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阻拦,先还坐着休息的晚途三人也站了起来。
“老板娘,他们是……”小二想要上前解说一二。虽然心里也还打着鼓。“老板娘今日又怎么了,谁惹着了,这么大脾气,平日里耍起横来,可是要翻天的”
“滚开,老娘又没瞎,要你嚼舌头”一个白眼翻过去,小二也只得噤声。
掌柜的知事,到有些谄媚的搬来张椅子,不偏不倚,他家老板娘刚好坐下。
“你们什么人啊?不像是这附近的吧!外来的?”
老板娘说的外来的,自然是南荒外面的。
了尘踏前一步,想要答话,却被晚途抬手拦下。
晚途见这老板娘一出来直朝着她说话,便知这妇人是个老江湖,虽不是修仙之人,却也有武艺傍身,一眼就看出来谁是主事之人,单就这份阅历,也不是简单的三十来岁的妇人。了尘说了也是白说。
晚途抱拳一礼,“老板娘好眼力,我等确实不是此方中人,我等乃是云州囚牛岭人士,因我家中无有长辈,我姐弟三人相依为命,不料我又身患重病,听闻此处是医仙圣乡,有奇人异士能起沉疴、救死病,我二弟这才带着我和幼弟来此求医。”
“什么病啊?”老板娘手里边择着些什么往嘴里放,一边斜眼打量着有意无意的搭话。
“就是不知道什么病才来看病嘛!”晚樱是闲不住的。
“哦?来给我看看。”这晚途为了暗访消息倒也耐得住性子。
晚途给剪夏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拿出了一大包银子放在了一旁侍候的掌柜手里。
晚途也伸过了手。把脉当然是普通医家最常用的手段。
那老板娘仔细把了一阵,一脸的横肉又紧了紧,疑惑之色愈重,瞥了一眼银子,放开手,目光与晚途交汇了一瞬,挥手让小二带了几人去房间。
“姐,……”
“别说话”
跟着小二来到房间,三间房,晚途一人住一间,晚樱、剪夏一间,了尘自然和知风一间了。
目下,五人尚在晚途房中商量事情。
“慕姐姐,她看出什么了吗?”了尘开口问道。
“哎呦”了尘捂着头,“你干什么,慕晚樱”
“说了要叫姐,你在暗访”晚樱责怪了尘称呼慕晚途“慕姐姐”不对。
了尘吃痛,也不好再辩解,却也在心里嘀咕“你还当着小二叫姐姐呢!”
“她应该有所察觉,但所知应有限,这客栈不简单。”晚途开口。
“小姐,那老板娘不是修行之人”剪夏查探过。
“虽然不是,见识不浅,小心行事”
了尘、晚樱等人点点头。
一旁知风一路知道事关重大,不曾胡闹,如今进了城,早就在窗户上趴着,闪着大眼睛东看看西瞅瞅。
“姐,我先去附近打探一下吧!”了尘也不知道是真心打探,还是听了知风叫嚷的热闹。
“好”
知风听着要出去,滴溜溜的跑过来拉着他。
半晌不动。
三位仙子都望着他。
“你们不去吗?”了尘带了三分乞求的样子看着剪夏、晚樱二人。
晚樱自然是眼里有光的,只是晚途没有发话。
晚途疑惑的看着了尘。
“我,我……怕迷路”越说声音越小,如蚊子一般。
一屋子人不禁捧腹,知风、晚樱颠来倒去。
晚途也忍俊不禁。
众人这才想起宋子都他们讲过怎么遇上了尘的“传奇”
“你当真不认得路?”剪夏不可置信。
“认得,我认得,只是……只是多转几个弯就……”了尘强着脖颈子解释,脸也红到了脖子根。
“晚樱去吧,我陪着小姐”剪夏略忍了忍笑意。
晚樱拉起知风出了门,伴随着的是爽朗的笑声。
“公子,你们这是要出去?”年轻的小二免不了好奇。
“嗯!逛逛,逛逛”
小二闹不明白的挠挠头。
与此同时,后厨掌柜的和老板娘也猜测着这一行人的身份。
“老板娘,他们真的是修行之人?要不要报给南宫家?”掌柜的小声提醒。
“呸,什么南宫家,看门狗而已,还翻天啦?报什么报!有银子赚就好,别多嘴。”
掌柜的机灵的退出去。
后厨里又只剩下忙碌。
掌柜的又在柜台前忙忙碌碌的拨拉着算盘珠子。
不一会儿,过了午时,热闹的店里渐渐的也散了生意,三三两两的客人仿佛还见证着热闹的馆子。
年轻的小二忙忙碌碌了一上午,马上也该吃饭了,十几岁的小伙子饿起来是真的难受,好在老板娘虽然凶了些,在吃食上倒是不亏谁,当然重要的是不能亏了她自己。
小二心想是该祭祭自己的五脏庙了。
“小林,小林!”
