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绾挑眉,“王爷说的是,是我唐突了。”
华染一直看着池绾,她觉得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异于常理,将军明明死了。可是池绾给的熟悉感不会错,她曾跟着将军那么多年,对将军的习惯十分熟悉。
池绾任她看,也坦然回视她。
“还不下去。”舞阳长公主叱道。
华染闻言微微躬身,退下了。
华染神思不属的走到内院,青玉早在这里等着,见到华染这模样,不由轻轻蹙眉,华染惯常冷淡而平静,从没见过她这样子。
“华护卫,有人想见你。”青玉轻声道。
华染诧异回过神,似乎刚看到青玉一般,“谁?”
青玉看了看四周,却没有说,只道:“你随我来便是。”
公主府后面有一处小院,并不常用,但是靠近后门,高墙圈着,时常有下人打理,也算干净。
到了这里,华染就猜到了里面的人是谁。
送她到院子门口青玉便停住了脚步,不过还是下意识看了院子里一眼,她隐约知道里面的人是谁,这也是华染这些年在公主府里住着无人敢欺负太过的原因。
但是只稍稍停顿,她便离开了。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屋子门关的严实,华染木然将门推开,果不其然看到贺威坐在里面品茶。见到她,面容缓和了许多,打量她一番后又觉得不对劲,“怎么这副样子,舞阳又逼迫你做什么事了?”
舞阳这个表妹虽然看上去娇滴滴的,但是心性承袭皇家一脉,骨子里多是掠夺和冷血,贺威心里很清楚,便道:“我还是在府里给你安排个住处吧。”
华染闻言抬起头,面上有些冷漠,“去贺府,以什么身份呢,你的妾室吗?”
贺威面上闪过恼意,却又无法对华染发泄,最后只能苦笑,“瞧你,我不想你在这里受委屈,才想将你接到府里去,你又何必拿话刺我。”
华染没有接话茬,今日发生了太多事,舞阳长公主的逼迫固然是一部分,但是最重要的是她在池绾身上看到了将军的影子,但是从理智分析,她并不认为池绾是将军。而她因为一念之差,输了比试,她该怎么救将军的弟弟呢?
贺威看着她,从心底升起一阵无力感,他也喜欢这个姑娘,知道华染为了他付出了多少,可是他无法娶她,单从身份,就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何况,他早就有了出自高门的妻子。
千头万绪,还是按捺下脾气,轻声道:“我知道你这些年委屈,很多承诺我也确实做不到,是我对不起你。”
华染拉回思绪,也细细回想了一下,却又摇头,“不关你的事,做那些事,都是我自己的决定。”
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还让舞阳长公主看出来了,利用了她的心思,害了将军,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华染幽幽叹了口气,“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娶我的。”
听她这么说,贺威心头涌起一股酸涩之感。
他初识华染是在成妱身边,那个张扬的女将军身边的几个护卫也十分扎眼,尤其是在全部都是男子的军营里,但凡平头整脸,在军营里都显得十分好看,毕竟大部分人要么在军营里训练,要么在战场上,很少见到女子。
成妱相貌不俗,可是武功高强,智谋深远,东秦将领都不敢掠其锋芒,西梁这边的武将对成妱也是敬畏有加,哪里还敢有什么绮念。
虽然贺威不想承认自己敬畏一个女子,但是他心底也是如同别的男子想法一般,成妱这样的女子太难驾驭了,旖旎念头半点也起不来。倒是听说成妱有未婚夫时他还觉得奇怪,什么男人居然敢娶这种战场上手起刀落砍敌人脑袋的女人。
军营里也有削尖了脑袋想要往上爬的,成妱是女将军,而她身边四个女护卫都有不俗的本事,若是能娶到将军身边的护卫,对他们的前途也有莫大的好处。
华染是四个护卫里武功最好的,每次跟着成妱上战场杀敌的都是她。
想到那时的华染,贺威心中不由叹息一声,“我一直在想,你若是能一直留在军营,也许就不会现在这样了。我还记得*见到你时手持长剑的样子。”
华染性子淡漠些,但是持剑对敌,面上的自信和笃定是显而易见的,哪像现在,冷漠木然,像是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贺威执住华染的手,强势的将人拖进自己的怀中,“到底怎么才能让你开心一些呢。”
贺威浅浅叹息着。
若是让舞阳看到了,定然也会奇怪,原来心性狭隘而霸道的表哥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对华染而言,这种话她以前也听过。
“有一件。”华染一字一句道。
贺威愣了一下,以往他说这种话,华染都是淡淡一笑,并不说话的。
不过听她这么说,贺威也来了兴致,低头看着她的眸子,“哦?你说,但凡我做得到。”
贺威心想这样一个为他背叛一切的姑娘,就算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法子去摘。
华染也看着他,“我想救成晨。”
贺威面上的笑意僵了一下。
成晨,是成妱的幼弟。
这么多年,他依旧记得成妱,也记得和成妱有关的一切。无他,主要是敌人太过强大。
见他默不作声,华染继续道:“长公主今日让我想法子去毁一个姑娘的脸,作为交换,便是成晨。不过我输了,那个姑娘射箭比我技高一筹,长公主定然不会将成晨交给我了,你呢,愿意帮我吗?”
贺威认真听着,重点却放在了旁人比她技高一筹上,“射箭还能比你技高一筹?哪家的姑娘,竟然这般厉害。”
华染本不想说池绾的名字,但是这件事不是秘密,贺威稍稍打听就能知道,便道:“是镇南侯府的姑娘,池绾。”
“我没听说镇南侯府有姑娘擅骑射啊。”贺威颇为疑惑,但是还记得华染的请求,便将其他事先抛开,道:“既然舞阳能拿他做条件,那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