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玮？”周且脱口而出。
“嗯？你叫我干嘛？”女孩奇怪地看向周且。
周且这下确定无疑了，这个女孩就是徐玮，他的小学同学。前两天，他附身在王凌身上时，还曾想起过她，想起她借给他橡皮的事。
难怪他会觉得她眼熟。
周且深深疑惑，为什么他这些天总是遇到跟他息息相关的人和事？是巧合，还是命运在暗中作了关联？
见女孩仍在看着自己，周且定了定神，勉强笑道：“没什么，随便叫叫。你继续。”
徐玮应该是看出了他笑得勉强，脸上现出歉意。
“对不起，我不该在你面前谈到别的男人。可是，如果我不告诉你他的事，我没办法走出过去，重新面对生活，面对你。”
“你不用说对不起，你能跟我说这些，信任我，坦诚相待，我很荣幸，真的。”
周且敢保证，他说的百分百是真心话。
一个这么多年来一直挂念着他的女孩，他不可能不被感动。
他的真诚打动了徐玮，她微微笑了，不过笑容很快又黯淡下去。
“谢谢你，宁白。”
“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了，”周且好奇问，“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还想着他？难不成，你从小学开始，一直暗恋了他二十年？”
徐玮瞪他：“你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这种事不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
“对不起。”周且双手合十，真心实意道歉。
徐玮捧着饮料杯，垂下眼眸，看着桌面：“你说对了，我从小学时就很在意他。起初，可能是被他的倔强和特别吸引，觉得他跟别的男孩子很不一样。别的男孩子都对我很好，就他对我不理不睬。有时候挺生他气的，但有时候，又觉得他真的很不一般，很酷。”
徐玮唇角微弯，露出一抹笑容，笑容很甜。
周且狂汗。
那时候，他还未遭遇校园暴力，可生活上的磨难让他为自己增加了一层保护罩。
小小的他不懂得该如何保护自己，干脆把自己跟外界隔绝开来。他不愿跟别人接触，不关心别人，别人也别想走进他的内心。
结果，这样的他在徐玮的眼里，竟成了一道特别的风景。
徐玮带着淡淡的笑意回忆：“那个时候，我对他印象很深刻，但还说不上喜欢。都是小孩子嘛，哪懂得这些。直到上了中学以后，我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他了。我们那个时候不在一个班，但我一到校园，就会自动寻找他的身影。他仍然酷酷的，几乎不理会任何人。”
“这种人你也会喜欢。”周且小小声嘀咕。
他说得很小声，但徐玮仍然听见了，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说：“我就喜欢，怎么了？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
周且连忙点头如啄米：“我听，我听，我最喜欢听了。”
徐玮反倒迟疑了一下，说：“我知道你肯定不爱听这些，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说他吗？因为，他死了。”
“死了？”周且抬高了音量。
他很震惊。他震惊的不是自己的死，而是这个消息都已经传到徐玮耳朵里了。
他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跟徐玮有接触。
中学毕业后，他跟所有的同学都断绝了联系，没道理她还能得知他的消息啊。
难道警察连他的中学同学都调查到了？没道理啊。
徐玮朝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你小声点，别影响到别人。”
“哦。”周且小声说，“他是怎么死的？生病了？还是被车撞了？”
“都不是，不说这个。我只是，只是很难过。我从初中开始暗恋他，直到高中毕业。大学我去了外地，我以为，时间会让我淡忘他。我好象真的没有那么想念他了，但始终未能忘记他，他时不时会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前两天，我在偶然的情况下，终于知道了他的近况，没想到，我得到的，却是他的死讯。”
晶莹的泪珠从徐玮的眼中滚落出来，她急忙抽出纸巾，把眼泪擦去。
周且瞪目结舌。
那些年，他都错过些什么？
“既然你喜欢他，为什么你不主动追求他？”周且颇有些责备的意味。
他都不知道，居然有女孩子暗恋他，还暗恋了那么多年。
他一直认为，他是个没有人在乎的人，是多余的，他的出生就是不应该的。这个世上有没有他都一个样，不会有任何人受到影响。
如果那时的他知道有人喜欢他，应该会给他的生命增添一点暖色吧。也许，他对生活不会那么冷漠？
不过也难说，那时的他把自己冰封起来了，即使有温暖，也要拒之门外。
徐玮吸着鼻子说：“我有啊。高中快毕业的时候，我鼓足了勇气去找他。我给自己打了一个晚上的气，才有勇气站到他面前。结果你猜怎么了？他无视了我。他漠然看了我一眼，就走了，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我。”
眼泪成串掉下来，徐玮一下子抽出好几张纸巾，擦拭眼泪。
远处，一个服务员朝这边看了又看。
周且小声劝道：“别哭了，再哭，别人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徐玮依然泪流不止。
“那种装酷的家伙，你理他做什么？”周且自嘲般说。
徐玮一下子趴在了桌上，肩头一耸一耸的。
周且有点慌了：“你别哭啊。要不，你打我一顿出气，总行了吧？”
他这会儿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扮演宁白，他现在是周且，惹哭了女孩子的周且，想要弥补过错的周且。
徐玮被他逗笑了。
眼泪仍在流，她好一会才平静下来，擦干眼泪，抬起头。
“我这个人很莫名其妙，是不是？为了一个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的人，浪费了这么多年的青春。宁白，谢谢你，说了这些话，我心里舒服多了。”
周且默默地把果汁放到她面前。
他记起了他现在的身份，还好，他没给宁白惹麻烦。
徐玮喝了口果汁，说：“真是奇怪，我今晚总是会把你当成是他，总觉得你在某些方面跟他很象。特别是画画的时候，那专注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他当初看书做作业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