？”骆薇止住了泪，她以为她会和她大吵一架，离她而远去，永远都不再与她发生纠葛。又或是她会火愤的揍她几拳头，扇她几耳光，但这一种哀痛的方式是她永没有想到过的，她也不奢求能如此轻松的解决这一切。
“傻薇薇，安是自愿的，我要怎么责怪你呢？我当然心疼安的离开，可是我更不希望看到安喜欢的人因为他的死痛哭流涕，哭红了眼眶啊。没关系的，改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安就好了，没事的，薇薇……”也许是欧楽的表现太异于常人，许鄀也不由得重新打量起她来了。
“欧楽……薇薇以后一定不要跟你分开了，欧楽要回到学校来读书好吗？”骆薇擦干了眼泪，欣喜溢于言表。
欧楽轻轻地朝她点点头，海青色的发带伴随着一尾黑色的秀发飘荡在空中，橘子香的味道愈加浓重。
想要保护一个人，用尽全力去努力变得更强，为那个心里的唯一绽放全世界都无以为见的温柔。
一整个晚上，欧楽住在了许家，在骆薇的小床上与她无所不畅谈，时间悄悄的飞逝，直到第二天早上，骆薇的自然醒兴高采烈的叫醒了欧楽，然后在出门的前一刻对峙上了许鄀迷惘的眼，惨白的脸泛不出任何欣喜可言。
她当然不知，许鄀此时的复杂情绪与他接收到一条神秘短信时的紧张，她只认为，许鄀大抵又是因为玩游戏耽误了休息时间才会这样。
“哥哥……我和欧楽先去学校了，你今天会来学校的吧。”骆薇小心的试探，歪着的脑袋却一直盯着欧楽的脸发笑，欧楽牵着她的手没再说什么。
“今天我就不去学校了，去了学校你记得自己小心点。”许鄀皱紧了眉头，凝视了一眼欧楽，还是有着些许的不放心。
“许鄀，你他妈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收起你他妈那眼神，一看就欠扁，有我在，谁他妈敢欺负薇薇，我他妈就敢剁了谁，看谁敢给脸不要脸了。”欧楽虽语气张狂，却没有像以前一样动手。
“好了，好了。我知道欧楽和哥哥都很厉害，我们先去学校吧，欧楽。”骆薇满足的扬起笑脸与欧楽转身离开，却没有看见许鄀惨白的脸上那无以言喻的讽刺。
神秘短信说：上午9点栲蓝见，若是不见，骆薇……只能是一个人哦。否则……
骆薇。许鄀的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笑，看来这个人是知道他在乎骆薇，才会这么小心谨慎却又抓得住他的心机的吧！
9点栲蓝，见他一个人，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个胆子，敢威胁他许鄀，还用骆薇来威胁……胆子还真是……够大的。
伸手抄起黑色外套，许鄀惨白的脸色在烈日下略显懦弱。
“扬子，帮我一个忙，去骆薇的学校里暗中保护她。”他还是不放心的招呼了扬子，毕竟扬子的叔叔是学校的老师，他也常捧她的场子，估计派她去最好不过了，他们可是哥们儿。
刚刚褪去一身妖艳的舞衣，扬子接到许鄀的电话，嘴角挂起了一抹妩媚的笑，他们一直以朋友戏称，可许鄀从未在她面前放下嚣张，今日，看来是她这个朋友帮衬许鄀的好机会。
“鄀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妹妹的。”同样喜欢过人，她怎么可能看不出许鄀对骆薇的感情已不仅仅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点无微不至的呵护呢？但她自诩是聪明人，决然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愚蠢，这也是她如今与许鄀的关系得以继续发展的秘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