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云寺,一苦师太房间。
奄奄一息的师太躺在床上,众徒弟围在其身边,长生眼眶泛红,双手紧紧抱住师太的手。
自从两天前收到病危通知书之后,师太自己便做了决定,放弃治疗,回到了慈云寺。
“无挂,我知道你的事情,不要妄图做无谓的努力,你要记住,这世间有因必有果,今日的果皆结于昨日的因。师傅给你定下法号无挂,是希望你放下执念,心中勿留牵挂,该离开的,总该要离开”
师太费力地撑起身子,环顾了一番周边的徒儿们,“今日都在这里,老身已有了决定,我圆寂之后,这慈云寺的主持之位,交由无挂。”
“无挂今年刚刚成年,你们作为师兄师姐的,要尽力辅佐,切勿为难。”
说罢,师太将一串钥匙交到无挂手里,便缓缓躺下身体,闭上了双眼,胸口的起伏由急渐缓,终究化作一片安宁。
“师傅!”长生无挂的眼泪随着哭喊声夺堤而出,
“哟,差不多就行啦,老太婆也算是死的安详,都该干嘛干嘛去了喂。”二人耳后传来了大师姐尖利的嗓音,“倒是无挂啊,师傅她老人家刚才也说了,你年龄尚小,怕是还没能力管理这么大的慈云寺,我嘛,就辛苦点,先替你打理打理,把钥匙交给我吧。”
眼前师傅尸骨未寒,这大师姐就开始想着抢夺慈云寺,众师兄师姐也开始站起了队伍,全部挪动到大师姐的身后,面色冷峻的盯着师太尸身前的无挂,显而易见,此事已是谋划许久了。
长生搀扶着已经梨花带雨,身形摇摇欲坠的无挂,怒斥到:“师傅没有生下你们这帮狗东西,却花了多少心思养出了一群白眼狼,师傅刚一闭眼,你们转头就觊觎上了这慈云寺,师傅临死都坚持要回寺里,你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么做,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你个手短脚短的短命鬼,你骂谁狗东西,骂谁白羊狼呢,你不是很尊敬那个老太婆吗?你不是恪守清规戒律吗?”被长生一顿骂后,大师姐也干脆撕破脸皮,“我就直说了吧,这住持的位我们也不稀罕,我们要的是土地使用证,把那证交出来,你们要去哪当住持就去哪当,有头发谁想当尼姑,就算这老太婆现在诈尸在我面前,我还就要问问他了,有问过我们是真想当和尚尼姑的吗?
看着大师姐的嘴脸,长生只觉一股血气由下而上,直冲脑门,一道道活跃的能量似乎听到号令,直奔灵台。
金水感受到长生体内产生的魂力,暗叹一声,“唉,果然是觉醒了吗”
几乎是同时,长生的身体爆发出金黄色的圣光,照亮了整个慈云寺所在的山头,房间里的师兄师姐们在金光的闪耀下纷纷倒地。
此时的金水通过魂力完全掌控了长生,而长生的思想也完全侵蚀了金水,两人终于融为一体,似乎成了这一方天地之间的神,随手便可操纵眼前这群畜生的生死。
他缓缓的抬起手,张开五指,按住眼前的空气,思维发散成丝状链接住师兄师姐们的意识。
就在长生准备握掌成拳之际,一只冰凉的小手从身后伸出来抱住他的掌心,“他们,是我们的家人啊。”
……
醒过来的大师姐一阵恍惚,只记得刚才的金色海洋一闪而过,心中暗忖不妙,颤抖着抛下狠话,“无挂,我再给你三天时间好好考虑,你好自为之。”
第二天,长生无挂大早便斋戒沐浴,默默地在佛祖下诵经为一苦师太超度。
“小师傅,请问此处可否为鄙人剃度出家,助鄙人觅得心中的安宁归宿?”
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走进了正殿,身上所穿的衣物,布料奢华柔顺,一眼便知非寻常人家可着。
“施主这是何故,心中可有困惑?”无挂起身问到
“实不相瞒,在下脑中长出不详之物,命不久矣,只想临走前寻获一份安宁。”
“那施主可舍得放下过往种种荣华富贵?”
“不舍,但这一切,在下却是再也无福消受,如今只能一心皈依我佛,奢求安静离世。”
听着眼前这名男子真诚的话语,想起昨日的种种,无挂沉默了一阵,双眸中不难发觉其内心的纠结,终于,她长呼了一口气,仿佛做了重大的决定,开口问道:“如果我说,我有一法可为施主除去这不详之物,但会付出代价,施主可愿尝试?”
男人一脸错愕,再转为欣喜,急忙答道:“愿意,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况是自己的性命,无论付出何种代价,我都愿意尝试。”
……
隔日,这名男子又来到了慈云寺,可今日不同的是,他坐在了轮椅上,陪伴他到来的是他的一众跟班还有记者。
在镜头和闪光灯下,这个男人亲手将三百万的支票交到无挂的手中。
年仅十八岁的无挂何时见过这种场面,慌忙之间,只得告诉他们这几日正在为师傅诵经超度,还请不要来打扰,遂将他们赶了出去。
正殿大门刚一合上,超度期间从未露面的大师姐又带了所有师兄师姐来到了无挂面前。
“师妹原来这么能耐哦,可是瞒了师兄师姐们瞒得好苦啊”过了三天,大师姐已然忘记了之前的恐惧,仗着人多势众,愈发趾高气扬:“我们也商量好了,我们也不要这慈云寺的土地使用证了,留着跟那死鬼老太婆长长久久,不过嘛,我们这一帮人要走,总要给点遣散费吧,我们要的也不多,就你手上那三百万就成,支票给我,我们立刻就走。”
“你们要走?”一听到师兄师姐们要走,长生一下子急了眼,“这是你们的家啊!”
“家?你个短命鬼还真想一辈子敲斋念佛?不过也对,你一辈子估计也没多长,敲着敲着也就没了。”发现似乎不是那么容易拿到钱,大师姐开始有点气急败坏“把支票给我,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见了面也不用打招呼,快点,我现在一分钟都不想待在这鬼地方。”
短命鬼,井水不犯河水,一分钟都不想待,大师姐的话迸发着点点火星,一点一点的舔着长生心中炸药包的导火线,这就是他的所谓家人?受尽委屈,都极力想要挽留的家人?
“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他闭着眼,句句的嘶吼仿佛是从胸口透出,低沉而疯狂,“为什么你们这么狠心!为什么你们都没想过要回头看一眼!”
“轰”的一声在长生的心响起,蓄势待发的炸药包瞬间爆炸,他睁开了双眼,双眸之间完全不见往日的种种情感,只有一片充满鲜血与哀嚎的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