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才重重的向后飞去,像一个装满旧物的破麻袋一样砸到了一辆停着的汽车上,将一扇车门砸了个大坑。剧烈的疼痛让他双眼无法张开,两只耳朵也充满了嗡嗡声。
此时的太白站在几米之外,肩扛着一个由光束构成的棒球棒。刚正是这跟球棒,将扑上来的豫才轻松地挥飞,就像击打一个超大号的棒球。
“不会就这么死了吧。”太白把球棒从肩上拿下,轻轻地敲击着左手,向倒在车旁,死活不知的豫才走去。
走到豫才身前,太白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诗社的新人。球棍杵在地上,发出跟真实球棍一样“噔噔”的声响。太白右手稍一用力,球棒之上浮现出一个个尖刺,成为了一根更为危险的狼牙棒。像是对新人无比失望一般,太白双手紧握狼牙棒,高高的举起,即将挥下这最后一击。
“你不是真正的太白先生。”豫才大口吐出一滩血,含糊不清的从嘴里吐出这么一句话。
太白邪笑一声,喊道:“这已经无关紧要了。”
“不,这很重要,这说明,我在梦中。”豫才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跪在地上发出了干咳的声音。
“希望你知道。”太白将手里的狼牙棒挥动起来:“在梦里死去,会有什么后果。”
“打个赌,太白是用什么武器杀死豫才的。”一处静室内,孔明、子美和易安正喝着刚泡好的红茶,子美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太白用的最多的,应该是剑吧?”孔明思考了一下,说道。
易安虽然泡茶很棒,但却不太喜欢喝茶叶,因此她的杯中是好看的花茶。她纤细柔软的双手仿佛比太白的光束还要洁白,双手捧着自己的茶杯,说道:“我觉得,应该是花瓣吧,这是太白先生最强大的攻击手断了吧。”
子美的眼镜之后,散发出阴谋得逞的亮光。他自信的将手拍到了桌子上:“我们继续看吧。”
经历了刚才的骚动,街上的人们惊慌的四散而逃,只剩下了太白和豫才两人。
“什么情况?”此时的太白依然保持着准备将狼牙棒挥下的姿势,但却像是被固定住一样。
豫才努力站起,他倒地时藏于身下的右手此时呈手枪状,指着太白。而后者的身上已经印上了两个大字——停下。
这时太白也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异变,顿时明白这正是豫才的能力。
“如果我们在梦境之中,那么我自然也可以用我的能力。”豫才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只手扶着身后的汽车,但眼神已经无比坚定,不再慌张。
太白的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他仿佛在使用全身的力气在抗争着豫才的能力。肉眼可见的,太白身上字的颜色消退着。豫才看到后,慌张的再次指向太白,大喊一声:“不要动。”很快,三个汉字浮现在了他的三个指节之上。
难道因为我有三个指节,所以最多可以发射三个字的指令?但豫才来不及细想,迅速把指令发射了出去。
但依然慢了一步,就在指令弹即将命中太白的时候,太白身上的指令解除了。几乎是瞬间,月白色的光束幻化为一层薄薄的光铠,覆盖到了太白的身上。随后,太白自在的后退了一步,将被指令弹命中的光铠留在了原地。
“菜鸟,你还有什么绝活?”太白的口中,吐出了让豫才绝望的一句话。
太白说完,并没有给豫才太多的喘息时间。他抬起右手,月白色的光束重新在他的手心中浮现出来。紧接着一颗又一颗光蛋从光束之中飞离,四散在两个人的周围。光蛋降落的地点,很快长出十几棵月白色的桃树。
豫才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攻击的方式,但绝对不妙,他拼了命的拉开了那辆被他砸上的汽车,将自己关在了里面。
“草木无情。”太白沉吟了一声。随着他话音落下,十几棵桃树上的叶子无声的飘落下来,随着太白手指的方向,席卷向豫才所栖身的汽车。
透过车窗的玻璃,育才看到有几片花瓣擦过了旁边的另一辆汽车,那辆车的外壳几乎像是不存在一般,在花瓣划过之后就被切开了一条沟壑。
即便是在梦境之中,豫才也忍不住叫到:“这是什么鬼?”
几乎不到一秒的时间,大量的花瓣将那辆车牢牢地包裹在内,甚至看不到着地的轮胎。月白色的桃花像是被狂风操纵一般,如风卷残云般吞噬、分割着那个区域。
大概二十秒之后,这些桃花才慢慢停下,开始堆积并慢慢消散。而那辆豫才躲藏在内的汽车,竟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太白看着高高堆起的花瓣,将双手收到了裤子的口袋之中:“看来,已经被切割的尸骨无存了。”
静室之中的三人看到了结局,纷纷摇了摇头。
易安喝了口花茶,微笑着冲子美说:“看来这次是我猜对了结局啊。”
面对这样的结果,子美也只好郁闷地垂下了头。
孔明倒是抱怨了一句:“这也太无趣了,战力的差距也太过明显。”
但就在三人议论的时候,那堆花瓣颤动了一下。
太白看到后,奇怪的盯着那里,在这样的攻势中,还有什么是没有被消灭的吗?
“还没完呢!”一声大吼从那堆花瓣中传出。
猝不及防之下,太白的左脸被一只拳头重重的击中。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滚落在地。
豫才喘着粗气,身上散发着一层洁白的辉光,在一地月白色的花瓣映托中,仿佛一个人形钻石。
太白捂着肿胀的左脸从地上爬起,注意到豫才身上的样子,惊讶的说:“那是...”
