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我们整个车厢都沉默了。
马帅向吴一帆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借由走出车厢。
“啊伊~”强哥伸了伸懒腰:“太困了,我再睡一觉。你们聊你们的,不影响。”强哥爬上了上铺,裹着被子,脸朝墙睡去了。
“芃芃,你去我那个车厢吧,我那个车厢有一个男生,你们正好换一换。咱们女生在一起才方便。”她向我上铺看了一眼,又斜眼往马帅的床铺看了一眼。冲我,微微撅了噘嘴,紧紧鼻子:“他俩是刚处上没几天,人家小两口,甜甜蜜蜜。你也不怕被影响?”
“真是晕啊,怎么盯上我了。我和你不熟好吗?你们车厢里的男生,一定是智哥。我才不要弄得那么尴尬。”我在心里默默想着。
“我不过去了,搬行李太麻烦了。我们四个说好,一起过安检。”我拒绝了钱悦彤的好意。
“对,过安检是个事。我爸的朋友在安检工作,他说今年,俄罗斯经济不景气,现在过安检特别严,也是想多收点钱。据说,还要搜身”钱悦彤紧张地说。
“嗯嗯。”我看着钱悦彤,点着头。我能不害怕吗?一切都是未知,我们班就我和智哥出国了。钱悦彤班级出来马帅,吴一帆几个人。那些高中就学习俄语的学生,和我们根本不交流。各自都找了搭伙的人,连宿舍都私下商量好。没有办法,还是那句话。为了给自己攒未来的资本,这两年就好好锻炼吧。
“你带做饭的工具了吗?你和谁搭伙呀?”钱悦彤问我。
“我,带了几个锅。没和谁搭伙。”我如实说。
“咱俩搭伙吧!我也带了很多工具和调料。没有人和我搭伙,我寻思…咱俩一起吧,也互相有个照应。”钱悦彤恳切地说。看的出,她急需找个伴。
“嗯…行。”我答应了。出了国,中国人毕竟要在一起。况且,我虽然对钱悦彤不熟悉。但也没打算指望别人什么。我们都是女孩子,两个人也是可以互相依靠帮助的。
“咱俩到时候也要住一起。就这么订了。”钱悦彤挽住了我的胳膊。头靠在了我的肩上。
我一时很不适应。我不太愿意与人亲密的接触。这主要也是因为我爸,我记得小时候,我很想搂着爸爸,亲亲他。但总是被他叽叽歪歪的推开。“酸性”是我几个姑姑和奶奶对我爸的评价。我从来没没见过妈妈对我爸爸撒过娇。原因也是,我爸说讨厌那种女人。女孩子要举止优雅,最好清高一点。坐有坐样,站有站样等等。但是,我妈活得越来越独立。而且,她总是羡慕其他家的妻子。总是想在我爸那里得到点浪漫,失望总是多于惊喜。慢慢也就不期待了。
钱悦彤的举动,让我觉得很假。毕竟我和她才说过两次话。她意外出国,这个事情,谁也弄不明白。谁也不愿意问。我们的学费是不是被她抬高的,大家不免都会往这个方向想。
“呀,你还在这呢?”吴一帆打开车门看到钱悦彤,半开玩笑的问。
“是呀,我等你们回来呢。咱们班那个团支书也出国了,你们知道吗?”钱悦彤又给我们来了个爆炸新闻。
“看到了,真是,阴魂不散。咱这车上,真是太精彩了。”吴一帆说。
“真是精彩。全是人才。你们最好都离她远点。真不是我在背后说人,你是不知道,我们班那些事。”马帅对我说。
“芃芃,咱们虽然不太熟悉。但是,哎呀…我俩不是背后说人,我们班那些事,让这个团支书,搅和乱了。”吴一帆对我说。
“对对,人家和导员关系不一般。啥事都干的出来。”钱悦彤不知什么时候又坐回到吴一帆的床上。还是,那个动作。自然的挽起了吴一帆的手臂。两人相视后,一起点点头。
看来他们班的团支书,是引起了大家的公愤。大家也不忌讳的谈论起来。
“我去,睡得爽。”强哥也爬了下来。坐在了我的床上。听着对面三个人和我们吐槽他们班的团支书。
“我看看这个车厢。”我们的车厢门再次被人拉开;“你看,我就说他们在这,咱班人齐了。”一个身高出众,披着一头长发的女生站在了我们车厢门口。另一个女生笑呵呵的在这个女生身后,探着头看着我们。
马帅和吴一帆尴尬的看着我和强哥,没有出声。钱悦彤默默低下头,开始摆弄手里的手机。
