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之后,和周文、陈其原一起吃了个人均十块钱烧烤,过过瘾,冯嘉昕就坐飞机回到了哈尔滨,这次她是在咸鱼上找人买的机票,所以坐了个明珠经济舱,宽敞一点,六小时的行程也好受一点。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接风洗尘,那东北的惯用接风方法,除了吃饭,就是去洗个大澡。冯嘉昕在南方呆久了,似乎不习惯了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坦诚相对了,用大浴巾包住自己,母亲还在一边调侃,说她变成了南方小姑娘了,到了搓澡,那更是不忍直视,案子上光溜溜的女人,用水一泼,活像是一大块鸡胸肉,任人宰割。冯嘉昕还记得,陈其原在刚开学的时候问她和周文,搓澡是不是就是一大群人在一起洗澡,把她和周文笑得前仰后合,但一时间又不知道怎样描述,只能说,搓澡是用搓澡巾去除身上的“泥”,两人还商量好了,要狠狠给陈其原搓一顿澡,才算罢休。
浑身上下都搓的红红的,擦去身上的水珠,披上浴巾,然后是刷牙、换上汗蒸服,坐电梯到五楼的汗蒸房,也就是东北式洗浴的最后一关了。
冯嘉昕和父母并排躺在汗蒸房里,下面垫上浴巾和竹凉席,整个人被熏得热热的,晕乎乎的。
“来喝点水。”三个人身上都出了汗,顺着胳膊、大腿往下淌。
冯嘉昕把已经变烫了的手机放在一边,拿起保温壶,咕咚咕咚喝起来。
“你前两天是上哪去来着。”父亲开口问道,这纯属是没话找话的闲聊。
“先去的杭州,然后在贵阳,最后不是去三亚了。”
“都吃啥好吃的了,你说你也不拍点照片给我们看看。”母亲转了个身,正对着她。
“杭州其实没什么好吃的,就西湖醋鱼还行,那不算冷,我们刚到那就去逛街了,李可染买了一套衣服。”
“李可染是那个四川的小姑娘吧。”
“不是,你搞错了,李可染是北京的,甘薇才是四川的。”
“哦哦——李可——染是北京的,是甘薇吧,是四川的。”
“嗯,对,四川成都的。”
“你这些同学都是好地方的,你得好好相处,对了,最近和你那俩舍友怎么样。”
“挺好的,但就是觉得南北方人处理事情的方法不太一样,比如说吧,我们走之前吃了一顿烧烤,是陈其原顺路带回来的,然后我们最后还平均了每人十多块,要是我的话,可能我就会请了,一顿烧烤十块钱还要。”冯嘉昕又开始把玩手机。
“欸,你这说的不对了,我给你讲啊,其实这样AA也挺好的,谁也不欠谁的,挺好挺好。”父亲一边说着一边指给她看:“你看我这汗,淌的,你看看你都没怎么出汗吧,赶紧再喝点水。”
“嗯嗯,也是。”她打着哈哈想要躲过喝水这一酷刑。
“你说人就跟那个小树苗似的,要是不喝水,不久干巴了,不就死了——”父亲顿了一顿,“再说小姑娘多喝水对皮肤好。”
“我皮肤够好的了。”这说的是实话,作为一个非疤痕体质,她的脸就算不化妆也会被人认为是涂了粉。
“那也不行,你现在是岁数小,你等你岁数大了,就知道了。”母亲接过话茬。
就这样唠唠叨叨过了四十多分钟,明明是出了汗,却不觉得粘腻,而是一身轻松,说起来,汗蒸不仅仅是一种放松身体的活动,更是家里人聊天的好地方。
然而一出门,她就后悔了,雾霾的气息一点一点往头发丝里面钻,弄得她刚刚洗完的头发丝一股子烟味。她发了个朋友圈抱怨说好不容易正经地洗了一次澡,结果现在全完了,并配了一张模糊的灯光图片,下面就有香港的朋友问,东北一定要到外面去洗澡吗。她感到不可思议,回了一句:当然不!只不过有特殊服务。下面是一片北方人的哈哈哈哈哈哈同感。
说起来,还是只有东北的雾霾让人浴霸不能,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