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都快七点了，再晚点就赶不上工作餐。”
苏慢抬手看了看手上终端上的时间，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路小跑着快速消失在湖边。
这一世，苏慢的父母本来都是星联运输公司的员工。
三年前，两人在一次外派工作中与同行的近百名同事一起失联。
可笑的是公司竟然将这么大的事情瞒了下来，众人的资料全都删除，根本就不承认这些人失联人员的身份，更别谈补偿了。
苏慢无数次的去寻求一个公道，最终都未果。
不得已，苏慢只得找了兼职来养活自己。
灵水街万象智脑城是整个莫斯星最大的智脑城，整个大厦99层都是万象智脑城的办公区域，甚至都算得上是寒风市的一个地标建筑了。
十四层的公司餐厅处，几人围坐在一旁。
“苏慢今天怎么回事啊！平时还不到饭点就来了！我们组这几个客户都喊着让他维修智脑……”
一人扒拉着饭，开口道。
“你不能修吗？他还是个学生，而且马上就要联考了。”
“我倒是想啊！A级智脑，里面的结构全都是三层嵌套，我连个底层符文都看不懂，我怎么修？”
“我听说今天是他最后一天来兼职了，你说他这一走，我们组的业绩怎么办啊……组长，要不你劝劝他？”
……就在几人讨论的时候，苏慢戴着工作证，端着两个餐盘走了过来，只见餐盘里的饭菜都堆成了小山包。
苏慢放下餐盘，和众人打了招呼，埋下头开始吃饭了。
“这么能吃……”一个人小声道。
“要你管，话这么多！”组长拍了拍那人的头，呵斥道。
苏慢当做没听到，只顾吃自己的饭，不消十分钟，两个餐盘里的饭菜全都进了苏慢的肚子。
擦擦嘴，开口问道：“今天有什么任务吗？”
“有个老熟人介绍来的，三个艾瑞斯A级智脑，公司几个顶级工程师都没空，剩下就只有你修理过，都是信你的手艺，点名要你做。”
那是因为我修理费低……苏慢暗道。
组长将苏慢的餐盘收了起来，递给旁边的女孩，示意她端到回收处。
“切，对苏慢比自己亲女儿还好。”女孩瘪瘪嘴，端着盘子走了。
坐上电梯，组长带着苏慢来到了工作台，苏慢熟练的拿起桌上一个手表类型的终端，放到工作台上一个仪器上。
“放大内部符文区……”
随着苏慢开口，光线逐渐亮起，在苏慢的面前出现了结构投影。
看着面前复杂的结构，苏慢皱了皱眉。
“我先去忙，能修就修吧，记得下班后找我把工资结算了。”
组长拍了拍苏慢的肩膀，转过身去了自己的工位。
双手不断控制投影旋转、放大、缩小……半个小时后苏慢停下自己动作，躺在了靠背上。
太勉强了，只能懂一小半啊……苏慢双手托腮，最终摇了摇头。
结果还是要开挂啊。
“秘典，分析。”苏慢在脑海中呼唤。
【正在分析】
【分析完成】
【艾瑞斯——A级智脑
使用年限：7年四个月
问题诊断：结构损毁导致无法开机
原因分析：
一、非法更换符文引起内部5处结构冲突：
1 自检区域
2 用户安全协议区域
3 用户危险行为禁止区域
4 紧急处理区域
5 智脑逻辑限制区域
二、智脑逻辑已脱离底层符文限制
建议处理手段：
1 报警！
2 维修方法：更换ZX82313原件、GE98931原件……】
看着视网膜上出现的投影，苏慢心头一惊。
智脑，被视作全星海科技的巅峰之一，其功能覆盖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
比如，整个莫斯星的所有网络数据都交由智脑处理，大到气象预测、星际交通管理，小到个人的信息发送，只需要一个S级智脑就能够处理，甚至还能腾出算力来辅助高校的科研运算。
这种技术手段，怎么能不被监控。
个人用户最多只能买到C级以下智脑，在之上就属于限制级，购买需要联邦特批才行。
而A级智脑，完全可以颠覆一座普通城市的网络秩序了。
苏慢之前维修的几个A级智脑，就是一个大型天体运算中心的，长期超负荷运算导致符文损毁，属于正常情况。
而这个智脑几个被更换的符文都是用来限制用户行为的中枢符文，联邦法上对此有明文规定，非法更换智脑符文是要入刑的。
而秘典提示的第二个问题才更是麻烦！
智脑逻辑诞生于底层符文之上，除了辅助运算外，符文最主要的功能就是限制智脑的行为。
可如今，它脱离了底层符文的管控，试问，若是一个不受控制的幽灵在网络世界中四处游荡，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苏慢不敢想象。
取下工作台上的终端，轮番换上剩下两个智脑，使用秘典分析后都是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摊上……大事了啊！一番思索后，苏慢不打算隐瞒，起身快步走向组长。
“组长，出事了！”苏慢俯下身子，在组长耳畔将智脑的事情一一道来。
组长睁大了眼睛，看了眼苏慢，小声道：“这不是小事，你可不能乱说。”
“我确定，你不信可以让顶级工程师来确认。”
组长不断挠着脑袋，苏慢的话他自然相信。兼职快三年，苏慢从未出错，论眼力，这小子不比公司的顶级工程师差。
只是这单生意是自己接的私活，若是报上去……
看着对方如此纠结，苏慢一刹那便明白了个中缘由。
