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豪洒万里,星星碎碎在校园里布了一路,光看着心中就很欢喜,暖洋洋的,很是舒适。
“来来来!各位学霸们,往中间站啊…马上要拍啦。”一位身着长黑袍,顶四方极具几何感的毕业帽的少年咧着极其灿烂的笑脸,头上帽子缀着的一小串流苏很是欢愉地在空中翩舞,快速地跳到一大群近乎一样的流苏中间。这一年,这一天,这所医科大学的这一班学生们,在这一刻后,就正式毕业啦!
热热闹闹的一个班,很难想象分别会是怎样。但等这一天真的无可阻挡,转眼从明天变成今天时,心里却又不害怕了也不慌张了,一切顺其自然就好,这一天,哪怕无所事事浑浑噩噩,也终会过去,哪怕是想挽留,也留不住。
“要记得时常联系哟”
“常聚啊”
“来来,我俩拍一张”……
有一顶四方帽静静飘在原地,帽沿下一双桃花眼很平静,像路人围观打量般,只是冰凉凉地看着。毕业证书依然正正地握在手里,上面的打印字中混了几个手写,“姓名”后的小黑线上落下几个笔锋透着凛冽的字。
目送周围的人离开后,桃花眼三五下把那张证书折成小块,捏在手里;一路走一路看地找到了学校图书馆,把所带的袋子用书装满后晃悠悠地,头也不回地出了校门。
这位桃花眼女孩名叫南楚商,一个在大学刚开学就报了法学专业却在13个月后报名了医学专业研究硕士考试还考上了的怪物,被大多数人视为魔鬼级的学霸;只要给她相关的书籍,基本几个通宵搞定一个专业学科,看书像是她唯一的可行的学习方法,以至于她摒弃了其他成效不大的方法,导致上课的时候几乎都在睡觉。
“各位乘客,本路线终点站:松乔巷到了,请有序下车。”公交车的提示音响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成功把睡了一路的南楚商吵醒了。对于比来自老师的粉笔要温和得多的机械闹铃,南楚商只是揉了揉眉心,控制住自己不因如此荒唐的原因撒起床气。她轻盈盈地飘进小巷开了门,已经是傍晚5:30了;毕竟是近郊地区,对于公交坐了一个多小时这件事南楚商已经习惯得不能更习惯了。
门上干干净净,干净到连副对联福字都没有。而室内则是一览无遗地——乱。一个小卧室和一个小小的厨房,一摞摞大本小本的书;南楚商真的是个坚强的女孩啊,在这从两年前健健康康地活到了今天。
把帽子一丢,衣服也扔在一旁。原本今日特意梳服帖的头发也被解封了,过腰的浓黑长发有一缕被染灰了,把南楚商的背影裹了起来。她的腰身很纤瘦,身材实际上很好看,却如一朵在狂风中摇曳的花,整个身体线透出一种不堪一握的脆弱。
袋子里的书被一本一本摆出来,纤瘦的手轻划过一本书的书面。磨着略突出的烫金书名:《经济说》。薄薄的嘴角往上勾了一下,端起了书,从厨房拿出一盒咖啡,撕开一包。
往后的半年,南楚商这个人好似消失了一般,安静自然地好像从没存在过,仿佛从没有那一班通向松乔巷6号公交车,车上更没有过一个桃花眼的毕业生,只有蝉鸣声还一直回荡到夏末。人们已经在等待了,等待那个桃梅会盛开的时日的到来。
小城的第一场雪伴着新年到来。半年前,那个桃花眼的女孩在进入这扇门后近乎是消失了,如果告诉同在二层的人们这间房有人住,他们应该会问是否要给新邻居开个欢迎会吧。
木门上很均匀地铺了一层灰,门上的窥外孔在大自然产物的蒙蔽下已经当了很久的装饰品。窗户上铺了一层冰花,在还有阳光的午后闪闪发光。小小的房间依然是被书填满的状态,在书的夹缝里,一个女孩怀抱着一本书睡得正香甜。
“学习使你快乐-读书使你愉悦!快快快!起床一起学习吧!啦啦啦啦啦……”
叫魂一样的清脆声音大大咧咧地响了起来。下一秒,手机从书海的深处被捞了出来,叫魂的声音被果断关掉。南楚商慢慢地坐了起来,揉了揉橡皮筋已经完全束缚不住的头发。
等她像冬眠的小动物一样缓过神来,抬头第一眼,就看到了窗户上剔透发亮的冰花,她轻轻地笑了,像小孩子看到了一朵美丽的花或一只斑斓的蝶一样的快乐和兴奋,平静而美好。
南楚商伸了个懒腰,对着不透光的玻璃窗理了理长发。被宝贝了半年的书籍终于体会到了被抛弃是什么滋味,十分钟,书本满天飞,砸得到处是,且掷地有声,哗啦乓乒响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