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仲明是虎威将军的独子,更是皇室血脉静妤公主之子,这是整个鹤山城都知道的事情。
虎威将军薛言礼是康帝宠臣,本朝大将,又是一位武学宗师,整个鹤山城上下没有人不由衷敬佩,即便是鹤山城城主,见了他也得行礼。
静妤公主乃是康帝最爱的皇女,皇贵妃身体欠佳,一对皇女便长在太后膝下。
薛仲明满月那天,康帝还专门从王都千里遣人送来赏赐,当真是羡煞鹤山城所有官员。
一年后薛清棠出生,康帝再行赏赐,直接加封刚满一岁的薛氏独子为建平侯,一时全城人都引为谈资。
今天,这位全城侧目的小少爷,却独自一人坐在池塘边发愁。
薛仲明自生下来那天起,脑海里就有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这些零碎的记忆片段就是他现在发愁的原因。
那些片段都是来自同一个奇怪的世界,什么汽车飞机,枪支坦克……都是些奇怪的东西。
这些记忆都无比真实,而他在那个世界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律师,一生未见成就。
薛仲明没法忽略这段记忆的存在,这也使得他区别于其他同龄孩童,不爱哭闹。
此时府中丫鬟见才三岁的小少爷独自坐在池塘边,早就吓坏了,只盼着这位小爷不要一个失足掉下去。
小少爷身份尊贵,他们这些下人哪敢大呼小叫,可是和小孩子也没法讲道理,只能战战兢兢守在一旁,随时准备伸手抓人。
池塘里有不少“锦鲤”,都是些大户人家惯常爱养的那种。
薛仲明正看得出神,却见池鱼一甩尾巴,纷纷逃向水底暗处……
一个身影出现在他身后,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肯定是自己的父亲。
父亲是武学宗师,又是纵横沙场的将军,自带杀气,连府里养的那只獒犬见到他,都会乖乖卧地。
作为一个三岁小孩,薛仲明肯定不能表现得过于淡定。
立马起身转过去,投入父亲的怀抱。
薛言礼华服上有水露气息,显然是刚刚从王都复命归来,直接来了这里。
“明儿在看什么?”他温和的笑了笑,抱着薛仲明站在池塘边。
虽说是战神,但自己的父亲却一点都没有粗汉该有的样子,面容俊朗,待人谦和有礼。
“唔……鱼……”薛仲明含含糊糊说了几句,便将头埋到他的肩膀处,不再言语。
一个小孩子若是表现得太过成熟,很容易会被这个社会的人以为是妖怪,记忆里的小说和电视都是这么说的。
薛言礼没有再问,抱着他朝主院走去。
薛言礼无妾,只一个正妻静妤公主,府里平时便没有旁人。
他静静抱着薛仲明走了一会,把他放在自己的书房里。
“明儿你先自己玩一会,我找你母亲有要事相商,切不可乱翻乱碰,这里的东西,大多是紧要的。”
给他留下这句话,薛言礼便自行离去,丝毫没有不信任他。对此,薛仲明的回复是一个白眼。
三岁小孩懂什么,别说乱动东西,不给他砸了都是好的。
不过说来也奇怪,父亲平时是绝不肯让他进书房的,听说父亲那把家传武器“星闪”便藏在此处,只等要上沙场时便取出来……
在门口听了一会,确定薛言礼确实离开,薛仲明立马在房间里寻找起来。
虽然说这枪可能迟早还是他的,但薛仲明是真的心痒难耐。
原来那个世界可没有什么武学,更没有什么真气,这些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玩意……
其实不用他找,那把枪就立在书桌后面,木架子支着,边刃折射寒光。
伸出去摸了摸,果然和预想的一模一样,寒意阵阵。
星闪乃绝世兵器,而且必得配合薛家那套秘传武学才能轻松斩敌,薛仲明憧憬已久,今天见到,心跳加快了几分。
家传武学……他在房中翻了翻,在暗格中找到了。
这个暗格非常好找,再加上薛仲明那段神奇的记忆,一点多余的功夫都没费。
看着封面上秀气的四个字“散金碎玉”,薛仲明有点怀疑人生。
一般来讲,这种功法不该都是非常霸气的名字才对吗?像什么“天”啊,“杀”啊,可都是起名重灾区。
没想到薛家这本功法名字这么秀气,真是长见识。
嗯……父亲是武学宗师,那这本书上的他肯定都会了,一定是这样……这么想的同时,薛仲明已经偷偷把这本书揣在了怀里。
妹妹薛清棠自小身子不好,后背有一块海棠花状胎记,连他都没见过几次,父亲也不太可能让她习武,所以这些东西迟早都是自己的。
减轻了一些罪恶感,薛仲明又回去看那枪。
枪现在肯定是不能给他的,叹了口气,薛仲明坐在书案上,等待父亲归来。
一个三岁孩童,衣服能装下这本书已经是极限,从外面当然能看出一点端倪,薛仲明只能解开衣服调整位置。
没想到下一刻门就开了,一个慌乱的女人冲进来,一把抱起还处在懵逼状态的薛仲明,冲出了书房……
凭记忆,女人身上的香味很容易就能辨认出身份,这个人正是他的母亲——静妤公主。
她抱着薛仲明,直奔后门而去……
路过经过前院时,薛仲明清楚的听到有人说话。
“吾等奉陛下之命而来,携有圣旨,请虎威将军及公主即刻出来接旨!”
似乎还有许多人的脚步声,隔了一道院墙,薛仲明听不太清楚,只知道人数确实很多。
来不及思考,母亲抱着他一路奔跑,出后门便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薛仲明这会才反应过来,肯定是出了大事。
马车没有再多留一刻,车夫立马甩鞭,带他们母子离开了这里。
母亲头发散乱,靠在一旁,眼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悲伤。
这种时候问她别的,她未必肯说,薛仲明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以小孩子的方式来问。
“娘亲,我们要去哪儿啊?妹妹呢?”
稚子天真,静妤公主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伸手替他理了理头发。
“爹爹和妹妹有事,我们先走,去见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