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已经站了不少人,现在那打树花的匠人们正依惯例,先行“祭祀”,这祭祀的匠人正在炼铁炉前摆上装着粗砂的小碗,供上香,还供了一些吃食品,这是在祭祀炉神。那几个匠人正虔诚地燃香、磕头、烧黄纸,她对祭祀的事情向来不感兴趣,不觉得有几分无趣,便四处东看西看。
升烟看着很多人手里都提着花灯,但看来看去,都没有自己的花灯精致好看,不由的得意了几分。故意的将这两个花灯提高一些,好叫更多人看见。
“姑娘的这盏龙灯做工精致,栩栩如生,真是好看。”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吗是吗?你也觉得好看吗?”升烟高兴的转过身去。
那人正双手负后,笑脸盈盈的看着她。
车水马龙,熙攘人群似与他无关一般。那些街道两旁五彩的光相互交映在他的脸上,竟叫人看不清了他的表情。
还是那身白衣,翩翩纤尘,遗世独立。那抹她在街道上寻了许久的白,竟然就这样,出现在她的身后。
“这是爹爹给我买的,你若喜欢.......,便送给你好了。”升烟有些不自然,僵直地伸手,把那灯递到润玉跟前。
“我还以为,今日撞了姑娘,姑娘还在记恨于我,没想到姑娘如此大方啊。”润玉笑着看着升烟。升烟的脸顿时红了,还好那灯火通明,润玉并未发觉。
“哪里哪里,今日是我撞了你就跑。还没有道歉,是我不对才是。”升烟把那灯更加抬高,都几乎要碰到润玉的鼻子了“这个灯你且拿去,就当我给赔礼道歉吧,我看你也没有买灯。”
”既然姑娘执意如此,那润玉就收下了,我属龙,这龙灯呐,我十分属意,那就谢过姑娘了。”润玉接过那灯,细细观详。
升烟见了那个“神仙”接过了灯,十分高兴,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见那匠人大呼一声:“开炉放铁水。”她不由得转过头去,只见抬着其他匠人抬着通红的铁水走到表演场地,有几位早已全副武装的洒铁水“掌勺”艺人,头戴草帽,反穿羊皮袄,脚裹遮火布帘。轮番从水桶内取出一只湿柳木勺,迅速舀起那火桶里通红得=的铁水用力朝高高的墙壁上方泼去。顿时铁水像一条金色的火舌奔腾而出,一勺接一勺的铁水碰到坚硬冰冷的墙砖立即炸裂四溅,形成树冠状的火花,引得众人一片叫好。
“你看你看,那树花就像一条火龙一样,天啊,又来一个,哇,太好看了,哇~”。升烟看到那万朵火花,激动得拍手。
这时那几个匠人都加入了打树花的行列,一勺勺铁水接连泼在城墙上,就在这一瞬,天崩地裂一般,金红的铁水泼击墙面,四外飞溅,就像整个城墙被炸开那样,整个堡门连同上边的门楼子都被照亮。铁硬墙坚,金红的铁花飞得又高又远,铺天盖地,然后如同细密的光雨闪闪烁烁由天而降,红光四溅,触手可及一般。
“大哥哥,你快看!下了火雨一般!”升烟激动的跳了了起来,朝着天下落下的火雨,伸手去接。又高兴的抓着润玉的衣袂跳着说:“你看,伸手就可以接到,你试试啊。”
“我曾见书中所写的,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一直不知是何景,今日一见,竞是这般壮丽。”润玉见到眼前的场景,不由感叹。凡人并无仙法,却能造出如此绚烂之景。
“愿炉神保佑,风调雨顺,盈车嘉穗,五谷丰登。”几个匠人齐声到,说话间开始各自秀起了各自的技艺,这就呈现出任何地方都不会见到的极其灿烂的奇观!一片冲天的火炮轰上去,一片漫天的光雨落下来,接续不断;每个匠人泼七八下后走下去,跟着另一位匠人上阵来。铁花升腾时如在头上张开一棵辉煌又奇幻的柳树。每每泼完铁水走下来时,身后边的光雨哗哗地落着,火光中印着几道黑影,好像枪林弹雨中一个个无畏的勇士。
这时,一阵礼炮声响,带来了漫天五光十色的礼花,一朵又一朵争相绽放,与那火红的树花交映在一起。人群又是一阵骚动,阵阵喝彩此起彼伏。
红光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润玉低头看着激动不已的升烟,她正抬头,兴奋得指着天空向润玉说到:“大哥哥,你看,天空都被照亮了!”润玉不禁笑道:“不夜之景,应该就是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