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道曲曲折折,在不同的海拔间跳跃。
刚刚还以为要到山梁,却七拐八绕,不知何时,又进了河川。
河水清澈透亮,有雪水的质感和温度。
选了个很好的角度,他俩坐了下来。
群山高耸,气势雄伟,层层叠叠如城如郭。子午道,是诡兵之道。兵家用兵,多为疑兵之用,多不敢真选此道!
白云羞涩,西天晕染。
他们赶到了一个叫藏兵洞的地方。
洞在一处直挺挺的山崖下,走进去,也就是十米进深的样子,也并不宽广,五米不足。洞内倒也平整,行人在此遮风避雨也是好选择,只是藏兵,就有些勉为其难了,首先是紧邻道路,再就是藏不过百人。
弓生站在那里思考,孝义在一块凸起的石头前发愣。
“弓生,这个石头应该是个机关!”
“不会吧?”
典型的石灰岩肌理,足球大小,不仔细看,是鼓起的山石。仔细看,上面有精细雕琢的痕迹。
弓生按了按,没有任何动静。手覆其上,扭了扭,依然毫无反应。
他怀疑地将手收了回来。
孝义走上前来,双手按住石头,使劲向山体推去,这个貌似不合理的动作,咣当,打开了一道石门。
黑咕隆咚,洞内只有不见五指的黑暗。
弓生打开手电,一束光射了进去。
那是一个超大的洞府,3000人的学校大礼堂也不过如此。洞内空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接下去的场面,两人吓傻了!
里面枯骨遍地,刀剑纵横,弓生先是吓得跑了出去,孝义接着也干呕着退了出来。但又不甘心,两人又大着胆子,重新走了进去。
不知道他们死于何时,从骨头的朽烂程度,应该是几百年的光景了。有些刀剑是插在胸口的肋骨之间,判断不出是他杀还是自杀。人数应该不好太多,枯骨只是堆在了山洞的中间,好像生过火,又好像有人受伤,因为一些手臂骨明显地断掉了。
“抱歉,我们也是高迎祥将军的后人,路过这里,无意惊扰各位!”弓生双手抱拳,低声对着山洞高之。
他的手臂上,又开始明显地灼伤。
乍然,胎记出一道光,打在了石壁之上。一片刀光火海,无数人被箭矢射中,无数人在冲锋陷阵,马嘶鸣、人厮杀,只听有人喊“活捉高迎祥!”一个头裹白色围巾的将军被另一方军队围困其中,他不断地砍杀,尸横遍地,鲜血染红黑色的战马。最紧要的关头,只见那只浑身是血的黑色之马,扬起双蹄,一声哀鸣,跨过无数的敌兵,绝尘而去。
他俩正沉浸在历史刀光剑影,不知道何时,山洞内却恢复了死寂。弓生的手臂也不再疼痛,他突然一下子明白了。
“孝义,这些一定是高迎祥兵出子午峪,被孙传庭伏击后,杀出重围的将士,应该是后来,高将军被杀,这些将士全部自刎于此地了!”
“应该是!书上说高迎祥兵败、中箭、后藏于子午道,随后被高迎祥部俘,押往北京,被崇祯凌迟而死,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很多杀出重围的部下,都自杀了!”
面对尸骨,他俩深深了鞠了两躬。
他们退出洞府,拉动了石块,石门缓缓地封闭。
山中依然清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