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宫里,太后正撑着头半倚在凤塌上,和身旁的嬷嬷说着知心话。
嬷嬷姓钱,是太后身边得力的人。
最近家里有事出宫了一趟,才回来就赶紧过来服侍太后。
这个嬷嬷眼光非常厉害,擅长的就是瞧女子身子是否适合受孕,皇宫里的妃嫔基本都是这个嬷嬷瞧过适合生养的。
最厉害的是不论哪个女子有孕,不用太医把脉,钱嬷嬷一眼就能瞧出。
六月的天已经热了,太后今天还围了抹额,她这几天头疼,凤景昊前面自己选了王妃又想反悔,闹得她都没有睡好,昨天王府大婚都没能参加。
然后派去给梁氿菲的侍女嬷嬷回宫,带回来的消息让她更是恼火。
“钱嬷嬷,哀家是老了,景儿现在一点都不听话。”太后叹气。
“娘娘,王爷还小,再大些就知道娘娘的苦心了。”钱嬷嬷轻轻按摩着太后的太阳穴,安慰她。
“唉,他哪里知道哀家和皇上的不易啊,很多事情我们都瞒着他,就希望他每天能开开心心。”
“也许娘娘该试着让王爷知道些事情,这样反而好些,一味护着或者会适得其反。”
“嗯,能拖一天是一天吧,也瞒不了多久了。”太后想着,户部估计已经有所察觉了,每一年的人口变动他们都知道,今年这样,已经是很蹊跷了。
太后又叹了口气,“一会你好好看看那孩子,我觉得应该不错。”
“娘娘的眼光自然是好的,王爷也会慢慢接受的。”钱嬷嬷也好奇能入太后眼的王妃长什么样。
……
梁氿菲坐马车进宫,到宫门口换了王妃座撵,十二个太监抬着,高高在上,上好的金色鲛纱笼罩,细细的风吹进来,很是凉爽舒适。
脊背挺直,风华微露,走过的地方宫女太监皆跪下磕头。
菊花跟在旁边,瞧着自家如今高高在上的小姐满眼星星。
凤景昊没有露面,宫里规矩森严,压根没有人敢议论。
座撵直到寿安宫门前才落下,良辰美景上前扶梁氿菲,菊花身后跟着。
早有嬷嬷宫女迎出来,引着王妃进殿。
太后望着款款而来的梁氿菲很是满意,这个小儿媳明媚大方,现在又增添了皇家贵气,仪态不俗。
旁边的钱嬷嬷却是变了脸色,又细细打量起梁氿菲来。
梁氿菲在一旁宫女的引导下,跪下给太后磕头,敬茶。
太后满脸笑意,闻到梁氿菲身上淡淡清香,头疼都好了不少。
“钱嬷嬷,把王妃扶起来。”
一旁的钱嬷嬷却没有上前,还是犹豫不定。
“不敢劳烦母后身边的嬷嬷,臣媳自己起来。”梁氿菲扶着菊花的手站起来。
“王妃有孕了!”钱嬷嬷突然爆出这么一句话。
“什么?”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梁氿菲:……
菊花:……
太后:……
梁氿菲觉得脑子里十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穿个越,还带个拖油瓶?关键这个拖油瓶哪里来的?
菊花:我为什么会忘记小姐的葵水没来?我为什么没有早点提醒小姐?关键天天和小姐在一起,她什么时候怀的孕?
太后的尖叫则是又惊又喜,又不知所措。难不成转折来了,大安有救了?
“启禀太后,老奴看王妃面相,走势都像是怀了身子,稳妥起见,召太医来问问。”钱嬷嬷皱着眉头,景王爷昨天才大婚,今天王妃就有了身孕,这孩子哪里来的?难不成王爷戴了绿帽子?
“快宣太医!”太后一喋声呼,头上的抹额一把拉下来,握紧了拳头,满脸紧张。
梁氿菲望着钱嬷嬷越来越严厉的目光,太后那一副激动的神色,想到自己隆起的胸部,减不下去的腰部,睡不够的觉,感觉越来越不妙,菊花好像说过,未婚先孕好像要浸猪笼的……
菊花觉得自家小姐的手越来越凉,她心里害怕,小姐昨天才成亲,今天就有了孩子,会不会被定为欺君之罪直接砍头?
来的太医是个小老头,姓杨,他一头汗奔进来,心里叫苦不迭,景王爷昨天才成亲,今天王妃就有了身孕,他到底是该诊出来还是该诊不出来?
进门瞧见钱嬷嬷,得!不诊出来都不行了,满宫谁不知道钱嬷嬷眼睛厉害,一眼就能瞧出端倪。
坐下,用帕子盖上王妃手腕,一搭脉,如珠走玉盘,喜脉!
“启禀太后娘娘,是喜脉,王妃已经有了快二个月的身孕。”杨老太医跪在地上,大汗淋漓,他会不会被灭口?想到家中刚刚才二岁可爱的小孙子,心里揪揪疼,不知道太后能不能放过家小。
“没诊错?”太后坐在高位上,双目炯炯盯着杨太医。
“没,没错!”太医撑不住身子直接伏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