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以后,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到了大清湖边。湖上雾霭沉沉,满天星斗映照,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玛莎拉蒂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人自驾驶室中摇头晃脑的走了出来,看上去有恃无恐,嚣张异常。
章莅暗骂一声也下了车,迎着那个人走了过去。
“哎呦,这不是章警官吗?刚才眼拙了没有看见,多有冒犯实在是不好意思!”那人先入为主,倒是令章莅有些意外。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借助微弱的星光,章莅仍然能够看见他那张表情颇有些浮夸的脸。
那人表情漠然的耸耸肩说道:“这里是我婶婶殒命的地方。夜深人静,突然想念,特意来凭吊凭吊!”
章莅哂笑道:“你婶婶殒命的地方可是在对面,看来你是哭错地方了!”
“你是葛攀?”沈晦满面疑惑地自汽车后排走了出来,他心里一直惦记着葛颂偷偷塞给自己的那张纸条,不由对这个翘首盼望着侄子去营救自己的老人产生了深深地同情。
葛攀十分警觉地望向沈晦,客气地抱了抱拳说道:“我就是长河实业的葛攀便是兄弟,阁下倒是有些眼生了。莫非就是那个英雄救美的保安?”
沈晦知道他是故意在挑衅,只是淡淡笑笑,却出其不意地说道:“葛颂先生有章警官在关照,一切都好,你大可放心。”
葛攀脸上的肌肉显然是一僵,旋即释然道:“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或还我叔叔的清白或制他以重刑,我都能够接受!”
沈晦望着他,眼睛的余光却抛向了远方。突然,他伸手指了指湖心的方向。湖心有一座小岛,是历年清淤堆积而成。有一条人工小桥自他们身后的湖边往湖心。
葛攀的身体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
章莅似乎已经同沈晦极有默契,不待葛攀有所反应,突然出手反扣了他手腕,咔嚓一声将一只手铐戴在了他的手上,顺势琐在了玛莎拉蒂的门把手上。转身便要往那岛上去。
沈晦忽然感到耳际一阵轰鸣,隐约看到一团炽热的大火正包围着章莅。他赶紧唤了一声“章莅!”让她退后。然后轻轻闭上了车门,回头看一眼车后座上睡意沉沉的锵锵,如夜行的狸猫一般蹿了出去。
今晚他无比清楚地感受了自己身上的那股神奇力量:当他越是靠近葛攀,围绕在葛攀身上的诸多问题的答案就越清晰。
他生怕他们苦苦寻找的那个答案稍纵即逝,所以他要不顾一切地奔向那个荒芜的湖心小岛。奔跑的过程中,他莫名其妙地看到一幅烈焰燃烧的画面一直在头脑中出现,顾不得了,加速冲向湖心小岛。
岛上乱石堆叠、衰草丛生。沈晦过处,惊起一滩栖息在岛上的鸥鹭。他借着微弱的星光四下打量,看见在乱石杂草斑驳的岸边荡漾着一只方形的行李箱。这只行李箱应该是从湖上浮沉了很久,才从某个地方漂到了这里。
就在沈晦慢慢走向那只箱子的同时,岸上被铐着的葛攀突然发出一声诡异的狞笑,轻轻按动了裤兜里的一只按钮。章莅感觉到了异样,失声喊道:“小保安当心……”
就在这一切发生前的半秒钟,沈晦猛然听到脑子里嗡的一声,脑海里再次升腾起一幅火光冲天的画面。
不好!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妙,下意识地一拧身形,身体突然高高弹了起来,像一颗下行的炮弹一样砸向了小岛另一侧水面,在下落的过程中他听到了章莅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轰!”即使在水中,他也能感受到爆炸所产生的强烈的冲击波。
他想到了“宝莉”的那场事故——原来到又是一场针对章莅的谋杀!
此时的章莅望着湖心升腾的烈焰,痛苦地蹲在了地上,锵锵受惊吓后的哭声从车中传了出来,这哭声让她更加慌乱。
葛攀放肆地狞笑,他望着湖心久久没有散尽的烟雾,仿佛在看一幅得意作品。
章莅愤怒地起身,拼命地踢打在他的身上,似乎要把所有的悔恨都加诸在他的身上。
“章警官,你现在非法拘禁的是长河实业的未来的掌门人,你将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葛攀阴阳怪气地说道,他自信这一声爆炸将彻底洗清自己的一切嫌疑。
说话间,四下里突然车声大作,数辆警车将二人包围在正中间。
“章莅,你在干什么?请你停止对葛攀先生人身权利的侵害!”带队的警察竟是谭怀。在他们的身后竟然还有媒体记者,长枪短炮已经对准了章、葛二人。
一名女记者高声问道:“章小姐,请问您对今晚的举动如何解释?”
章莅脸色阴沉,不接记者的话茬。
记者不依不饶:“章小姐,您有没有考虑这件事对您父亲的影响?”
说道自己的父亲,章莅的脸色更加难看,她不知道将如何向严厉的父亲解释这件事情。
葛攀却诡秘地一笑,大声说道:“各位媒体的朋友,请听我说一句,今晚的事情只是我和章小姐之间的私人的事情,纯属私人的小事情!这件事和章小姐的事情没有关系,对章小姐的父亲也不会有半点影响!”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记者的八卦兴趣,立刻有人追问道:“葛先生你能不能说得更确切一些,比如您和章小姐的关系!”
葛攀吃吃笑道:“我和章小姐,是正常的……男女关系,荒郊野外、孤男寡女,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懂的!”他一边放肆地说着,一边还将手边的手铐晃得叮当作响。
见他如此直白,众记者齐声惊呼,又是一番咔嚓咔嚓的疯狂拍照。
“你恬不知耻!”章莅气得面色煞白,面对这些刻意制造话题的媒体,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葛攀,你杀人的证据我拿到了!”
突然,一声厉喝声自水边传了过来,如同一声春雷,令在场众人均是吃了一惊。
却是沈晦,正拖着一个塑料包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出来,落汤鸡一般,淋淋漓漓一身水。
葛攀顿时如同丢了魂一般,他想像不出,水里的那枚炸弹为什么没有把这个保安给送上西天?为什么自己埋入入水下的血衣和匕首会到了沈晦的手中?慌乱间,人已经烂泥般瘫软了下去。
那些记者显然是有备而来,见到这种结局,便做了鸟兽散。
章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抹了抹湿润的眼睛,居然冲上前去一把猛地搂着了沈晦,口中不住地念道:“吓死我了,吓死我!”良久才讪讪的分开,说道:“我……是害怕,你……要是……那什么了,锵锵该怎么办啊!”
就在两个人说话之际,只听得“啊”一声惨呼声。回头看时,只见谭怀正用一根警棍结结实实地击打在葛攀的后脑上。葛攀立刻像一尊泥人一样目光呆滞,毫无生气。
“狗东西,连警察都敢陷害!”谭怀狠狠地用警棍击打着自己的掌心,又在葛攀的身上狠狠踹了一脚。