这老油条真是把我害惨了啊！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些！挨个处分总比丢了工作强吧。”
情急之下，苏慢的语气都加重了，周围几个工作间的人都探出脑袋来看发生了什么。
啥？老大要失业了？那自己岂不是能……
砰！
组长一拍桌子，大吼道：“干活！看什么看！”
“上去找老爹鉴定一下，你和我一起。”
说完走向苏慢的工作台，拿起三个终端，快不走了出去。
片刻后，两人来到大厦顶层，整层楼都像是一个大型的工作间。
公司有四个顶级工程师，占据了这一整层楼，四人轮流值班，这个月刚好轮到被大家叫做罗老爹的工程师。
带着苏慢来到一个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请进。”屋内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
“老爹，这三个A级智脑有点问题，您看一下。”组长一进门就直接说道。
“A级？你小子是不是接私活了？”罗老爹放下手中的报纸，看向组长。
组长没有说话，只是将智脑递了过去。
“什么问题，说吧。”罗老爹打开了工作台，将智脑放在工作台上，正准备打开投影。
“安全中枢的部件全被更换，更重要的是智脑逻辑已经脱离底层符文的束缚！”
苏慢从组长身后走出，罗老爹这才注意到还有个人。
上个月，自己好像是听过楼下哪一层出了个能够维修A级智脑的兼职员工，听说还是个高中生。
自己之前都不信，只是以为他是运气好。
这种知识的积累，再有天赋的人也得需要个四五十年吧，这么年轻怎么可能……
等等？他说什么？
罗老爹瞪大眼看着苏慢，开口道：“你说啥？”
苏慢将秘典的分析讲出，当然，他不会傻傻暴露秘典存在，而是将这一切都归结于自己的分析。
罗老爹快速打开投影，将苏慢所说的结构处放大，戴上眼镜，仔细观察……每换一处，脸色就越差。
取下眼镜，罗老爹瘫坐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对着自己的终端说道。
“接智脑管理局……”
如果只是苏慢两人报警，少不了还要走一番调查流程，但罗老爹开口就不同了。
这种专业人才，整个莫斯星上都不超过二十个，除了苏慢这种挂B，哪个都是经历了几十年的积累，天赋、努力，缺一不可。
可以说他们走到哪里都是国宝级待遇！
这样的大佬开口：“我觉得可能会爆发一场智脑危机。”
那你还能当成假话？
半小时内，数十个飞梭停在大夏顶楼，经过地方联邦专家团的分析，确定了苏慢的诊断。
一场智脑危机正在悄然酝酿！
苏慢和罗老爹就在办公室参与虚拟会议。
什么？组长呢？他带着普利斯们去抓人了……
看着周围这些虚幻的人影，苏慢平复了一下呼吸。
整个莫斯星上的巨头几乎到了一半多，尤其是正中央的那位。
巨力者——卡西亚。
本市的翡翠湖就是他的祖先一拳头砸出来的。
卡西亚现在接近百岁了，看上去还是中年人。
据说他已经是萌黄级巅峰了，再往上，就是翡翠级，要是自己也能……
“我听说智脑的事情是你先发现的，真是年少有为啊！”
就在苏慢神游天际之时，卡西亚开口道。
“没有，我也只是一时运气好。”苏慢连忙开口道。
“光凭运气可没法维修A级智脑。”
“我们希望你从专业的角度分析一下，能不能得出有关改造者的信息。”
尽管联邦已经安排了工程师分析，但他们还是想听听苏慢的意见。
信息？
我看看……秘典上写得清清楚楚。
自检区域的符文是用第七区的卡罗尔桥段法替换的，协议区域的是用军方的虚拟空间强行换下来的……最核心的智脑逻辑是用星海科学院的源码释放的。
可苏慢清楚以自己的层次不能知道这些。
一会开口了，大家说：“小伙子不错啊，这么机密的事情都晓得，和我们走一趟吧，审讯室的茶可好喝了，还附赠一对银手镯呢。”
万一秘典暴露，说不得下辈子就要在试验台上度过……
苏慢摇了摇头，表面自己对这方面不清楚。
众人见状，倒也不惊讶。
这个年纪，能在这个智脑维修方面有这种成就已经很不错了，不能要求人家面面俱到嘛。
不少大佬也踹了口气，幸好没让一个小伙子给比下去。
随着苏慢的沉默，诸多大佬纷纷开口说出自己的意见……
苏慢听他们讨论了接近一个小时，得出的结论与秘典所提都吻合，唯独一个——智脑逻辑的释放方式。
甚至于都没有人提过源码的可能性。
苏慢就夹在中间，不敢说，也不敢问……最后接近十一点，会议才结束。
做完记录之后，罗老爹亲自开着飞梭将苏慢送到了长阳街，苏慢家楼下。
“打算报考智脑相关专业吗？”罗老爹开口道。
“是的，我打算去起源星学习。”
“我已经和星联的人打过招呼，他们不会再来找你，你这几天就好好准备联考吧。”
“这是我的私人通讯，你留一下。等你入学了以后我会把你推荐给我以前的导师。”
罗老爹，手一挥，一道光团从终端飞出，停在苏慢面前。
苏慢连忙道谢，将光团收入自己的终端。
罗老爹调转车头，就要离去时，苏慢突然开口道：“罗老爹，我们组长的事情您能不能帮他说两句话？”
罗老爹闻言，满脸疑惑。
“他是我女婿，你不知道吗？”
经这么一提醒，苏慢这才想起，公司其他人都喊的罗老爹，唯有组长喊得是老爹。
开始还以为是这两关系好而已……丫的，我说这么个水货怎么当上组长的，原来背后有座泰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