从店外跑过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和小二年龄相仿,十四五岁的样子,寻常的粗布蓝衣,倒也干净利落。
“大楠呐!又来啦”掌柜的倒是不陌生,算是打了招呼。
“嗯,周掌柜”名叫大楠的小伙子谦逊致意,他心知这掌柜的为人势利圆滑,正是“小鬼难缠”的小鬼,没事儿也不得罪人,这是他来城里学的乖。
掌柜的含笑点头,颇为受用这个乡野小子的尊重,一声“周掌柜”仿佛是对他“极大地位”的认可。这地位当然只在这些“穷小子”这里显摆显摆了。得意洋洋一阵,又以颇忙碌的姿态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小二送去最后一道菜,听着有人叫他,快步走过来,两个小伙子轻步跑到店里避人的地方,不好打扰到用饭的客人。
“楠哥,你今天就回来了。”名叫小林的小二哥一脸的高兴。
少年人总有几个真心结交、志同道合好似亲人的兄弟挚友,在一起说说话便是舒服的。
“我不是担心你爹娘的药用完了吗?我就赶着回来了”
那位“小林”面有难色。
“来,这是三天的药,还是一样的,这包是你娘的,这包是你爹的,千万别弄错了”
小林不知说什么好。这个大楠就是方歌之前寻找的段老四的大儿子,如今在药师城里当学徒,前两天放假回家了一趟,本来方歌要等他打听药师城情况的,不料为救晚途错过了。如今方歌去了他家,段楠又回了医馆。
而那小林,大名叫林忠,是段楠进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才进城时帮过段楠不少,只是林忠也是普通人家孩子,在客栈里帮工,二人也谈不上什么志趣,更不要说相投,只是境遇相同,一来二去,互帮互助,成了朋友。
林忠父母患病,病不难治,只是药物得来不易。本来南荒多的是草药,只是这病需用的药草珍贵,又生长在绝迹之处,人力难至,又多猛禽凶禽,厉障毒雾,林忠几次寻觅,险些丧命。其兄嫂一家见父母得病难医,畏惧过了病气,竟不再尽孝,一心避开,只留幼弟磨缠。后来段楠得知,想了个办法,他做学徒的医馆也是一个药铺,林忠父母所需的草药都有,就是贵重了些,但是每天会补充货源,往外发买药物,都有些残次品、淋雨腐坏的草药丢弃,虽然失去了一大半药性,但还有些可用的,段楠每天打扫的时候,都将这些收起来,偷偷的捡出可用的,一点一点的凑一副药出来,交给林忠,如此这般,林忠父母也吊住了命,渐渐的有了些起色。
林忠心中感激不尽,一直也暗暗记在心里。
“好你个段楠,敢偷店里的东西,这回看你怎么说?”突然,从背后跑出来一人,大声呵斥段楠二人,吓了二人一跳。这人是与段楠一起做学徒的刘三。
一直以来这刘三就嫉妒段楠天资,又因师父总是看重段楠而责难自己怀恨在心,在医馆处处与之作对,自然时时留意段楠的举动,这次更是把准了机会,还请来了医馆主家。
段楠看着突然跑出来的刘三,心中难免慌乱,又看到刘三身后气势汹汹的主家,额头也有了虚汗。
“小姐,你……你听我解释!”段楠有些着急。
来人正是段楠主家南宫青。
这南宫青乃是南宫家的一脉旁支,如今南宫家势大,若说平常旁支自然能够谋个差事,狐假虎威一番。可偏不巧,这南宫青的父亲早逝,留下一对孤儿寡母相依为命。不过一来这南宫青的母亲不强也不弱,护着独女过活,日子也过的如平常富贵人家一般;二来这南宫青一家和如今的家主一脉血缘颇近,受其照拂良多,城中顾及南宫家势力,都知道上面有人罩着她们,也没人敢惹这对母女,又多了几分安稳。其母亲虽一心安稳过活,这南宫青可实在算不上是温和的性子。
都是少年心性,南宫青自父亲过世更加泼辣,即使能够听人辩解,又哪里能够耐下性子。一鞭子打向药包,顿时一地的药材散落开来。
“好啊,我就说不能冤枉了你,好你个段楠,这可都是上好的药材啊!”刘三看着药材散落,止不住的高兴,迫不及待的开始扇风点火。
“你还有什么说的?”南宫青开口问道。
“不对啊,这不对啊,我明明拿的都是次品。怎么会……怎么会!”段楠此刻心神慌乱,也想不到是有人设套。
此时被随从按住的两人具都跪倒在地。
“小姐,他一个学徒都敢偷东西,这天下哪个学徒敢这么做,分明是欺负……”刘三好心机,摸透了这十四岁小姑娘的心思。
这南宫青性格泼辣,自小丧父,最恨别人欺负她们孤儿寡母。这似是而非的点火,顿时刺痛了她心底最深的角落。
鞭子一甩,啪嗒一声,地上出现一条凹槽,“带回去,给我狠狠地打!”南宫青柳眉倒竖。
不急不慢的从客栈后掀门帘,蹭出来一堵肉墙,自然是老板娘。看似走的极慢,却又十分灵动的来在南宫青身前,开口拦住被扭起来两个少年。
“青姑娘,这可不是你南宫家!”老板娘一脸横肉微微动着。
“这里可是药师城”老板娘身后也传来不弱于她的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