“没错,镜子,能够对付光的,只有镜子了吧!”豫才怒视着太白,原来在花瓣即将命中他的时候,他灵光一闪间,用指令弹对自己发射了“镜子”这个指令。结果他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他竟然真的活了下来。
太白显然无法接受自己被偷袭的事实,愤怒的吼道:“本来你可以死的很迅速的,这是你自找的!”
他愤怒的挥手,一条光鞭顺着他的手臂如蛇般的袭向了豫才,同样缠绕在了豫才的右臂上。豫才没来得及反应,只惊呼了一声就被一股大力扯向了太白。
甚至来不及喊出指令弹,一只拳头仿佛是报复一样同样砸在了豫才的左脸之上。只是哀嚎的时间都没有,豫才又被强制性的拉向了施暴者。
只是,这次等待他的,却是一柄锋利的剑——豫才的左臂被齐肩削下。
豫才只觉得左肩一凉,整个人都呆滞了。太白一只脚印上了他的胸膛,重重地一踩,将他踩到了地上。太白居高临下的看着脚下的对手,冷漠地说:“现在,你可以哀嚎了。”
直到此时,豫才的左肩才喷涌而出大量的血液。痛感缠上他的大脑,他蜷缩在地上大声的哀嚎起来。
“死吧。”
午后的阳光照射在豫才的脸上,痒痒的。他迷糊的伸手挠了挠,紧接着仿佛触电般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死死地注视并摆弄着自己的手臂——被砍掉的那条左臂。
此刻,自己被砍掉的手臂正好端端的连结着自己的身体。他这时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依然是熟悉的诗社大堂。而自己刚躺的也正是熟悉的那条沙发。
正疑惑自己何时被拉入梦境,子美端着一盒果脯从外走了进来,看到豫才,打了声招呼:“唔,你醒了啊。”
豫才懵懂的从沙发上站起,恍如隔世般对着子美说道:“子美先生,我刚刚...”
“进入了梦境,跟太白打了一架,我们知道。”子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你知道,等等,你们都知道吗?”
子美点了点头,这时候孔明也打开内室的门,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有着厚重的黑眼圈,浑身惨白的消瘦男人。
看到豫才醒了,孔明指了指豫才,对身旁的男人说:“你已经见过了,新社员,豫才。”
然后对豫才介绍道:“最后一名社员,梦阮。”
豫才并没有理会孔明的话,语无伦次地问道:“你们都知道我在梦里的事,你们在梦里,不,我什么时候到的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豫才的情况,子美把手中那盒果脯放到了桌子上,安慰豫才道:“冷静点,冷静点,小伙子,我们都经历过这种事,那只是梦阮的能力而已。”
听到这话,豫才死死的将目光投到那个消瘦的男人身上,但双目中隐藏不住的怒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叫做“梦阮”的男人像是不太会说话,并没有回答问题,反而后退了一步。孔明横移了一步,挡在两人中间:“是我让他这么做的,作为对你的考验。”
“考验!考验?你知道断了一条手臂的感觉吗?你们得到我的同意了吗?”豫才怒吼着。
孔明皱了皱眉头:“这就是你的反应吗?”
“你们砍了我一条手臂,反应?你想要我什么反应?”
孔明重新打开身后内室的门,让梦阮回到了内室。关上门之后,对豫才解释到:“梦阮的能力是将人拉入他所制造的梦境,在里面他可以模拟出他所见到过的人,虽然能力只有模拟目标的十分之一不到。但你是安全的,最后关头梦阮是会收起能力的。”
豫才摇了摇头,咬紧了嘴唇,但并未说话。
“这次考验的目的,一是让你熟悉你的能力,二是希望看到你的信念。”
“为了什么?”
孔明面无表情的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翘起了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膝上:“为了让你以后别轻易死掉。”
豫才依然无法接受:“那真是一场梦。”
孔明冷冷地笑了笑:“看来你真的不知道,在别人的梦里死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紧接着,他继续说道:“在梦里也会受伤,这个你已经知道了,但无论受伤程度如何,只要出了梦境,便会恢复如初。唯有死亡,在梦中死亡,便是真正的死亡。”
豫才呆立当场,但紧接着,他还是颤抖着说:“这也不是你们不预先告知,就将我送进去的理由,痛觉是真实的,绝对是真实的!”
“我曾被万箭穿心,子美曾被腰斩,易安曾被烈火焚烧,太白更是只剩下一颗头颅。但万幸,最后一刻我们都离开了梦境。”孔明越说越愤怒,最后更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们是幸运的,那些死了的呢?我才是要对所有人负责的那个人!”
豫才听完,无力的瘫倒在沙发上。孔明说的没错,但是他依然无法接受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受这等血腥的考验。
沉默半晌,豫才从沙发上站起,低垂着头,没人看得到他的表情,他说:“我退出,我无法接受。”
子美正打算劝说什么,不知何时出现在诗社门口的易安出声拦住了他:“子美,或许豫才需要一些时间想清楚。”说完后,侧身为豫才让出了一条路。
豫才失魂落魄的从诗社离开,在坐电梯下楼时,恍然间听到太白的声音。此刻的太白,依旧在子美能力做出的传送门中无限移动着。他失神的坐在电梯的一角,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但声音不知如何传到了豫才的耳中。
“我们从来不是诗词中的英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