这两个女生,毫不客气的坐在了钱悦彤和吴一帆旁边。马帅被挤得只能坐在了我的床上。
“你们小两口在这儿呀,我就说咱们班队伍太庞大,隔壁班就来两个出国的。咱班来了7个。啊,我叫余小凤。我知道你叫芃芃。”这个女生看到我,马上打起了招呼。
“你好,”我回应到。这两个女生,我也见过。每次有活动这个余小凤总是跑前跑后,幸亏我和她没什么交集。当然,她的名声在外,没几个人不讨厌她。只是,我不知道她还是团支书。另一个女生,也是学院的另类。这两个人都不是很好看,但是特别爱化妆,这化妆风格真是不敢恭维。两个人的办事风格也是另类,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是我们最纳闷的。能力和学业不怎么好,但是,好事基本落不下她们。
“我叫田七七,叫我七七就行。”另一个女生和我说,她的眼睛因为做了双眼皮手术,显得特别不自然。总给人睡不醒的感觉。个头不高,手超级大,脚也大,鼻子也很大。这就是为什么,她在我们学院,大家能关注到的原因。
因为她们的存在,我们车厢没人说话了。她们待了一会儿,也走了。
钱悦彤也和我打了招呼,回到自己的车厢。
晚餐后,大家都沉寂了。我的心情很不好,看着车窗外无尽的黑夜。眼泪开始在眼里打圈,从此刻开始,我不敢有思念。我得坚持的完成一个未知的挑战,为了未知的未来。
“咣当,%¥#&%*¥……%¥”俄罗斯乘务员用力的拉开了我们的车厢,让本已安稳的我们吓了一大跳。我实在听不懂,这俄罗斯乘务员大妈说的什么。只看到她表情严厉,冲着我们每个人吼,然后,手很用力的指向了我。在我面前,停留一会。然后,又叨叨咕咕,瞪了我一眼,把手又指向吴一帆。
吴一帆因为迷迷糊糊睡着了,被这大妈开门震醒,明显受了惊吓,脸都白了。马帅已经迅速爬下床,搂住了她,手在她胸前,上下抚顺着。
见马帅和吴一帆也没有反应,大妈气的大叫了起来。强哥听到大妈的叫声,一下坐了起来;“快,把票给她看看。”
晕,原来是这意思。我们四个人慌慌张张寻找车票。俄罗斯乘务员大妈边检票,边嘀咕:“什么也听不懂,像傻子一样……”我听明白了一句。第一次被人骂做傻子,还被无情的嘲笑。此刻,真的特别想回到家。
“这俄罗斯人说话也太快了,我都没怎么听清。”强哥和我们说。
“强哥,这多亏你了。要不我们还蒙着呢。”马帅说:“你们高中学俄语的,还是比我们强。”
“咳咳。。。”
“没事吧,帆帆。吓没吓到?”马帅温柔地对吴一帆说。脸也贴近了她的脸。
“哇…..”吴一帆吐了。脸更白了。马帅很慌张,我和强哥赶紧走出车厢,我鼓起勇气拍了拍在隔壁车厢检票的俄罗斯乘务员大妈。
“有人,有人吐了。”我怕说不清楚,又做了呕吐的表情。
大妈很迷惑的看着我,还是不动。
我拉着强哥,让他说一下。强哥也是和我一样只在做肢体动作。
“呕吐,谁会说呕吐啊?”强哥询问大家。没有人会。
不管那么多了,我开始拉这个俄罗斯乘务员大妈,明显她很不乐意,打了我的手。不管,把她拽过来。我和强哥又给她比划了一下,呕吐表情。
“跟我走!跟我走!”我着急的说着。
就这么个小事,我们却因为语言不通,浪费了好多时间。这俄罗斯乘务员也是犟,不知道是故意看乐,还是真的反应不过来。磨磨叽叽好久,她才过来我们车厢。看到吴一帆吐的惨状,嘴里叨叨叨的,把车厢清理干净了。
又对吴一帆说了些话。
“用不用吃药?她好像这么个意思”强哥翻译到。
吴一帆摆了摆手,俄罗斯乘务员大妈就走了。
“我带药了,只是不敢让她知道。我有病只吃某某牌的药,才好使。”吴一帆向我们说。
我们四个经过这番折腾,也瘫在了床上。吴一帆吃完药,也慢慢睡过去了。
国际列车上的第一夜,伴随着火车轮子咣咣当当的噪音,内心的恐惧。还有,对一个小口语都不会说的无奈。我也渐渐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